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下不為例

  鳳琉璃疼得動不了是真的，可她沒想到墨楚淵這麼緊張自己，心裡莫名的有一陣暖意。

  她又不傻，自己在宜春殿都傷得那般重，如果不是墨楚淵執意要救人，自己早就嗝屁了。

  她偷偷的睜開一條眼縫，看著墨楚淵呵斥小九的神情，發自內心的感慨：能活著見到墨楚淵，感覺也還不賴。至少比在牢里挨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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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墨楚淵看著鳳琉璃半天都沒音，以為她疼得不得了。

  蹙著眉頭，有些命令式道：「忍著，御醫馬上就來。」

  「君上，疼是忍不了的。」

  「那你要如何？」

  他斜眼看向她，覺得女人真麻煩。

  鳳琉璃覺得嗓子有些干，抿了抿唇，小小聲的請求：「想喝水。「

  她話說得軟萌又可憐，墨楚淵神情一頓，被其戳中，而後就反應過來，眉頭一挑，又是一幅凌厲的姿態。

  「你居然敢使喚孤？誰給你的膽子？」

  果然是恢復了暴君的性情。

  「不可以嗎？」鳳琉璃耷拉著眼角，含怯的眼神看著墨楚淵。

  哪知對方不吃這一套，果斷道：「不可以。」

  「好吧。」鳳琉璃在心裡嘀咕著：當君上就是不一樣，架子大，餵口水都不讓。

  她又往屋子的各處瞥了幾眼。

  你不干，我找宮女總可以吧。

  墨楚淵用眼角偷偷的看著鳳琉璃東張西望的表情，想來是真的渴著了，心下有些鬆動。

  可他是一國之主，怎麼可能去給一個下人端水？

  墨楚淵一下子陷入糾結，放在膝上的手緊了又松。

  嘖，真麻煩。

  墨楚淵很煩躁。

  「給！」

  鳳琉璃受寵若驚的看著眼前忽然多出一個瓷杯還伴著一聲不善的語氣。

  救命，這傢伙是轉性了嗎？居然真給我端水了。

  「你笑什麼？」墨楚淵板著臉，可內心卻被鳳琉璃滿眼要溢出的欣喜給感染。

  不就是端個水，有必要這麼開心嗎？

  鳳琉璃嘴角上揚，自己可真有本事，能讓墨楚淵抬杯水。

  「君上人真好。」她狗腿道。

  「哼，下不為例。」他欣然接受對方的討好，驕傲的把頭扭過一邊，催促道，「快點喝，孤手都要酸了。」

  鳳琉璃遲疑了一會，嚅囁道：「可是，君上，我自己起不了身……」

  墨楚淵聞言又轉過頭，有些不耐煩了。

  「所以？」

  「君上就好人做到底，扶我起身唄。」

  她身上都是繃帶，一動，傷口就有崩開的風險。

  她就靜靜的看著墨楚淵，眸裡帶上幾分祈求，落入墨楚淵眼裡就像一隻嗷嗷待哺的可憐小獸。

  墨楚淵的腦海里浮現出那日她一身傷重在自己懷裡的一幕。

  也罷，看在她活過來的份上，孤就大發慈悲一回。

  「下不為例。」

  他故作冰冷的語氣，放下手裡的瓷杯，掀開鳳琉璃的被褥。雙手握上她瘦弱的肩膀，縱使他有心避開她肩胛骨上的傷，但鳳琉璃還是嚷著疼。

  「忍著。」墨楚淵兇巴巴道。

  都說了，疼忍不了的！

  鳳琉璃癟嘴。

