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事倍功半

  常離離氣勢果決，看來婆婆是她的逆鱗。

  

  孟聿修怕她一氣之下不知輕重，不過她行事本就大膽，忍不住提醒道：「你別亂來，她畢竟是皇親國戚。」

  「你放心，我是氣，但還沒昏頭，這件事我會好好設計，不會惹火燒身。」常離離的眼中露出幾分兇狠毒辣。

  想了想，她看向孟聿修補充道：「也不會連累你和將軍府的，我還要顧著婆婆的安危呢。」

  孟聿修移開目光，無奈地輕嘆一聲，沒再說什麼。

  胡府。

  書房中茶香四溢，茶盞之中翠綠的茶葉沉浮。

  胡聘在書房之中徘徊走動，他手中拿著一個精巧的物什，正是常離離做到一半的九節鞭。

  他將這東西翻來覆去地看了看，最後皺著眉頭對半跪在地上的人問道：「這到底是個什麼東西？」

  這人昨夜便將這可疑的東西偷了出來，特意仔細查了查，才敢將它給拿上來。

  「啟稟公子，屬下查過了，這是前朝盛行過的兵器，叫做九節鞭。」

  胡聘眼睛一亮，笑道：「哦？前朝盛行的兵器？從將軍府找出來的？這下可有意思了。」

  他看著手裡的九節鞭，露出陰狠的笑容來。

  不消片刻，胡府便有馬車離開，往皇宮方向疾馳而去。

  養心殿中，有太監來通報，說是胡聘求見聖上，斜倚在榻上小憩的皇上，這才被攙扶著坐起。

  「胡聘？」他看起來並不大願意接見他，揉了揉太陽穴，無奈道，「不知道又要做什麼。」

  他身後的太監立刻上前幫他揉起了太陽穴：「皇上，您若是不想接近，奴才這就去打發他。」

  「讓他進來吧。」皇上淡淡道。

  胡聘手執做了一半的九節鞭，步伐有力地進來，給皇上行了大禮。

  孟聿修一向行事謹慎，很少讓人抓到把柄，好不容易抓住了這麼個機會，胡聘已經迫不及待想看他落馬倒霉了。

  他將手中的九節鞭拿給皇上看，並說明這是從孟聿修府上找到的，是孟聿修私自打造，不知意欲何為。

  「從孟將軍的府上找到？」皇上拿過九節鞭，詫異地道。

  手中的九節鞭雖只做了一半，但半成品已見精巧絕倫，只是這東西是前朝盛行的武器，孟聿修為何打造它？

  「是，臣派人深入將軍府調查，在將軍府的鍛造房中，發現了這麼個其奇怪的東西，臣覺得甚可疑，便將它拿了過來，呈給陛下看。」胡聘理直氣壯地道。

  皇上的嘴角露出似有若無的笑意，胡聘心裡一喜，覺得有戲。

  誰知皇上卻看向他，緩聲問道：「胡愛卿怎麼查起將軍府來了？」

  胡聘啞然，慌亂地避開皇上的目光，竟不知如何回答。

  他磕磕巴巴地說道：「皇……皇上，是孟……孟將軍近來，行跡可疑，還……還購置了許多材料，」他眼睛一亮，抬頭看向皇上，「對，孟將軍往府中買了許多材料，臣心有疑慮，這才派人查了將軍府。」

  皇上沒有說話，只把手中的九節鞭放到一邊，喝起了茶。

  「皇上，孟將軍位高權重，卻私自在府中製造兵器，居心不良，還請皇上嚴懲，以防他擁兵自重。」胡聘言辭懇切。

  他說的話不是沒有道理，可剛有點苗頭，就等不及了，這胡聘，難以成事。

  「若是孟將軍當真這麼做，那的確……」

  「皇上！他就是這麼做了，臣已經查得分明！」胡聘激動地打斷了皇上的話。

  皇上不急不惱：「朕沒有不相信你，只是單憑這半根九節鞭，朕的確沒法治孟將軍的罪。」

  胡聘有些泄氣，卻不肯接受這事實，不甘心地道：「皇上，這種事情不可姑息啊，您若是坐視不理，孟聿修只會越發猖狂。」

  「可他身為本朝第一大將，如今還掌管著軍造處，軍中所用兵器，也是他負責命人設計打造，若是他在府中研製兵器，也無可厚非，這要朕如何給他定罪呢？」像是為了安撫胡聘，皇上露出幾分悵然之情。

  胡聘的失望之色溢於言表，他皺著眉嘆了口氣，他竟忘了還有這茬，好不容易抓到的孟聿修的把柄，竟然派不上用場。

  「皇上，縱然如此，他私自製造這武器，隱瞞不報，其中定然有鬼，皇上若不問罪，便是縱容了。」胡聘說道。

  皇上閉了閉雙眼，露出疲倦之色，說道：「要興師問罪，朕也得人贓並獲，否則不能服眾啊，此時的確有疑，但還需繼續查探，切忌打草驚蛇。」

  胡聘有些垂頭喪氣，可片刻之後，又從這話里琢磨出了點別的意思，這皇上，似乎是讓他再好好調查這件事。

  他驚喜地看向皇上，說道：「皇上說的是，是臣唐突了，臣愚鈍，謝皇上提點！」

  皇上揮了揮手：「退下吧。」

  這養心殿，這才清淨下來。

  待胡聘走後，皇上想著那精巧的九節鞭，也是滿腹的疑惑。

  胡聘的話，他自然是信的。

  將胡聘提拔上來，就是為了能有個年輕人能稍微牽制一下位高權重的孟聿修。

  胡聘也沒有讓他失望，他與孟聿修像是天生的對頭，處處與他針鋒相對。

  只是他有些急躁，少了細心謀劃的沉穩，所以行事便是這般事倍功半。

  不過這樣也有好處，沒了深遠的謀劃，好掌控罷了。

  對於孟聿修私造兵器，皇上覺得有些奇怪，這東西，為什麼偏偏是九節鞭？

  很快，一個侍衛打扮的男子，出現在養心殿中，恭敬地半跪在皇上的面前。

  「孟聿修最近，可有怪異的舉動？」皇上斜倚在榻上，聲音淡淡。

  「回皇上，一如往常。」男子斬釘截鐵地道。

  皇上眉頭微皺：「那九節鞭，是怎麼一回事？」

  「孟將軍時常會在府中打造兵器，奇形怪狀，若有此物，也不奇怪。」

  皇上緩緩呼出一口氣：「既如此，你下去吧，若是孟聿修有什麼異動，及時匯報。」

  男子稍稍頷首，便消失了。

  而此時將軍府中，孟聿修對身邊的道：「此事就這麼辦吧。」

  「可……可軍造處從沒有女子……」他身後之人微微躬身，模樣為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