第四十四章 這話像是人說出來的嗎

  晚宴要比午宴的氣氛鬆快不少，雖然配置差不多，但曲調歡快，舞姬穿著鮮艷，舞步也歡暢喜悅。

  更重要的是，菜色葷素搭配，各種山珍海味都有，香味勾魂攝魄，許鹿婉左手微微揭開面紗，右手夾菜，美食能讓人忘憂，對面大爺冰冷的目光都拋諸腦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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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吃得正爽，有宮女來到許鹿婉身邊，俯身道：「恭王妃，皇后娘娘請您過去。」

  許鹿婉眉毛不自覺皺了下，慢條斯理放下筷子：「好，本王妃這就過去。」

  ————【嘖，叫我過去幹啥呢，該不會是問我有沒有好好做間諜吧？】

  起身時，許鹿婉偷瞄了眼雲北穆，對方只顧飲酒吃菜，好似一點都不在意自己的情況。

  ————【行叭，不在意就不在意叭，大豬蹄子！】

  許鹿婉跟著宮女來到皇后身邊，依著記憶中的模樣，給她請安。

  「皇后娘娘吉祥。」

  「不用如此多禮。」顧念安輕輕拍了拍坐墊，「婉婉表妹，快坐到本宮身邊來。」

  許鹿婉從善如流，壓著衣擺側身坐下。

  顧念安縴手抬至許鹿婉臉頰旁，似是要碰，許鹿婉反射性往旁邊一躲，濃密的眼睫掩住眸光：「娘娘……」

  顧念安並未因為許鹿婉的不配合生氣，語氣更是憐愛：「本應早去恭王府看你，奈何宮中諸事繁多，本宮脫不開身，幸好你吉人自有天相，受了那麼嚴重的傷，如今都能下地隨意走動了。」

  許鹿婉回憶了一下原主跟顧念安互動的場景，什麼撲進對方懷裡撒嬌這種事情她可真的做不來。

  她只能低下頭，假裝抹了兩下淚：「臣妾還以為再也見不到娘娘了，多虧娘娘送來了人參，臣妾才撐了過來。」

  見狀，顧念安的心才安安穩穩落回了肚子裡，先前許鹿婉傷重，看過的太醫都說活不了，她便將其當成了棄子，誰知許鹿婉命硬，黃土都蓋到脖子了，突然又活了。

  養傷期間她也不是沒起過去恭王府探傷的念頭，卻被這樣那樣的事情絆住了腳，加上自己對許鹿婉有那麼點不可言說的嫉妒，便就差人送了一次東西，想著等許鹿婉好了，自有見面的時候，到時軟言哄一哄，說幾句貼心關懷的話語，人還不是抓在她手裡嗎？

  「這也是舅舅和舅母在庇佑著你，好了，不說這些喪氣的事，本宮看你跟恭親王好似親密了不少，婉婉該不會忘了去恭王府的使命了吧？」

  許鹿婉抬頭，瞳孔盛滿了震驚：「娘娘，臣妾斷然不會忘了自己的使命，只不過臣妾……有把柄被恭親王抓著，不得已示好罷了。」

  「被抓了把柄？」顧念安望了眼自斟自飲的雲北穆，「跟本宮說說。」

  「唔……」許鹿婉有些忸怩，小聲的嘟嚷，「臣妾、臣妾自己能解決的。」

  「你這孩子，怎麼還跟本宮客氣起來了，若不是什麼為難事，本宮可以幫你。」

  「真的嗎？」少女漂亮的雙眸迸射出驚喜的光彩，她揪住顧念安的衣袖，迅速給雲北穆扣了個黑鍋，「臣妾欠了恭親王一萬兩銀子！」

  「一萬兩？！你做什麼事了。」

  「之前按照娘娘的吩咐想辦法在府中鬧事，砸壞了不少東西，沒想到前幾天恭親王找來，拿出一紙清單，說上面都是臣妾弄壞的東西，要照價賠償。」許鹿婉語氣忿忿，「臣妾一開始不認，可恭親王說臣妾已經在清單上摁了指紋，認了帳，若臣妾不依，他就要將臣妾送到大理寺去問罪，臣妾只能據理力爭，最後跟廖管家好一陣討價還價，才說到了一萬兩。」

  「這……」顧念安也愣住了，她真沒想到銀子是這麼欠下的，「這恭親王未免也太小氣了些，不過是打壞了幾個茶杯罷了，居然還真找你要銀子，你是他的王妃，他居然如此斤斤計較，不行，本宮要好好找恭親王說道說道。」

  「娘娘，不可。」許鹿婉一把按住顧念安，不讓她起身，壓著鼻腔作勢要哭，「娘娘給臣妾留點臉面吧，這事若鬧開了，臣妾的名聲是徹底不能要了。」

  「好好好，本宮不去。」也去不了，她總不能跟許鹿婉在大庭廣眾面前拉拉扯扯，皇后的儀態還要不要了。

  許鹿婉繼續添柴加火：「可惜臣妾平日裡花銷不少，沒攢下什麼銀錢，不然區區一萬兩怎麼會讓人這般為難。」

  接下來注意，她要開始點題了。

  「本來臣妾是想給宮裡遞個話，找娘娘取一些銀兩，可臣妾又覺得事情不光彩，不想讓娘娘看笑話，一來二去就拖成這個模樣了，娘娘，您能不能幫幫臣妾呀？」

  橙黃的燭火為少女渡了一層光暈，哪怕只有小半張臉露出來，也是美得驚人。

  她看向顧念安的眼神虔誠又稚拙，仿佛把自己所有的希望都寄託於此。

  顧念安不可避免的被許鹿婉的美貌正面暴擊了，甚至有一瞬間產生了「啊，這麼弱小可憐又無助的女子我怎麼能不幫她」的想法。

  「……本宮借你一萬兩銀子，婉婉，以後可千萬要留個心眼，莫要被恭親王再抓了把柄。」

  借？

  這話像是人說出來的嗎？

  雖說封地上的稅賦是一年一交，可好歹她也有的，但基本上都抓在顧念安手裡，每個月許鹿婉進宮一次，表面上是探望皇后表姐，實際上有兩件事。

  一件就是稟告恭王府的動靜，二件就是拿銀子。

  許鹿婉不知道自己封地的稅賦具體有多少，可絕對不會少，至少有好幾個一萬兩吧。

  「謝謝娘娘，全天下只有娘娘對臣妾最好了。」但許鹿婉沒有選擇翻臉，太不明智了，反正這錢是要到手了，別的以後再說。

  解決了小弟的難處，顧念安又問了幾個問題，許鹿婉睜著一雙無辜的大眼睛，輕搖臻首。

  「臣妾也不清楚呢，臣妾最近因為身體原因都在扶疏院待著，打聽不到消息。」

  顧念安：「……」

  總覺得許鹿婉怪怪的，可又說不上來哪裡怪？算了，等她傷徹底好了再說。

  顧念安輕笑兩聲，拍拍她的手背：「無妨，養好身子要緊。」

  「謝娘娘體諒。」許鹿婉歪著頭，「那銀子？」

  「碧枝，去本宮的銀匣子裡拿一萬兩銀票給恭王妃。」

  熱騰騰的銀票遞到許鹿婉手上時，那散發著油墨香氣的紙張在她眼中幻變成一個聚寶盆。

  很好，她的靈機一動為自己換來了事業起步資金，下一件事就是找項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