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失去理智

  京城裡不少人都知道盛家大小姐跟許鹿婉不對付，可以說是王不見王的程度，究其原因，還是出在容貌上。

  

  許鹿婉未出嫁時，待字閨中的少女論容顏，她屬第一，可在她沒來京城之前，這個第一是在盛彤頭上的。

  盛彤乃盛家嫡女，盛相是當今皇上的肱骨之臣，潛龍時便跟在身邊肝腦塗地的忠臣，現在位居一品丞相，深得皇上信任。

  許鹿婉賜封郡主，封地就是以前她爹娘居住的南陽縣，所以出嫁前，大家都稱呼她為南陽郡主。

  一個丞相嫡女，一個南陽郡主，論家世盛彤要略勝一籌，畢竟盛丞相大權在握，比雙親俱亡的許鹿婉要強一些，但是許鹿婉是皇后的表妹，其父母也有從龍之功，所以兩人其實不相上下。

  許鹿婉還未出嫁的時候，經常參加宴席，時不時會跟盛彤掐起來，最後還是許鹿婉勝了，因為她被賜婚給恭親王，也就是盛彤喜歡的男子。

  當初皇后勸說許鹿婉出嫁的時候也用了這個理由，說就算盛彤以後也嫁給恭親王只能做小，還得叫她一聲姐姐，聽她教訓。

  盛彤落座在許鹿婉對面，一雙眼緊盯著她，仿佛想用灼灼的目光在帷帽紗帳上燒出一個洞，據說許鹿婉毀了容，真好奇毀容到哪種程度了。

  小滿不悅的瞟了盛彤幾眼，對方視線的進攻性太強了，那種不懷好意的眼神令人生厭，好似隨時都想看王妃的笑話一樣。

  許鹿婉倒沒將盛彤放在眼裡，怡然自得的喝茶，偶爾也透過紗簾打量對方一兩眼。

  看得出來盛彤是個被嬌寵養大的嫡女，周身氣質不俗，自信明媚，眉弓稍稍往上挑，一雙鳳眼炯炯有神，是個大膽厲害的。

  當然，這也有缺點，要不是許鹿婉知道她是丞相之女，還要以為盛彤是個將軍之女，性格未免太強硬了些，少了些女子的柔媚。

  劉掌柜緊趕慢趕從庫房裡小跑上樓，額頭滲出豆大的汗珠，生怕去慢了兩位姑奶奶把整個店都砸咯，敲門之前他還特地凝神聽了一會動靜，裡頭竟然靜悄悄的。

  異常的安靜反而讓他不敢進去了，可身為箐緣小閣的掌柜，又不得不硬著頭皮敲門而入。

  「恭王妃，您的整套頭面已經完工了，您先看看，有什麼地方不滿意的，草民再讓工匠修改。」劉掌柜先將許鹿婉的首飾捧了過去，放在她手邊的桌子上，然後掉頭再捧著盛彤的首飾送了過去。

  「盛大小姐，您的也做好了，還請過目，不滿意的地方都可以提，保准改到滿意。」

  說完，劉掌柜連忙退出了房間，把空間留給了她們。

  盛彤手指搭在木盒上，並沒有第一時間打開，而是斜眼望向許鹿婉。

  許鹿婉盛放首飾的盒子是她的兩倍大，那裡面裝的東西肯定也比她多多了。

  一股酸澀湧上心頭，許鹿婉肯定是花了恭親王的銀子，真是太讓人妒忌了，恭親王人真好，許鹿婉這麼折騰，他還給她買首飾！

  這事是盛彤誤會了恭親王，他有銀子也不會拿給許鹿婉這麼造。

  許鹿婉這套頭面是將皇后賜給她的嵌紅寶石金頭面拆分了，重新設計製作出的新頭面，原先的樣式許鹿婉不喜歡，太老氣了，特別是那個挑心，富貴是富貴，也太大了些，都快抵得上她的臉大小了。

  送來箐緣小閣之前，許鹿婉給皇后捎去了口信，問她能不能把這套紅寶石金頭面拆分了重製，得了皇后的首肯，工匠們才敢動手，不然損壞皇后御賜之物是要吃板子下牢房的。

  一打開盒子，富麗堂皇的色彩躍入眼帘，許鹿婉瞬間被紅寶石頭面吸引住了心神，探手拿出一個發冠，整體纖細靈動，稍稍一晃，流蘇跟著顫抖，一縷陽光傾斜照耀，自帶一股仙氣。

  「王妃，這發冠好美呀。」小滿想碰一碰，又怕給碰壞。

  除了常規的簪、釵、墜以外，還有兩隻臂釧和一個穿著紅寶石的熏球，滿滿當當，將近有二十幾樣東西。

  盛彤和寧芊蘭眼睜睜看著許鹿婉從盒子裡一樣樣將東西拿出來，件件不落都把玩了一遍，瞅得眼睛發紅。

  寧芊蘭尤為羨慕的酸了一句：「做恭王妃可真好，這一套頭面一定很貴吧。」

  她說話聲音小，只有盛彤聽得見。

  盛彤現在完全失去了剛來時取首飾的喜悅感，甚至想把面前的木盒子丟出去，她驀地站起身，朝許鹿婉走了過去。

  她來勢洶洶，像是來找茬，小滿餘光瞄見了她的動靜，身子往前一戰，擋在許鹿婉跟前。

  「盛大小姐還請留步，王妃重傷初愈，不便與人近距離交談。」

  盛彤語氣不善：「一個丫鬟，也配跟我說話？！」

  小滿咬住下唇，不知如何回話，許鹿婉輕輕合上蓋子，不咸不淡的說道：「一個沒有誥命官職在身的小姐，似乎也不配同我說話。」

  許鹿婉如今是恭王妃，是當朝一品的命婦。

  聞言，盛彤像是被人打了一拳，胸口悶悶發痛，許鹿婉這張嘴比以前還要惡毒了，一句句都能扎在她的心坎上，要了命的疼。

  嫉妒讓人失去理智，盛彤咬牙切齒：「你不過是沾了恭親王的光，還真以為自己配得上一品誥命夫人的品階嗎？」

  許鹿婉哂笑，帷帽的紗簾不住抖動：「嫉妒的嘴臉真是難看呢盛大小姐，這誥命又不是我求來的，是皇上賜予的，你若不服，找皇上去說，跟我較什麼勁。」

  她站起身，姿態驕矜：「小滿，帶上首飾回府了。」

  許鹿婉的不屑一顧讓盛彤非常難受，她寧願對方跟她唇槍舌戰，也不想這般被無視。

  盛彤平時並不是一個魯莽的人，今日在許鹿婉一再刺激下，渾然不知自己的行為和言語發生了改變。

  瞧著許鹿婉進了房也沒有脫下來的帷帽，一個大膽的想法冒了出來。

  「王妃請留步。」盛彤三步並作兩步追上許鹿婉，以掩耳不及迅雷之速拽掉了許鹿婉的帷帽。

  來，讓她看看，昔日的京城第一美人如今毀容成什麼模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