  墨楚淵思慮了一會兒，一隻手抄過她的腿彎，撐著她的後頸就把人的上半身自然的帶入自己的懷裡，動作輕柔得不像話。

  一股好聞的皂莢味伴著雄性特有的氣息就將鳳琉璃包圍，叫人安心得不像話。

  她想到那日在地牢自己也是倒在他懷裡，又聽到了墨楚淵強有力的心跳聲，竟也沒來由的緊張，還有些羞赧。

  墨楚淵低眸，看到的是鳳琉璃一頭柔順的秀髮，感覺她像是沒有長骨頭似的，就這樣乖乖的伏在自己的懷裡，嘴角自然的勾起。

  嗯，果然還是生病的時候最乖了。

  他評價道，一手端起瓷杯抵在她唇邊。

  鳳琉璃有些不好意思，想抬起手接過，卻被對方虛晃避開。

  嗯？逗人玩呢？

  她話還沒說，就聽見墨楚淵說：「你確定你現在端得起一杯水？孤可不想被灑一身。」

  鳳琉璃一聽，也覺得有道理，想著自己現在的情況還是別逞強了，就乖乖的低頭。

  墨楚淵就這樣直勾勾的看著她像小貓一樣伸出殷紅的舌尖沾了些水，舔了舔唇角。

  頓時後脊一陣電流竄過，猛地轉移視線，面色極為不自然。

  喉結默默的滾動，納悶道：怎麼孤也覺得有點口渴了？

  墨楚淵的目光像做賊一樣偷偷瞄去，鳳琉璃已經在小口的喝了起來。

  意識到沒有剛剛那畫面後，他鬆了一口氣的同時又在心裡怪道：這有什麼看不得……

  而鳳琉璃一心只在水上，自然沒發現墨楚淵的異樣。

  不過她倒是很無語，她頭都快埋進杯子裡，這墨楚淵就不能稍稍的抬起杯底嗎？

  到底是被人伺候慣了，一點常識也不懂。

  鳳琉璃喝夠了，自然的一舔唇瓣，像只饜足的小貓。

  墨楚淵見狀，嘴角微微上揚。

  「這次，長記性了嗎？」

  「你是問我偷你衣服還是徐婕妤的？」

  她抬眸看他，眼裡是藏不住的狡黠。

  「你這小東西還不知悔改。」

  墨楚淵氣岔，想給她一點教訓，可如今這人弱得靠在自己的懷裡，又不好動手，只能往她臉上解恨捏了一下，但卻沒敢用力。

  「你怎麼和綠羅一樣，盡喜歡往臉上動手？」

  鳳琉璃下意識的一語不滿，讓墨楚淵聲音一沉，問道：「你臉上的兩個巴掌印都是她扇的？」

  鳳琉璃不語，可墨楚淵知道她這是嫌丟人不敢吭聲。

  他目光閃過一絲陰狠，真是可惜他一劍刺死那個賤婢。

  可惡，早知道就往那賤婢身上多捅幾刀了！

  墨楚淵有心安慰她，可話到嘴裡就變成「沒用」。

  鳳琉璃知道他向來狗嘴吐不出象牙，也不跟他多計較，輕輕的扭了扭身子在他懷裡找了一個舒適的姿勢。

  該說不說，這人肉墊還挺舒服的。

  鳳琉璃想。

  「亂動什麼？嫌不夠疼？」墨楚淵白了她一眼，攏住她的手臂，擔心她跌落。

  懷裡的人安靜了一會兒，就小聲的說了句話讓他呼吸忽然一頓。

  她說：「墨楚淵，我其實很疼。」

  這句話讓墨楚淵想到那日在地牢里發現鳳琉璃時，她渾身是血的一幕。

  「孤知道。」墨楚淵將她摟得更緊了。

  鳳琉璃的身子還很虛弱，沒過一會兒就感到眼皮子一陣沉重。

  等墨楚淵發現時，這傢伙已經睡著了。

  她的臉上還有被鞭打的傷疤，卻不影響她此刻寧靜的模樣，還帶著病氣的虛弱。

  墨楚淵眸中終於湧上了一絲心疼，將懷裡的人又緊了緊。

  屋裡的一對璧人溫馨曖昧，屋外的小九和老御醫相看無言。

  老御醫：叫我就是來吃糧的？

  小九：那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