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帳房之責

  鳳琉璃重新搬回了自己的偏殿，這幾日算是過上了好日子。

  宮女太監們對她畢恭畢敬，彎腰都恨不得貼在地上，做起事情更是麻利，就根本不需要她督促。

  鳳琉璃這掌事姑姑做的越發清閒。

  要是不用在墨楚淵面前練字就更好了。

  鳳琉璃暗暗的補充。

  「不好好練字，又在胡想什麼？」

  

  鳳琉璃被墨楚淵突然一出聲嚇了個激靈，手裡的毛筆一抖，在紙上留下了個墨點。

  她可惜的看著剛剛寫的字被毀，不滿的看向墨楚淵。

  「你最近對我的意見是不是太大了？」

  墨楚淵瞥了一眼她的字，嘲諷道：「練了也有些時日，字還是這麼丑。」

  看吧，又對我人生攻擊了吧。

  鳳琉璃已經對此見怪不怪，默默的收起自己的字帖。

  最近的墨楚淵惹不起，連小九都被連揍兩天，害得我沒法請教內力。我還是識趣點……

  墨楚淵一眼看出鳳琉璃心中所想。

  哼，真是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孤白給了這麼多內力救你。

  他想起這幾日，鳳琉璃總圍在小九身邊，甚至還多次問起自己小九在哪裡。

  一天到晚小九長，小九短的，孤才是真正就救你的人啊！

  墨楚淵覺得自己難得做件好事，還讓小九那混蛋給替了。

  錯過了那天說出口的最佳時機，現在他又不好說出口了。

  他堂堂一國之君總不能說「那夜其實是孤陪你入睡，又給你輸了內力，你應該感謝孤」這種討賞的話吧？

  太丟一個男人的面子。

  墨楚淵想。

  更像是孤巴不得的一樣，太不成熟了。

  於是，滿腹心思的墨楚淵說不出口，又壓制不住，只能拿小九狠狠的出氣一頓，再拿鳳琉璃練字狠狠折磨一頓。

  若要問起鳳琉璃為什麼不把墨楚淵列入自己懷疑的對象，她表示暴君從不多管閒事，也沒那麼好心。她和墨楚淵從一開始就是互相利用的關係，而且墨楚淵多次想殺自己。

  那日在御花園，他不正是因為要氣徐婕妤才這麼替她出氣嘛。

  而這次墨楚淵確實沒有什麼理由要幫自己。

  鳳琉璃偷偷打量他又在處理政務的樣子，隨後便放心的在桌上撐著頭。

  這會已經嘟起嘴把毛筆架在嘴唇上，目光一直看向外頭，一幅散漫的樣子，又惹怒了墨楚淵。

  「把筆放下！」

  「你就不能老盯著我嗎？」鳳琉璃不耐煩道，「一天到晚練這破字，也不見我進過百曉堂。」

  她又嚷嚷著：「我這算什麼掌事姑姑。」

  墨楚淵聞言，看了桌上的那一撂本子，心裡頓生一個主意。

  好啊，不是想攬回掌事姑姑的職責嘛。

  那孤也沒有必要最近為了這件事情犯愁。

  「行，那孤就成全你。」墨楚淵大發慈悲道。

  鳳琉璃狐疑的看向他，眉頭一皺。

  有貓膩！

  墨楚淵也不囉嗦，指了指桌上堆成小山高的本子，說：「掌事姑姑還兼管帳房之責，你若是能解決這些帳本，孤便帶你去百曉堂。」

  「帳房？」

  這不就巧了嗎！

  鳳琉璃眼睛一亮，立刻起身走到他桌邊，興沖沖的問道：「真的？只要我管好帳房，你就讓我去百曉堂當差？」

  「這本就是你的職責。」墨楚淵扔給她一個白眼，問道：「以前可有管過帳房？」

  「有！」我數學可好了！

  鳳琉璃表示，一個現代人的好處這不就來了？

  帳房嘛，不就是算算銀兩。

  她鳳琉璃文科不行，理科行啊！

  「當真？」

  鳳琉璃一拍手，情緒激動。

  「不瞞君上，小女子從小便對數字特別敏感。」

  看著鳳琉璃這般信誓旦旦，讓墨楚淵不由得回想初見時她也是這樣表示自己會解毒。

  他心裡忽然遲疑了。

  這些帳本事關整個胤國的皇宮，可不是兒戲，交給鳳琉璃能靠譜嗎？

  「君上大人，可是不相信我？」鳳琉璃探身，觀察他的神色，哪知對方那麼直接了斷。

  「孤還就真不相信你。」

  見鳳琉璃癟起嘴，墨楚淵嚴肅道：「這些帳本可不容得你胡鬧，若是做不好可是死罪。」

  鳳琉璃思索一會兒，同樣嚴肅的回應他：「我想當掌事姑姑也不是兒戲。」

  墨楚淵手抵下巴，在心裡衡全著。

  鳳琉璃也不急，就默默的看著他。

  也罷，難得見她這般認真，孤就暫且放手讓她一試。

  墨楚淵緊蹙的眉頭舒展，嘆了一口長氣，半晌才說話。

  「這可是你自己說的。」墨楚淵眼眸幽深，提起了這些帳本涵蓋整個皇宮的收支和宮外生意的盈虧。

  上一任的掌事姑姑正是在此事上出了紕漏，才被他處死的。

  他最近手裡的事務實在是太多，難分心神，所以一直還沒細究。

  「我從不做自己沒有把握的事情。」鳳琉璃眼神堅定。

  「除了算清這些帳本的數據，你還得確保銀兩是否對得上。」

  「我知道了，不出三天的時間，我一定完成。」

  「三天？」墨楚淵搖搖頭。

  這帳本的水可深了，而且這麼一大撂，單是看一遍就要花很長時間。

  墨楚淵的眸里倒映著鳳琉璃閃爍著堅定而倔強的目光，心裡的弦忽然鬆動，勾唇輕笑。

  也罷也罷，既是她誇下海口，要是做不到，孤也好整治她一頓。

  有孤在，諒她也掀不起什麼大風浪。

  「那這三日，你便不必來孤這了。只需把這件事情辦好。知道嗎？」

  「好，琉璃領命，定不負君上所託。」

  鳳琉璃喊來了太監，讓他把帳本送回自己的偏殿。

  她回去後，便鬥志昂然。

  不用在墨楚淵手下練那枯燥的字，讓她做什麼都好。

  想著管理帳本不就是背背九九乘法口訣的事情，可一打開時，整個人就僵住了。

  這……

  鳳琉璃不死心的翻下一本，最後不得不承認自己——看不懂字。

  倒也不是她沒文化，而是這本子上的字全是些生僻的繁體字，莫說這上面記錄什麼，就連收支盈虧她一個都不識，而且這個時代的數字寫法也和她認知里的大不相同。

  這文化背景也差得太大了吧？

  鳳琉璃叼著筆，這下一籌莫展了。

  她萬萬沒想到自己開卷難的第一步居然是不識字，還好墨楚淵沒當場考自己這上面的字。

  簡直就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

  她心煩意亂的抓起頭髮，就有太監來報。

  「李美人來了。」

  她來作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