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六章 謀算改朝

  常離離茫然的坐在階梯上，一隻螞蟻在腳邊爬來爬去。

  「布爾蘭死了？」她問走來的陸姨。

  陸姨說：「她為掩護我們而死，這是我眾多遺憾中的一樁。」

  常離離苦笑，拍了拍身上的灰塵，轉身往屋內走，搖頭道：「她的親人還在等她，這一等，遙遙無盡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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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為她惋惜，為何不為大順朝惋惜？那些投降的百姓，老弱婦孺，狗皇帝一個都沒放過！多少人慘死，我數都數不清！皇后她也——」

  「她怎麼了？為什麼不說下去？」

  陸姨不願提起皇后死前經歷過什麼，是那股恨意支撐她至今！

  「我希望你不知道。」陸姨冷冷吐出一句話，把揣在身上已久的大順兵符拿出，鄭重的遞給常離離。

  「這是我大順的五萬兵馬，雖然不足以和雲國抗衡，但狗皇帝一死，就是一朝復仇的好機會！」

  小小的兵符，有千萬斤重，常離離拿鐵還行，根本拿不穩這個，寄託所有人期望的兵符。

  「這是你的，不應該拿給我，我不想……」

  陸姨握住她的手收緊，常離離咬牙止住痛呼，陸姨冷冷道：「你是大順公主，理應擔起復國責任。」

  常離離張了張嘴，在陸姨堅定的眼神下，最後什麼都沒有說出。

  面對皇帝質問，孟聿修只說不知道。

  皇帝拂袖而去，擺明了不信他，只是礙於孟聿修威信，不宜動手，來參加喜宴的，不少都是他的屬下。

  「將軍，現在該怎麼辦？」手下副將問他。

  孟聿修注視滿地殘破：「讓眾兄弟來書房見我，不要讓任何人看見。」

  孟聿修召集麾下將士，在書房談了整整一夜。

  第二日清早，城門方開不久，一名做平民打扮的將士直往邊關而行，身上帶著孟聿修加密的信封。

  「我要見常離離。」孟聿修來到陸家當鋪，一來就直奔主題。

  掌柜的當然不讓他見，直說這裡沒有常離離，可不知怎麼的，孟聿修來這兒的消息傳到常離離耳中。

  常離離又驚又喜，直接從鑄造坊跑出，轉動機關，出現在孟聿修面前，快要碰到他的時候，躊躇起來了，想上前，又不敢上前。

  「你來做什麼？」追上來的陸姨冷聲質問。

  孟聿修道：「我既來此，自然要和她共進退。」

  陸姨冷嘲：「你是雲國的大將軍，能怎麼同進退，反了不成？」

  「有何不可？」孟聿修不甚在意，溫柔的注視常離離，輕捏著她的臉頰，神情無比真摯，「我麾下的軍隊已經整軍待發。並且讓人傳信給蠻人，說找到了女子的下落，如果他們肯合作，朝廷侵占的地盤，會在事成後還回去。」

  常離離驚呆了，陸姨也是一副你瘋了的神情看他。

  常離離嘆道：「將軍就是將軍，大好的前程，說不要就不要。」

  孟聿修笑道：「有了你，還要那些個花里胡哨的做什麼？以後你發達了，可別忘了同甘共苦的夫君啊。」

  常離離捶他胸口，嗔怪道：「也不看看地方，什麼玩笑都開。」

  陸姨看出他不似作假，沉吟道：「雖有兵馬，卻缺個契機，若非名正言順，推翻了他，也有人推翻我們。」

  孟聿修道：「不難，皇帝對三頁門厭惡之極，用此事做文章，定能造成民怨，那就是契機。」

  陸姨若有所思。

  三日後，蕭淑兒自縊府中，留下遺書，說做錯許多事，是她給皇帝下毒，蘭妃也是她的替死鬼，臉上的疤痕是上蒼給她的懲罰，她無顏再活在世上。

  皇帝沉默許久，面容透出哀傷。

  楚墨煜道：「陛下請節哀。」

  蕭淑兒體內有毒，左右會死，他只是把死因弄得更合理一些，皇帝只要調查白梅就知道她做過的一切，到那時候，不會深究她的死因。

  「退下吧。」

  皇帝揮退楚墨煜，喚伺候蕭淑兒的白梅進殿，白梅泣聲跪下，將蕭淑兒所做的事全盤交代，只求保住一命。

  皇帝沒有理會她的哀求，擺了擺手，立即有人將她拖下，過了一會兒，蕭凌守進殿。

  皇帝扶額嘆息：「淑兒薨歿了，朕平日裡疏忽了她，如今人不在了，想彌補也沒機會，朕想修建行宮，這件事情，朕就交給你了。」

  蕭凌守領旨：「兒臣必定不辜負父皇期望。」

  常離離不比以往，不能拋頭露面，整日裡泡在地宮，興致缺缺：「你們有想好怎麼做嗎？要惹起民憤，定然少不了犧牲無辜的人，這種事情……」

  常離離欲言又止，支撐不好，不支撐更不好。

  孟聿修彈了下她額頭：「這件事情，我們還沒有定下來，不過照我看，你腦袋瓜子適合想鑄造武器，怎麼也來管這些兵事了？乖，你只需打造軟甲和所需兵器，至於其他的，不要擔心。」

  「好吧。」常離離又趴下了。

  空曠的土地，搭建一座座高架子，上面催得緊，工人加緊速度，拉扯繩子，將一根根木棍運了上來。

  工頭抬頭往上望，指揮著他們搭建屋檐：「左邊，左邊，對，就是那裡，放牢了！」

  工人放下，起了一陣朔風，房頂晃了兩下，下面的工人沒怎麼注意，還在分工合作著，風勢更大了，突然！修建一半的行宮整個傾斜，隨著搖晃的動作，重重砸了下來。

  「快跑！」

  工頭高喝，可是已經來不及了，最後整個崩塌，大半的人葬身石牆下。

  事情很快傳到蕭凌守耳中，他立刻派人徹查原因，不過半天，他就被皇帝傳召進宮。

  皇帝大怒：「你做事謹慎，怎麼出這麼大的紕漏？民工為皇家做事，還多數慘死，傳出去，朕如何跟百姓交代？！」

  「兒臣無能。」蕭凌守低首，「兒臣派人調查，得知是地基有問題，加上樹木劣質，導致被蟲鑽空，無法承受重力。」

  皇帝不信，問：「材料都是工部親自挑選，方可入庫，怎麼會出問題？」

  「兒臣不知，兒臣會極力調查清楚，分撥銀兩，安撫百姓。」

  蕭凌守想壓下行宮的事，消息卻像是長了腳。

  不過一天，京城上上下下都知道，常離離也不例外，下意識看向陸姨，陸姨搖頭。

  那不是她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