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六十章 永別了，濕婆

  偌大的中央區，忽然變得寂靜無聲，仿佛連那些悽厲的，不甘的哀嚎聲，都在這一刻消失得無影無蹤。

  「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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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伴隨著一呼一吸，閻羅直接操縱肌肉堵住傷口，暫時止住血液流出，同時一股似有似無的氣流縈繞在他周身，形成一道防護罩。

  「……我很失望，濕婆，你是我第一個招攬的屬下，同時你也是初代閻羅的後人，本該盡心盡力地輔佐我，沒想到，在這個關鍵時刻，你竟然會選擇用這種方式來背叛我。」

  說著，閻羅緩緩轉過身去，面向伊洛娃，臉上面無表情，目光冷漠，仿佛在看一個將死之人。

  「破壁人曾跟我傳過密信，提醒我要堤防你，說你極有可能就是叛徒，但我不以為然，哪怕之前你在解釋地下石壁的時候，隱瞞了部分實情，依樣沒有對你心生猜疑，結果你卻……唉。」

  話音一落，只見閻羅舉起右拳，緩緩地打向伊洛娃的頭部，淡淡道：「雖然我不明白你為何要背叛我，不過，無所謂，此情此景，我只能對你道一聲……永別了，濕婆。」

  說完，他拳頭已然抵在伊洛娃的額頭上，下一個瞬間，後者整個人爆裂開來，深色的塊狀物帶著液體，向著四周飛濺開來。

  由於閻羅體表縈繞著一層霧氣護罩，因此，哪怕那些塊狀物飛濺過來，也會被護罩阻隔開，不會弄髒他的身體。

  看著眼前的碎末殘骸，閻羅不禁嘆了口氣，轉身看向顧白所在的方向，正要開口，不禁愣在原地。

  只見不遠處的平台上，顧白正扶著一個褐色卷長發的艷麗女子坐下，而那個女人正是剛剛被他一拳擊斃的伊洛娃！

  眼見此景，饒是以閻羅的定性，也不由得變了臉色，回頭看了一眼地上的塊狀物和殘骸，白淨的臉龐瞬間浮上一抹怒色。

  只見塊狀物的表面呈現出與地面一致的顏色，附著於塊狀物表面的液體壓根就不是什麼血液，而是很普通的清水。

  正當閻羅因為眼前的變故，感到驚怒不已時，顧白的聲音忽然悠悠傳來，「歹勢啦~我就是想著耍個小花招，沒想到，還真的讓我成功騙到了擁有無上偉力的閻羅先生，實在是讓我誠惶誠恐啊！」

  「……」

  聽著顧白話語裡的嘲諷，閻羅很快就平復住激盪的情緒，瞬間收斂起怒容，彎腰撿起地上的塊狀物，用手捏了捏，眉頭一點點蹙起。

  「泥塊？」

  話音剛落，顧白的聲音再次傳來，「對，就是泥塊，剛剛被你擊殺的伊洛娃，就是我用泥巴捏出來的，然後再偷偷替換掉，老實說，我本來沒有想過這招會成功，結果……嘖嘖。」

  閻羅直接過濾到顧白話里試圖激怒自己的部分，扔掉手裡的泥坑，又甩了甩，轉過身來，看向顧白身旁的伊洛娃。

  旋即，他眯起眼睛，一邊往前走，一邊質問道：「濕婆！所以，你從一開始就和顧白他們串通好了，特地選擇在這個時候背刺我，背叛組織，對嗎？！」

  「……」

  僥倖撿回一條命的伊洛娃坐在地上，緩了一會才回過神來，正好聽到閻羅的質問，沉默兩秒，顫抖著雙腿站起身。

  「抱歉，先生，您猜錯了，其實我是在剛剛才下定決心要站到顧白這一邊。」

  不等閻羅追問，伊洛娃接著道：「還有，我必須糾正您一點，雖然我的確背叛了您，但是，我從未想過要背叛組織！」

  「哼！強詞奪理！」

  伊洛娃搖了搖頭，臉上浮現出一抹難以描述的悲傷感，回道：「真正強詞奪理的人是您才對。」

  「……」

  「為了達成您心中所謂的偉業，達成徹底根除罪惡的目的，您知道您都做了什麼嗎？您一而再，再而三，與組織傳承至今的信條背道而馳！」

  「不！你錯了，濕婆，我從來沒有違背過組織的信條，就算是有，那也是因為戰略需求，如果我不那麼做，你覺得咱們組織還會這麼快茁壯成長嗎？！」閻羅迅速駁斥道。

  「如果一時的妥協，就可以換來更加美好的未來，在我看來，這就是有價值的！至於那些看似逃過制裁的罪人，只是暫時的，終有一天，我會讓他們償還過去犯下的所有罪孽！」

  聽到閻羅不知悔改的話語，伊洛娃不禁咬了咬牙，抓住身上的朱紅色斗篷，沖他喊道：「那咱們呢？你我犯下的罪孽，又該如何償還？！」

  「哼，濕婆，我可是『閻羅』啊，執掌著審判與制裁世間惡人的權柄，你來告訴我，我何來罪孽一說？」

  說著，閻羅扶住額角，微微搖頭，一臉無奈道：「唉，我猜得一點都沒錯，你果然已經被顧白身上的俗世道德觀給污染了，失去了往日的那份純粹，真是讓我感到遺憾。」

  伊洛娃終於忍不住咆哮道：「沒有罪孽？你怎麼可能會沒有罪孽！看看這些正在地上掙扎，發出哀嚎的傢伙吧！

  「我事先調查過，大部分完美基因改造者都是曾經雙手沾滿無辜者鮮血，並且犯下一樁樁慘案的屠夫與暴徒！

  「就因為他們願意付出全副身家，並對你俯首貼耳，於是，你就放過了他們，並且還讓他們擁有本不該屬於他們的力量！

  「縱容罪惡！為罪惡撐腰！這就是你犯下的罪孽之一！」

  默默聽完伊洛娃的話後，閻羅輕輕撫掌，嘴角微勾，笑著道：「嗯，說得不錯，但是，不要忘了，就像我剛才說的那樣，這都是為了讓組織茁壯成長，加快進程的戰略需求。

  「誠然，這些人曾經犯下讓人難以寬恕的罪行，但是，這並不代表他們不可以為我所用，而我之所以要讓他們擁有基因改造的力量，也僅僅只是為了更好地達成我的目標罷了。

  「這樣一想的話，其實，這也是一種能讓這些罪人贖罪的方式，我實在不覺得這有什麼不對。」

  伊洛娃怔了怔，良久無語，最後無奈地嘆了口氣，一把扯下身上的斗篷，面無表情地扔到地上，淡淡道：「我記得，這件斗篷是你當年送給我的禮物，現在，我決定還給你。」

  「……其實，還不還，都無所謂，雖然你背叛了我，背叛了組織，但我依然會把你銘記於心，並且會為你尋找一處好的墓地安葬，畢竟，你始終是我最得力的助手，濕婆。」

  聽到這話，伊洛娃的額角頓時暴起青筋，用腳尖抬起地上的斗篷，甩向閻羅，咬牙切齒道：「我再說一遍！我伊洛娃從未背叛組織！真正背叛組織的人——是你！閻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