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5章 攻城

  投石機投過來一塊大石頭，砸入額里墩身後的城樓里，碎片木屑紛飛，城樓前密密麻麻的守軍亂成一團。

  「都穩住，任何人不得後退，更不得逃跑，違者斬，我們身後是都城，是三十多萬百姓，決不能讓柔蘭畜生毀了我們的都城，屠戮我們的百姓！」

  額里墩站到高處鼓舞士氣。

  嗖！

  一根鐵矛射向額里墩。

  額里墩咬牙揮動大刀，將鐵矛劈飛。

  轟！

  一塊大石頭轟在城牆垛口上，破碎的磚石亂飛，首當其衝的幾名守軍慘叫倒下，滿臉是血。

  沒過多久，重弩、投石機第二輪發射。

  柔蘭軍陣後方高台上，大皇子烏古乃情不自禁笑了起來，雖然相隔至少一里，但城頭上的亂象，依稀可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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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覺得，重弩投石機就能把守軍打垮。」

  烏古乃笑著瞧宗峻。

  宗峻面無表情，直視前方。

  無論何時，這位柔蘭軍神都不會輕敵。

  重弩、投石機連射十輪。

  承受攻擊的城牆、城樓，變得千瘡百孔。

  城牆上，守軍死傷近千。

  額里墩指揮民夫抬走死去的兵將和重傷者。

  「嗚……」

  號角聲再度響起。

  森嚴軍陣開始向前移動。

  軍陣第一排第二排第三排甲士都舉著將近一人高的大盾。

  「重弩準備！」

  額里墩下令。

  傳令的校尉在城頭上打馬狂奔，並且反覆高喊「重弩準備！」

  一部部重弩被推到垛口前。

  額里墩布置在這段城牆上的重弩，被敵人先前那十輪遠程打擊摧毀一半，僅剩百餘部重弩。

  重弩齊射。

  有的鐵矛擊中軍陣前排大盾。

  大盾破碎，持盾的甲士要麼被鐵矛刺中後飛起來砸倒後面的盾牌兵，要麼被鐵矛貫穿身體。

  有的鐵矛飛入軍陣中。

  一根鐵矛重創三五人。

  守軍這撥反擊，使綿延數里的軍陣多處開花，卻又像在汪洋中掀起一些浪花，影響不大。

  柔蘭人前仆後繼。

  龐大軍陣依然整整齊齊前進。

  二十部投石機再度發射，這次甩出去的，不是大石塊，是火油罐。

  火油罐接連砸在城頭上，爆炸燃燒。

  城頭上，一團團火焰升騰。

  不少守軍被火焰吞噬，慘叫著，翻滾著，甚至從城牆頂端跳入護城河。

  額里墩幫一名親衛拍滅衣服上的火，扯開嗓子吼：「都聽著，火油罐再落下，一定要提前散開！」

  城牆上，有的人亂跑，有的救火，有的人東藏西躲，到處亂糟糟，僅城樓前的兵將聽清額里墩說了什麼。

  綿延數里的軍陣，距城牆百步停下。

  盾牌兵後方一萬名弓箭手齊射，箭矢密集如雨，落向城牆上方。

  守城的兵將以盾牌兵器擋箭，即便如此，至少兩百人中箭倒下。

  守軍中的弓箭手還擊。

  柔蘭軍陣中，不斷有人中箭倒下。

  由於雙方弓箭手數量懸相差甚遠，守軍被一撥一撥箭雨壓制，傷亡慘重。

  「殺！」

  喊殺聲震天。

  弓箭手後方，一萬刀盾兵扛著雲梯，殺向西涼都城。

  百步距離，也就三四十丈。

  衝鋒的柔蘭兵將很快來到護城河邊，架設長梯。

  一部部長梯橫跨護城河。

  一支支攻城隊伍如長龍，踩著梯子過河，不斷有人失足落水或被守軍弓箭手射中而落水。

  這場攻防戰越來越慘烈。

  過河的柔蘭人也越來越多，他們把長梯搭在城牆上，悍不畏死往上爬。

  「火油，用火油！」

  在城樓前指揮戰鬥的額里墩快喊破嗓子，也就城樓前幾百人在聽他指揮，其餘各處守軍，各自為戰。

  額里墩親自上前拿起火油罐，狠狠砸下去。

  幾十罐火油落入城牆下方密集人群中，一名校尉往下扔了個火把，轟的一聲……火油爆燃。

  火焰瞬間覆蓋幾百人。

  悽厲慘叫的火人亂跑亂撞亂滾，殃及其他人。

  上百人下餃子似的跳入護城河。

  柔蘭中軍大營前的高台上。

  大皇子烏古乃笑容僵滯，咬牙切齒。

  主帥宗峻依舊面無表情。

  無論前方戰況如何，宗峻貌似心如止水。

  「元帥，這麼打下去，折損太大。」烏乃古忍不住提醒宗峻。

  「攻城必有死傷，這僅僅是開始，殿下若是受不了，就先回營休息。」宗峻冷漠回應烏乃古。

  烏古乃無語。

  城內。

  皇宮大殿。

  阿力古頂盔摜甲坐在御座上。

  下方幾十位文官忐忑不安，心亂如麻。

  「報……」

  一名校尉跑入大殿，單膝跪地行禮，道：「陛下，柔蘭五個萬人隊主攻南面城牆，北、東、西三面雖各有兩個萬人隊集結，卻未攻城。」

  阿力古點頭。

  校尉起身退下。

  「宗峻在都城四面集結十一個萬人隊，這是想一舉破城。」

  「我們區區五萬人，忍飢挨餓這麼久，怎麼守？」

  「是啊！」

  文官們交頭接耳，心急如焚。

  「誰怕死，朕容許誰出城投降。」阿力古開口，面沉似水。

  議論聲戛然而止。

  一眾文官低下頭，一言不發。

  「都不吱聲，是都不願投降嗎？」阿力古冰冷目光掃過幾十位文官。

  「臣願隨陛下死戰到最後！」

  一人表態。

  幾十人應和。

  阿力古的目光不像剛才那麼冷，道：「宗峻在北東西三面各集結兩個萬人隊，是在牽制乾順、納海、藏克巽，防止他們分兵救援額里墩，只要額里墩守好南面城牆，北面、東面、西面就不會有事。」

  「陛下所言極是！」

  說這話的文官乃中書令，等同武朝的宰相。

  阿力古沒再多說。

  每隔半個時辰，便有人入皇宮匯報最新戰況。

  隨著時間推移，形勢變得危急。

  乾順、納海、藏克巽先後調兵支援額里墩。

  日落時，額里墩再度告急求援。

  阿力古不顧文官勸阻，親自帶領千名皇城護衛去城南支援。

  阿雅也帶領百名女兵和一大群年輕內侍，隨著她哥登上城牆，城牆上到處是屍體到處是血肉。

  登城的女兵和內侍哪見過這麼血腥慘烈的場景，嚇得面無人色。

  三里長的城牆，十多處破防，柔蘭人源源不斷登城。

  「殺！」

  阿力古悲憤大喊。

  千名護衛殺向各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