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4章 玉羅剎

  假裝虛弱不堪被人攙扶著的李輝，察覺到陳梵顯露怒意，心中竊喜，他的目的就要達到了。

  清風寨的人，與陳梵火拼。

  無論雙方是兩敗俱傷還是兩敗俱亡，對他而言，都是大功一件。

  「住手！」

  突兀聲音傳入靈堂。

  是個女人的聲音，低沉冷漠，好似從很遠的地方傳來。

  靈堂外，也就是聚義廳外，前來弔唁李清風的男女老幼東張西望。

  「是燕姐。」

  

  李沁聽出這是誰的聲音。

  玉羅剎，上官燕。

  清風寨最強大的武者，令江湖上的惡人聞風喪膽的女殺神。

  沒多久，一個穿著黑衣頭戴斗笠的女子走入老營，手握長劍的她，步履雖慢，但無形氣勢帶起所過之處敗葉枯草。

  聚義廳前廣場上的男女老幼紛紛挪步，為江湖上凶名昭著的玉羅剎讓路，任何人都無法掩飾心中的敬畏。

  氣場強大的上官燕走上十幾級台階，進入聚義廳。

  陳梵打量玉羅剎。

  美人如玉，身上的煞氣卻很重。

  怪不得被江湖人稱之為玉羅剎。

  聚義廳中的大小頭領，肅然起敬。

  在眾人注視下，上官燕來到李清風的靈柩前，下跪磕頭。

  李沁等上官燕磕完頭，指著陳梵，悲憤道：「燕姐，就是這賊子害死我爹！」

  上官燕起身，絕美面龐沒有任何情感波動。

  八歲那年，上官燕經歷滅門慘劇。

  全家上下一百三十七口，除上官燕，全部慘死。

  從那以後，上官燕再沒為任何人任何事流過淚，心硬如鐵，此生只有一個信念，誅殺仇人，報仇雪恨。

  然而，上官燕最大的仇人，是當今皇帝，以至於到現在未能為家人報仇。

  上官燕瞥一眼陳梵，面無表情道：「二叔這一生，主張替天行道，不放過壞人，也不錯殺好人，三天後，真相大白，再殺他不遲。」

  「燕姐，輝哥不會說謊，這賊子……」

  「三年前，我聽信一面之詞，錯殺一位好官，至今內疚，從那以後，握有確鑿證據，我才會殺人。」

  上官燕說著話環顧在場的人。

  大多數人不敢與上官燕對視，低頭避開上官燕的銳利目光。

  「殺該殺之人，不濫殺無辜，好！」

  陳梵發聲，稱讚玉羅剎。

  這位玉羅剎不像陳梵想像的那麼蠻橫不講理，起碼比李沁強了太多。

  玉羅剎冷冷睨一眼陳梵，沒多說。

  「大侄女，李輝指證這畜生，還能有假？」金老頭皺眉凝視上官燕。

  「三叔，我只信真相、事實，不信任何人的說辭。」上官燕冷漠回金老頭兒。

  「這……」

  金老頭兒語塞。

  上官燕態度堅決。

  其他人一籌莫展。

  「清風寨是我們李家的，輪不到你做主！」

  李沁不忿，懟上官燕的同時猛地躍起，從十幾人頭頂上方飛過，要一掌拍爆陳梵的頭顱。

  上官燕蹙眉，速度更快，快如鬼魅，後發先至，出現在陳梵身前，為陳梵擋住李沁傾盡全力一掌。

  蓬！

  兩個女人掌對掌。

  身在空中的李沁向後翻飛，落回原地，由於重心不穩，踉蹌倒退，所幸被她哥扶住，沒跌坐在地上。

  差點當眾出醜的李沁，臉色鐵青，怒視上官燕。

  「誰再攪鬧二叔靈堂，休怪我上官燕不講情面。」上官燕霸氣十足。

  李沁不服，還要出手。

  「小妹，自家人，別傷了和氣。」

  李昌慌忙勸阻李沁。

  這位少寨主深知，在清風寨，除了幾個老頭子，沒有上官燕不敢教訓的人。

  上官燕不會教訓幾個老頭子，是出於尊重，而非畏懼。

  「大小姐，等幾天為老寨主報仇也無妨。」

  宋鴻也做起和事佬。

  李沁推開擋路的人，哭著跑出去，好似受了天大的委屈。

  被人攙扶著的李輝，見眼下這局面，與他和王維德所希望出現的局面，相去甚遠，不禁心慌。

  「上官小姐沒因老寨主的不幸遭遇，偏聽偏信，仗義執言，在下佩服，也心懷感激。」陳梵拱手致謝。

  先前，清風寨的人真對他動手，他不可能任由他們打殺，一旦出手，局面失控，後果不堪設想。

  「你不用感激我，真相大白，你若真是害我死二叔的兇手，我會用最殘忍的方法，殺了你。」上官燕冷漠藐視陳梵，氣勢懾人。

  「在下也期待上官小姐用最殘忍的方式，為老寨主報仇。」陳梵說著話瞧向假裝悲憤的李輝。

  「畜生，裝腔作勢毫無用處，等真相大白，我看你還如何狡辯！」李輝聲色俱厲，繼續演戲。

  事已至此，這廝只能演戲演到底。

  靈堂里，大多數依然把陳梵視為兇手，恨恨盯著陳梵。

  「你可能是害死我父親的兇手，真相大白前，你沒資格弔唁我父親。」李昌瞥一眼陳梵，大聲道：「來人，把他請出去！」

  守在外面的四名佩刀護衛進入靈堂，氣勢洶洶請陳梵離開。

  陳梵沒多說，轉身往外走，來到牛二面前，道：「沒事吧？」

  牛二搖頭。

  「你……」

  「不是我。」

  陳梵知道牛二想說什麼。

  「好。」

  牛二點頭，目送陳梵走出靈堂。

  「牛二，你腦子壞掉了，信一個外人，不信輝哥。」

  「清風寨容不下你這吃裡扒外的狗東西！」

  「弔唁完老寨主，你這狗東西就帶著你婆娘、兒子，滾出清風寨吧！」

  憤怒的人們，你一言我一語，斥責乃至逼迫牛二離開清風寨。

  「好了，這裡是我父親的靈堂！」

  李昌怒喝眾人。

  針對牛二的人，消停了。

  弔唁繼續，直到到夜幕降臨。

  靈堂燈火通明。

  李昌和十二太保守靈。

  李輝貌似傷勢極重，眾人沒讓李輝守靈。

  忙活一天略顯疲憊的軍師宋鴻，從靈堂走出，想起老寨主臨終前對他說的話「聚義……匾……」

  宋鴻往前走兩步，然後轉身凝視聚義廳門頭上那塊匾，腦海靈光乍現，瞪眼道：「拿梯子來！」

  守在門兩側的四名護衛詫異。

  宋鴻皺眉道：「快去取梯子，愣著幹嘛？！」

  四人忙不迭點頭，去取梯子。

  沒多久，四人抬來木梯，按照宋鴻的吩咐，架到了門頭上。

  宋鴻爬到梯子最高處，伸手在寫著「聚義廳」三個大字的牌匾後摸索許久，取出一個木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