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孤的眼裡容不得沙子

  墨楚淵的皇位向來不為宮中朝臣所認可，一是非先帝遺詔的人選，二是其出身非嫡長子的身份。之所以坐上皇位，靠的是強硬的手段和懾血的殺戮。

  大臣們大多不服，甚至隱約起了謀反之心，若非有所忌憚於他，胤國早已易主。

  賈全做假帳一事暴露後，他並沒有昭告前朝，也沒有對涉及到的大臣做出處罰，只是挨個送了禮。

  照他們分刮銀兩的比例，送去了賈全的殘骸，有的是條胳膊，有的是條大腿，無一不是血腥。

  據暗衛來報，不少數大臣都嚇得灰白了臉，一連幾天都吃不下飯，就連在朝堂上也是聽話了許多。

  墨楚淵是在赤裸裸的警告他們好自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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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過，此時的墨楚淵更在意另一件事。

  自從百曉堂一夜後，他已經有好幾天都不曾見鳳琉璃。

  莫非是需要的東西到手了，就把孤踹在一邊去了？

  墨楚淵對此心裡極為不爽快，莫說鳳琉璃了，就連他的九侍衛有時候也不見人影。

  儘管抱著「沒有人值得孤親自走一趟」的想法，他還是身體力行的到了鳳琉璃的偏殿，正巧聽聞後院處有打鬥聲，一看居然是鳳琉璃和小九二人在對打。

  他們何時關係變得這麼好？

  墨楚淵眸里閃過一絲不悅，但也沒有打斷他們，就靜靜的站在一邊觀望著。

  後院的花圃受宮人們精心照料，雖開得不似御花園那樣繁榮卻也是一片欣欣向榮。且後院的空間不小，趁著此時春和日麗的風光，確實適合活動一番手腳。

  鳳琉璃足尖輕轉，颯然立在一塊青磚上，一身宮裙在天光底下恣意揚開。

  臉上儘是一片神采，倏而目光一沉，陡然搶小九攻襲前閃步到其跟前，右手握拳，左手勢挾勁風，直取對方右肩。

  這點路數身為墨楚淵親衛的小九自然不放在眼裡。

  他就站在原地，右掌斜斜切擊迎上，輕易化開鳳琉璃這一擊。

  接著就使個太極騰挪的巧勁，右腕順勢借力打力，將她掌力翻手按在方寸之間。鳳琉璃狡黠一笑，右拳橫空而出。

  墨楚淵讚賞的點點頭。

  原來先手乃是虛探，右拳蓄勢才是實招。

  鳳琉璃，果然不簡單。

  小九瞳孔一縮，一個下腰堪堪躲過，又在地上滾了半圈拉開距離。

  隨即提起內力，移動起身形，快的只見殘影。

  鳳琉璃臉上一片鎮定。

  耳邊是蓋不住的衣袍風動，她自然聰明的選擇尋聲辯位，很快就捕捉出他的下一步，後退躍開，避其鋒芒。

  二人衣袂隨行動翩翩，有時還帶落了花瓣，倒是為這場比試增添了別樣的美感，更襯得美人酷颯。

  墨楚淵的目光不受控制的落在鳳琉璃身上，嘴角不由得上揚。

  宮裡很少有這般輕快的場景。

  這幾日鳳琉璃一直纏著小九傳授她內力之道，每日都要比上一場，看是否有凝聚出內力的跡象。

  可是內力又豈是一朝一夕就能出現的？

  小九不可查覺的嘆了口氣，這傢伙就是不開竅，說好在他指導下儘可能感知丹田，結果又變成手腳硬著接招。

  「不對不對！」

  小九話音剛落，掌上凝著內力直襲鳳琉璃腹部。

  鳳琉璃登時雙臂交叉亘在跟前，將掌力阻得一阻，腳下卻連退數步，心道：這就是有內力的一擊，果然不同凡響。

  小九猛一提力，內力在掌上爆發，鳳琉璃招架不住就要後摔。

  小九就順手環上她的腰肢。

  嗯？

  墨楚淵的目光猛地一沉，只覺得某一處礙眼。

  比劃就比劃，摟摟抱抱成何體統！

  他帶著許些仇視，默默的扯下身邊的枝葉……

  二人就著那個姿勢談起話來，渾然沒察覺到遠處有一雙如死神凝視般的眼睛。

  「我是要你感受我出力的內力走向，不是跟你切磋。你看看你出的一招哪是我教過的？」小九恨鐵不成鋼道。

  鳳琉璃自知理虧不敢說話。

  「我可沒這麼多時間給自己培養個徒弟。」小九嘟囔著，想到最近自己的空閒時間都給她榨光，再次強調，「內力是來源于丹田，運行於經脈之中。你要……」

  小九耳朵忽然一動，一片綠葉夾著內力從他臉上襲來，他離開鬆開手，後退半步。

  「誰！誰敢傷我……」

  鳳琉璃正想打抱不平，結果嘴裡的「師傅」二字未出，就見墨楚淵帶著怒意從一處走出。

  「君上。」小九連忙行禮。

  「你怎麼來了？」

  鳳琉璃忽然心裡一陣心虛：完了，要是讓墨楚淵知道我讓小九教我內力，他肯定不允許。

  「孤不來，還不知道你們這幾日背著孤關係這麼好？」

  墨楚淵負手走近，狠狠的剮了一眼鳳琉璃，心裡又補充道：孤不來，還看不到你們二人纏纏綿綿的一幕。

  他倏然眉頭一挑，看向二人的目光有些深意。

  敢在孤的眼皮底下發展戀情？孤不允許！

  墨楚淵冷冷一哼，看向鳳琉璃。

  接下來的話字字誅心。

  「今日字練了嗎？宮中打理好了？孤的日常侍奉了嗎？」

  鳳琉璃像是一個被領導抓包到上班摸魚一樣不敢聲辯，只能低頭反思。

  我最近都不見他，也好像沒惹禍啊？火藥味也太重了吧？

  墨楚淵又轉頭看向小九。

  小九半跪著仰視，這個角度將他眼裡一種恨不得拆了自己的意味看得一清二楚。

  「今日的邏巡了嗎？訓練達標了嗎？孤前些日子提點你的消化了嗎？」

  小九臉色發青，支配在被暴君忽然查起功課的恐懼中。

  「屬下、屬下告退。」

  完全不知道自己哪裡招惹了這位爺的鳳琉璃又好死不死的衝著小九離去的背影，大喊：

  「誒，明天記得這個點再來！」

  少女嬌俏的聲音落到墨楚淵耳里格外的刺耳，倏而瞪大了眼睛，一種無名火在心裡著了起來。

  敢在孤面前這般直接？明天？

  「哼，你們二人接下來都沒有時間相會了。」

  墨楚淵著重咬著「相會」二字，鳳琉璃見他臉上一閃而逝的陰冷笑意，莫名打了個顫。

  「你今天心情不好？」

  鳳琉璃試探道，在他森冷的目光下，底下腦袋。

  「從今以後，你必須跟著孤。」

  墨楚淵面上不動聲色，心裡叫囂：孤的眼裡容不得半點愛情的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