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走火

  「鳳姑娘，我有些後悔了。」小九扒拉著地上的火柴，一臉生無可戀。

  他是鬼迷了心竅才答應和鳳琉璃同夥，同夥就算了，這傢伙還差使他去外頭扒了兩朵大荷葉。

  這會又不知道哪裡整的一堆泥土，正往裹了荷葉的雞上抹。

  

  小九皺著眉頭，這算哪門子的吃法？

  「嘿嘿，既然上了我的賊船，就沒有後悔的道理。」鳳琉璃露出白花花的手臂忙著料理，安慰道，「放心吧，這泥土才是這道菜的精髓，等我做完後，你別哭著向我還要就行。」

  這小子就是沒見過世面，今日她鳳琉璃就好好露一手！

  「哼。」小九嗤之以鼻，「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這宮裡的大廚哪個會用這種東西做飯的？」

  「你知不知道，這宮延雞有多寶貴，偌大的皇宮才不過養了三十來只，明日君上問起此事來，我們就死定了！啊呀，我真的是倒霉……」

  鳳琉璃這邊聽到小九又開始碎碎念，額間的青筋不由得抽了抽，想著：墨楚淵怎麼會讓一個話癆在他手下當差？

  「你可閉嘴吧。」鳳琉璃忍無可忍給了他一腳，被對方靈活躲過，只能命令道，「去，給我燒把火，越旺越好。」

  小九依言閉上了嘴，不情不願的站起身向炤台走去，又看了一眼鳳琉璃手上的動作，總覺得這紅泥怎麼有些眼熟。

  「鳳姑娘，這紅泥從哪掏來的？」

  鳳琉璃手裡一頓，莫名笑得兩眼彎彎，糊弄道：「就隨便一處挖來的而已，趕緊給姑奶奶燒火！」

  誰讓只有那個地方的紅泥是她看中的呢？

  小九皺著眉頭沒注意到對方眼眸里一閃而過的狡黠，只能老老實實生起了火。

  等鳳琉璃把泥土均勻的塗抹後，拍了拍手，滿意的看著自己的傑作。

  小九看著一顆圓溜得不行的泥球，扁起嘴，腹誹道：這真的可以吃？

  鳳琉璃見他這般懷疑，心裡冷哼：等著瞧吧！

  她彎下腰，看著小九生的火，嫌棄道：「你這不行，火太小了。」

  「這火哪裡小了。」小九看著炤台里的熊熊燃燒的烈火反駁道。

  「起來，讓我來。」鳳琉璃拍掉手裡的泥垢，示意小九走開。

  小九哪裡肯依，他前身就是個燒火小童，哪能叫她小瞧了去。

  「等著，我給你燒個大的。」少年不服輸的心性還在，「我的燒火功夫可是一等一的好！」

  鳳琉璃看著他就往裡頭塞了幾根木頭，嗤笑道：「就這？你還是讓我來吧，不然我們忙到三更天都吃不到一口肉。」

  她把小九擠到一邊，往裡頭翻動了一下，增加點空氣，又拿著幾根新木頭塞了進去。

  「不行不行。」小九制止道，直接一頓分析，「木頭太多容易把火蓋沒，應該抽幾根出來，火才會越燒越往。」

  說著，他就用火鉗抽出幾根木頭。

  「胡說！」鳳琉璃一巴掌拍開他的手，「只要這裡頭空氣充足，越多的木頭，火才會越旺。你不行啊，小九！」

  「我怎麼可能不行！」小九被這句話擊得炸毛，「我今天就讓你看看什麼才是燒火神童！」

  「聽我的，把木頭抽出來！」小九把木頭外扯。

  「不行，得多點木頭，火才能大！」鳳琉璃也是個倔強的主。

  二人各持己見，淨在這種幼稚的事情上爭得面紅耳赤，一會兒減少，一會兒增加。絲毫不顧木頭上火星迸濺。

  二人爭得越歡，他們後面沾到火星的木頭也燒到更旺。

  直到二人後知後覺查到一股熱意時，回頭一看竟燒起一片火海。

  鳳琉璃指著火，愣道：「小九，你這火燒的可真大。」

  「這不是我燒的！」 小九一下子慌了神，「快快快，滅火、滅火！別叫他人發現了！」

  他也不管炤台上瓶瓶罐罐裝的什麼一股腦的往裡扔。

  「喂！這裡頭有一油瓶！」鳳琉璃伸手阻止已經來不及了，卻只能見到火勢更加兇猛，一下子就竄了起來二人險些要被點著，連連後退。

  現下這個時節本就容易發生意外，加之這的窗戶還打開，這會便是風助火勢，火仗風威，一時之間連環燒成一片，僅憑藉二人是滅不掉的。

  「完了完了，宮中縱火可是死罪！」小九急得跳腳，又連忙去大缸處挑來了水，也是杯水車薪。

  鳳琉璃急的咬牙，想著吃個夜宵怎麼還能走火，都怪小九，就是他害的。

  她腦子忽然靈關一閃。

  左右火都燒起來，還不如一不做二不休！

  小九看見她又麻利的往火上澆了油，嚇得魂都沒了。

  他都在忙著救火，鳳姑娘怎麼就玩火自焚了！

  「誒誒誒，鳳姑娘！」

  小九話音剛落，就聽見屋外便傳來一陣腳步聲，有宮女、太監還有侍衛的驚呼，大家都手忙腳亂的抬水準備救火。

  「走！」

  鳳琉璃眼疾手快的把那泥球一腳揣進火勢最旺的地方，強拽著小九翻窗溜走。

  「噼里啪啦！」

  這火勢滔天，像一條火龍吞噬著整個屋子，頗有不燒個精光誓不罷休的感覺。

  小九看此，臉色都白了。

  「這火，真大吶！」鳳琉璃的臉色莫名一陣神采。

  小九機械的轉頭看她，內心掀起波濤洶湧。

  現在是感慨這個的時候嗎！為什麼不想想讓君上知道後，我們會怎麼個死法！

  他在鳳琉璃的表情上看不到任何一點負罪感，甚至還有些幸災樂禍。

  「嘶，這火要是再燒久一點就成了。」鳳琉璃絲毫沒注意小九，心念念的她臨走前丟進火里的雞，計算著火候。

  小九一聽，瞳仁都豎起來。

  鳳琉璃見他半天不說話，瞥了他一眼，輕鬆道：「真是沒出息，不就是一場火，這天乾物燥的容易走火，只要我們不走露風聲，沒人看見我們，就不管我們的事。」

  「再說了，這火不是有人救了嗎，你著急什麼？」

  面對鳳琉璃一堆歪理的寬慰，小九一句都不想聽。

  鳳琉璃也不管他，心裡偷笑。

  雖然走火並非是她本意，但她早在走火前又幹了一件壞事，左右是逃不過一陣罰。

  「你在此地等我，我去去就回！」鳳琉璃拍拍他的肩膀，趁亂跑進火屋。

  這個時間剛剛好，燒了那暴君的御用廚房這麼大的代價，這雞一定好吃！

  而此時墨楚淵這邊接到走火的消息，穿著寢衣就立刻出了屋子，卻不料竟然在自家門口摔了一跤！

  墨楚淵覺得丟人，萬萬沒想到自己還能有這一遭經歷，握緊了拳頭，牙齒狠咬。

  是誰！敢在孤的門口刨了個大坑！孤要他死無全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