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人心都是肉長的

  「怎麼回事？」

  聽到這話，顧白眉頭倏然蹙起，站在一旁的徐雅媛也皺起了秀眉。

  「不知道從哪兒跑來幾條蛇，根子被咬了一口，二憨和牛叔也被咬傷了，現在村里人都不敢下田，生怕被蛇咬到。」

  那人大喘著氣說著，滿臉都是心有餘悸。

  

  顧白示意那人先不要著急，走上前去詢問道，「情況嚴重嗎？」

  「根子叔是第一個被咬的，咬了才喝口水的功夫，胳膊就腫的老高了。」

  「毒蛇？」

  能在短時間內使人致傷的，也就只有毒蛇了。

  顧白轉頭問道，「咱們田裡還有毒蛇？」

  張建業搖了搖頭，「在村子裡待這麼久，水蛇我見得多，可毒蛇，在咱們村子裡還是頭一次聽說。」

  小壩村臨近柳河，平時倒也有水蛇上岸的情況，可少有咬人的情況，像這種一下子咬傷數人的，之前卻是從未發生過。

  想到這裡，幾人的臉色全都凝重起來。

  「你還是趕快去看看吧。」

  「女婿，你先過去，這邊我和徐支書看著，不會有問題的。」

  顧白點了點頭，轉頭和徐雅媛囑咐幾句，跟著來人迅速往事發地點跑去。

  根子叔幾人被咬了之後，馬上就送到了村里衛生所。

  顧白趕到的時候，秦大夫正在幫二憨拔毒。

  農村被蛇咬了，一般都是先拔毒，然後再塗點草藥，一般不會出什麼問題。

  可這次的情況著實不太一樣，好不容易把二憨身上的蛇毒拔除，牛叔身上的蛇毒還沒處理，根子叔已經在那邊抱著胳膊「哎喲哎喲」的喊了起來。

  秦大夫圍著三個人轉來轉去，額頭上滿是汗珠。

  顧白見狀，連忙上前幫手。

  「秦大夫，他們三個人怎麼樣了？」

  「顧白啊！」秦大夫抬頭看了顧白一眼，隨手抹去汗水，「倒不是什麼致命的毒，但如果不能在短時間內處理好，很有可能會留下後遺症。」

  「我來幫你！」

  打了聲照顧，顧白便上前幫忙，有上次治療張老爺子的事情在，所以圍在周圍的村民們倒也不覺得有什麼奇怪。

  在顧白的幫助下，被咬的三人傷口很快便被處理好。

  忙完，顧白走到最先處理好傷口的根子叔跟前，「根子叔，到底怎麼回事，怎麼會被蛇咬了？」

  「我也挺納悶兒的。」根子叔一手捂著傷口，疼的眉頭都撮到了一起，「我干農活這麼多年，還是頭一次在田裡被蛇咬，你說這無事無非的，水蛇怎麼會跑到田裡？」

  「根子叔，這可不是水蛇，是毒蛇！」

  秦大夫擦著手走過來，「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應該是青竹彪。」

  「青竹彪？」

  顧白重複了一邊，眉頭猛地一皺，「是竹葉青？」

  「嗯，這種蛇經常棲息在樹枝灌木中中，按道理來說，不應該出現在田裡的，更何況咱們村子很少見蛇，更何況像這種毒蛇。」

  「秦大夫，聽你的意思是說，這竹葉青是有人故意放到田裡的？」

  顧白的推論一說出來，周圍村民譁然色變。

  「誰會往田裡放蛇啊？」

  「那個缺德玩意兒，自己不好過也不讓別人好過嗎？」

  「別讓我看到是誰，被我發現了，我一定要罵的他家門都出不來！」

  開口的都是一些中年婦女，男人們幾乎全都垂頭悶氣不吭聲。

  不過這可不代表他們對這件事沒有想法，相反的，因為他們知道議論沒有用，如果做這件事的人出現在這裡，首先動手的肯定是這些男人而不是中年婦女。

  「好了，大家先別吵！」顧白壓了壓手，「這件事，我一定會給大家一個交代，眼下最重要的是把地里的毒蛇趕出來，免得再有人受傷！」

  在場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誰都不說話了。

  若是水蛇，膽子大的還敢碰，可這些是毒蛇，誰沒事兒會拿自己的小命冒險。

  就在誰也不敢開口接下這個活計時，秦大夫開口道，「我這裡還有些犁頭草，配上連錢草和野菊，搗爛取汁可以有效治療蛇毒。」

  朝秦大夫點了點頭，顧白走入人群，「我知道大家都很害怕，可你們要明白，如果田裡的毒蛇不處理，誰也沒辦法下田幹活，耽誤一天就耽誤一天收成，到時候損失的都是大家自己的錢！」

  話雖如此，可大家還是沒有開口。

  顧白皺著眉頭，沉聲道，「等下我會第一個下田，有誰願意跟我去就一起過來，不願意來的，我也不阻攔！」

  撂下這麼一句話，顧白便轉身離開秦大夫家。

  顧白走後，院子裡頓時掀起一陣議論聲。

  有的人認為應該跟著顧白一起去地里抓蛇，但也有人認為不能下田，免得像根子叔一樣被毒蛇咬傷。

  就在村民們爭論不休的時候，胳膊還受著傷的根子叔說話了。

  「媳婦兒，把我扶起來！」

  根子嬸狠狠瞪了根子叔一眼，埋怨道，「不舒服就好好坐著，起來幹嘛！」

  「扶我起來！」

  聽出根子叔的語氣不對，根子嬸絮絮叨叨扶起了根子叔。

  「蛇咬的疼不疼我不知道，但我知道，如果顧小子被蛇咬了，出了事兒，我鐵定會心疼！」

  根子叔這話一出口，周圍的人都住了嘴。

  「顧小子沒當村長之前，除了張老財家，你們誰手裡有超過五萬塊錢的存款？」

  根子叔環視一周，對上根子叔的目光，所有人都低下了頭。

  「顧小子幫你們治病，教你們種急性子，還給你們找銷路，他為你們做了這麼多，你們一點都不感激？」

  根子叔身上的蛇毒顯然還沒有清除乾淨，臉色蠟黃，但那有力的審視目光卻讓所有人不敢對視。

  「你們我管不著，反正我是要去幫顧小子抓蛇的，就算再挨一口，那也是我該得的，可顧小子不該！」

  撂下這麼一段話，根子叔在根子嬸的攙扶下出門。

  剩下的村民們相互對視，同樣被蛇咬過的二憨也起身往外走去，緊接著，站在院子裡的村民們開始接二連三的出門，很快擁擠的院子便變得空落落的。

  秦大夫看著出門的村民們，無奈的搖了搖頭，唇邊掀起一抹笑容。

  「這個村長，總算是有一點村長的樣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