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世事難料,人心難測
2024-06-02 06:16:25
作者: 珊珊來遲
她臉上還帶著紅暈,此刻的模樣靈動可愛。
孟聿修看著不禁笑起來,他從來都是喜怒不形於色,在常離離面前,是例外。
他低沉悅耳的笑聲在書房裡迴蕩,笑容在他俊朗的臉上綻開,看得常離離呆住了。
「也是,你想知道什麼,自然是可以知道,自然是瞞不過你的耳朵你的眼睛。」她痴痴地說道。
說著卻低下頭去,看起來有幾分失落:「可我真的沒想找你要這奇怪的東西,不過是當時氣不過,口不擇言罷了。」
一隻溫暖的手覆上了她的頭頂,她詫異地抬頭,正對上孟聿修那雙漆黑如深潭,卻又無限溫柔的眸子。
「好了,收好了,你都在大庭廣眾之下說了,把這個拿上,也是有備無患,況且,我本就不可能娶蕭淑兒,今後也不想總被人同她綁在一起。」他說著又將那字據遞到了常離離的手裡。
常離離看著他,覺得臉有些熱,心情卻有些複雜。
她覺得自己此時的樣子,一定和那些看見孟聿修,就滿臉花痴的姑娘們一樣,傻得不像話。
她此時討厭自己這個樣子,討厭自己的不爭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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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孟聿修寫這個字據,是為了和蕭淑兒撇清關係嗎?原來是因為討厭蕭淑兒,才做這番舉動,同自己親近,也是為了拜託蕭淑兒的糾纏嗎?
越是往下想,她心裡就越發不是滋味,方才盈滿心頭的溫暖和喜悅,也逐漸潰散。
她賭氣似的將那字據收了起來,微皺著眉頭無奈地道:「那好吧。」
留下孟聿修一個人在書房,一臉困惑:「刻守不是說,我這麼做她會高興嗎?」
離開書房,常離離便覺得滿身疲憊,回到院子裡,將那一身束手束腳的衣裳換下來,才覺得輕鬆了許多。
坐在桌邊,她重又將那張字據拿出來看。
看著紙上的字,她有種就如同看著孟聿修的感覺。
這種感覺如同陽光落進了心口,她不禁笑了起來,忍不住將那些字念了出來:「必將孤獨終老,不得好死。」
她笑得歡暢,下一個瞬間,神色又黯然下來。
「他是為了和厭惡的蕭淑兒劃清界限,才拿我當擋箭牌的吧?逢場作戲……我可不能當真……」她沉聲說道,可說著說著又皺起眉頭,撓了撓頭,「可是他字據都立了,他堂堂一個大將軍,一言既出駟馬難追!」
她臉上又浮現絲絲的歡喜:「他這麼有權有勢,手握重兵,皇上都要讓他三分,他真不願意娶蕭淑兒,又有誰逼迫得了他呢?何必還要較真地寫這麼一張字據給我?」
「可是君叫臣死臣不得不死,皇上要是真的下了這麼一道聖旨,他能抗旨不成?」隨即她又嘻嘻地笑了起來,「他表面看起來循規蹈矩,其實是個狂放不羈之人,怎麼會拉著我做擋箭牌呢?」
說著她自己都覺得臉紅,可不到片刻,愁容又爬上了她的臉。
就這樣,她一個人坐在屋子裡,一會笑一會發愁,還自言自語。
婆婆在外面聽著,憂心忡忡。
翌日,常離離一大早便神清氣爽地往軍造處去了。
雖然昨日,直到進入夢鄉之前,她也沒能得到一個結論,摸不清孟聿修的想法。
但她不經意間發現,自己手上的血痂都脫落了,如此不是可以回到軍造處了嗎?
想著又能掄起她喜歡的錘子,繼續打造武器,她心裡便覺得舒暢,便也將這檔子事兒暫時拋之腦後了。
孟聿修也是估摸著她的傷差不多痊癒了,沒有阻攔她。
而他給她的那張字據,此刻正安分地躺在她的懷裡。
到了軍造處,常離離不由地想起蕭凌守來。
原本那個蒼白瘦削,清俊得不食人間煙火的少年,在此地也有一席之地,可如今他身在深宮之中。
想起昨日他的樣子,鬱鬱寡歡,形單影隻,常離離打心底里覺得他不快樂,那華貴卻厚重的衣袍,著實有些不適合他。
她搖了搖頭,心中感嘆,難怪蕭凌守會養成那樣的性子,表面看似如同謫仙,卻總能感覺到他的深不可測,心中必有黑暗。
養在皇宮那種整天勾心鬥角的地方,還能出落成一個翩翩公子,已然不錯了。
感嘆完,她收拾好自己的打鐵台,將自己的工具都悉數擺開,臉上掛著滿足的笑容。
不經間,她發現大家都頻頻朝她看來,就連幾位老師傅,也是換了一種目光看她。
不再是從前的不屑鄙夷,或者漠然了,頗有幾分探究和重新審視的味道。
想必自己被皇上親封為軍造處御用鑄造師的事情,已經傳開了。
真是世事難料,人心難測啊,轉眼大家對她的態度就截然不同了。
這廂她昂頭挺胸,還沒在心裡感慨完,就有這軍造處年輕的鍛造師,給她端了茶水過來,滿臉殷勤。
常離離無奈地道了謝,不再搭理別人。
雖然揚眉吐氣她的確高興,但是此刻她反倒覺得不暢快起來,從前大家不喜歡她,那是真的不喜歡她,不願意給她好臉色看。
如今她可不覺得大家就開始喜歡她了,不過是因為皇上金口玉言,才對她如此,可這些不過都是虛情假意。
反倒是一邊的劉師傅,那投過來的一如從前的冷冰冰的目光,讓她覺得舒坦自在。
現在那些士兵來找她修理武器,其他年輕的鑄造師,都會搶先把活攬了去,還說這種活不該她干。
她如今有了名正言順甚至還算高貴的身份,卻成了遊手好閒之人。
不過她反倒落個自在清閒,便開始盤算自己的事,想著便趁著這個時間,把九節鞭打造出來。
說做就做,她拿起工具開始忙活,這一動手,就入了神,接連兩個時辰未曾離開打鐵台。
她沒有注意到,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鑄造師,隔著幾個打鐵台,遙遙看向她。
小度鍛造師身材精瘦,雖長得黑卻還算周正,神情卻讓他的面容有幾分賊眉鼠目的味道。
也不知什麼原因,他也不低頭去忙活自己的事,總是探頭探腦地朝常離離看去。
常離離忙活了多久,他就看了多久,隨著時間流逝,他的臉上透出焦急,薄汗也從額頭滲了出來。
而待在打鐵台旁這麼久不曾離開,常離離眼下太需要解決一下人有三急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