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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九章 大理寺的顧忌

2024-06-02 05:59:46 作者: 喵小爺

  於議掙成日流連於酒樓與賭坊,與大哥的關係也很是僵持,在周宴拋出橄欖枝後,竟是跟他稱兄道弟起來,絲毫沒將自己當做外人,成了周宴住所的常客,有時乾脆就厚著臉皮宿在府上。

  周宴心思深沉,又善於做『放長線釣大魚』的打算,即使心裡厭惡至極,表面上仍舊和和氣氣,仿佛真將於議掙當成了無話不談的好兄弟。

  於議掙道,「我大哥那個人,宴兄還不了解嗎,那是神龍見首不見尾,每年能有半個月在府上就不錯了,我想見他一面都難,更別提旁的。」

  周宴冷哼了一聲,揉了揉砰砰直跳太陽穴,早就不再對他有所指望,無可奈何的揮了揮手。

  「你先回去吧,本殿還有份呈文要書寫,晚點還要呈到宮裡去。」

  於議掙咂舌,不由搖頭感嘆,「哎呀呀,坐在皇長孫的位置,就是不容易,那我就不打擾宴兄,先回府了。」

  說罷,滿不在意的站起身,施施然地走出來。

  直到進了康義伯府的大門,他才收了玩世不恭的嘴臉,快步入書房,又從書房下了暗道,一路順暢的來到后街的一間小茶樓。

  

  茶樓地處偏僻,門頭又頗為破舊,本就沒什麼生意,而此刻臨窗的位置卻坐了兩個人。

  於議掙見到這兩個身影,絲毫沒有意外,勾起笑容,快步走過去,在二人身邊坐了下來。

  他早在太子府里說得口乾舌燥,眼下喉嚨都要冒煙了,只想喝口水敘舊,不料提起茶壺顛了顛,裡面卻是卻是空的,一滴茶都沒倒出來。

  於議掙苦笑,「我就晚了這麼一小會兒,茶都喝光了?」

  他同桌而坐的正是陸驚羨與荀川。

  荀川瞥了他一眼,「你再晚來一會,不但茶喝光,人都要走了。」

  於議掙咬咬牙,「人都道:卸磨殺驢。我這磨可還沒卸呢!」

  「行,你有這自知之明就成。」荀川輕笑一聲,揮手招來小二,又重新倒了壺新茶。

  於議掙是真渴了,見茶上來,也沒客氣,趁著熱乎就幹了兩碗茶湯。

  荀川好笑道,「太子府這麼苛刻?缺你口水喝了?」

  「何止是缺我水,我這一天的,跑得人都瘦了一圈。」於議掙抱怨。

  「當初攬這差事的是你,現在抱怨的也是你。你要覺得不合適就算了,左右能進周宴身邊的也並非只有你一人。」荀川道。

  於議掙氣得不輕,「這話就過分了!我這一日日的,天天跟周宴身邊湊,沒有功勞也有苦勞。」

  荀川還欲揶揄兩句,卻被陸驚羨屈指叩了叩桌子,涼涼打斷,「你們倆還有沒有完了?要吵出去吵!」

  他聲音低沉,無端讓人的心也跟著沉下去。

  一句話讓倆人都老實了。

  於議掙這才咽咽口水,瞧向陸驚羨。

  見他斜靠著椅背,玄色滾邊錦袍囂張的鋪滿了椅面,頎長的身影背光,單手摁在桌案上,姿態依舊是吊兒郎當,可眸色無端有幾分深沉。

  面對這樣的陸驚羨,於議掙是打心底里有點犯怵的,語調不由帶了幾分嬉笑的討好,「羨哥?」

  回答他的是靜默的空氣,陸驚羨好像沒聽到似的,出神的凝視前方,仿佛老僧入定一般。

  於議掙向他視線的方向瞧了瞧,什麼都沒有,不由對著荀川比了個手勢,無聲詢問:他怎麼了這是?

  荀川猛咳幾聲,擺擺手,示意他別問了,「對了,交代你的事辦的怎麼樣了?」

  於議掙正了神色,拍了拍胸脯,「我辦事,你還不放心麼,再者說,今日那兩個幕僚原本就有一個是咱們的人,不過是將計就計罷了!這會保准夠裴家喝一壺的。」

  荀川早就預料到了,也沒太意外,「倒是太便宜周宴了!這低級的布局嫁禍也就罷了,居然還對小姑娘下手,這作為也太拙劣卑鄙了,他怎麼說也是皇族的長子長孫,平日裡擺的端正,用起手段來比起腌臢的後宅都不如!」

  他一邊說著,一邊覷著陸驚羨的臉色,想從中找到點自己以往見不到的神色。

  果不其然,陸驚羨倏地回了神,側過半張俊臉,語氣不善道,「說來這案子到底拖多久,大理寺問案,何時這般墨跡了?」

  這話說的沒頭沒腦,可荀川和於議掙倒是都聽懂了。

  於議掙摸摸鼻子,接話道,「這案子進展確實是慢了些,不過可能因為這裡面牽扯太廣吧,畢竟鍾家小姐是朝廷三品以上大員的家眷,若隨意斷案,難免敷衍了些。」

  陸驚羨涼涼勾唇,冷笑道,「不見得吧,如若考慮鍾家立場,更該早早結案,人證物證都齊全,還有拖下去的道理?雖說是京兆府和大理寺協同審查,但京兆府只負責搜索證據,審案還得是大理寺,如今的大理寺寺卿是張鈞全吧,他斷這種小案一向是雷厲風行,這回是怎麼了?」

  荀川道,「張鈞全那個老狐狸知道這案子牽涉到朝堂之爭,鍾家、太師府、裴家、開罪的哪一方都不合適,大理寺要權衡利弊再斷案,也是難,他自是不敢輕易決斷,已經轉交到沈丘手上了。」

  於議掙咦了一聲,「如果是沈丘,他們更沒理由不查下去了,他有什麼顧慮?」

  陸驚羨嗤道,摁在桌面上的手掌輕輕敲了又敲,「鍾天罡外任還沒回來,沒人給官府施壓,鍾天潤官階不夠,又膽小怕事,不想得罪任何一方,巴不得息事寧人。鍾府的態度怕是完全沒有被大理寺考慮在內。」

  「若說顧慮太師府麼,案子已經過了這麼久,徐太師即便是閉目塞聽也該知曉自家孫女惹的禍事了,周宴不過是要敲打徐家不要與裴家走得太近,又並非針對太師府,徐太師目達耳通,如何會猜不透用意,他現在要做的就是裝糊塗,並不是阻攔查案,畢竟,若想保全太師府,就要依順周宴的計劃。」

  於議掙聽了半天,還是沒想明白,「所以呢,他還是顧及裴家和周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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