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始皇試探

  趙宸停下了講話，帶著些許詫異的看向男人。

  單憑外貌來看，這個男人的身份絕對不一般。

  當下時代，民不聊生，饑荒遍野，就算是這咸陽城內的有錢人，也頂多是吃飽喝足罷了。

  可是看眼前這男人，周身毫無灰土氣，目光中還帶著一絲天然的貴氣。

  像是從那個地方出來的！

  趙宸的目光不自覺的飄向遠方，大秦皇宮。

  只有那個地方出來的人，才能在這亂世之中如此泰然自若，孑然一身。

  

  「公子，我家老爺有請，可否一敘？」

  李斯衝著趙宸躬身拱手，眼神中帶著些許的敬意。

  若是個尋常百姓，那裡襯得上讓他這當朝丞相拜稟。

  可眼前這高談闊論的小子根本不是尋常百姓，那是大秦九公子，當今陛下的第九子，身份尊貴，配得上他一拜。

  「你家老爺？」

  趙宸撇了李斯一眼，認不出身份來，可能又是一個想與他爭辯暢談之人。

  懶得理會！

  趙宸隨意的揮了揮手，將手中的酒盞揚了揚：「不必了，這一盞酒喝完我就離開了，不相識又何必相敘呢！」

  「這」

  李斯有些為難。

  當今始皇帝親自邀請，整個天下也沒幾個人有此殊榮。

  這小子就算是始皇帝的兒子也不能如此大膽吧。

  竟然當眾拒絕始皇帝的邀請。

  正在李斯猶豫要不要道出陛下的真實身份時。

  哈哈哈~

  「公子所言與某不謀而已，某不過是想與公子對飲一杯，落落豪傑，難道還拘泥與是否相識嗎？」

  「一杯酒下肚，談天說地，咱們不也就相識了嘛！」

  嬴政仰頭暢笑，開口無比闊氣，大君風範盡顯。

  幾乎瞬間。

  所有的目光都聚集在了嬴政的身上。

  這便是千古一帝的氣勢。

  縱使身著布衣，摘下龍冠，一言一行仍能攪動風雲，讓人為之驚嘆。

  被嬴政的聲音吸引的正有趙宸。

  趙宸深深的看了嬴政一眼，不見其真容，只能看到一個厚實的臂膀和挺拔寬闊的腰背。

  即便如此。

  趙宸心中仍然是一震。

  此人絕非凡俗之人。

  亂世之下，怨聲載道。

  所有人的眼神里都透露著絲絲的失落和死氣沉沉。

  然而這說話之人卻是氣勢十足，聲音渾厚。

  讓趙宸眼前一亮啊。

  「好！」

  「既然如此，那本公子就恭敬不如從命，叨擾先生了！」

  聲落。

  趙宸端著自己的酒杯，迎向嬴政。

  哐當一聲~

  青銅酒杯落在了木桌上。

  趙宸也做在了嬴政的對面。

  兩人對視一眼。

  目光中皆是精光乍現。

  趙宸眉頭緊鎖，心中暗嘆，此人當真不俗，那一雙眼眸如同浩瀚星空，令他都揣摩不透。

  嬴政心中又何嘗不是震驚。

  他的兒子中，無一人敢與他這般直視。

  不論的大公子扶蘇還是小子胡亥，見了他無不是戰戰兢兢，身形顫抖，低著頭滿目恐慌。

  他只需一眼就能將其嚇得跪倒在地。

  每逢想起此事，嬴政就心中感嘆。

  兒子如此羸弱，無一人能堪當大任。

  天下浩瀚。

  六國餘孽尚未除去。

  大秦需要的是一個像他一般殺意十足，氣勢沖天的君王，而不是只會溜須拍馬，做些哄他開心的事的皇家弱公子。

  不過此時此刻。

  在見到趙宸之後，嬴政深感欣慰。

  沒想到他的兒子中，竟還有一位擁有他大秦鐵騎一般的磅礴氣勢，即便是與他對視也不示弱。

  「好！」

  嬴政一聲渾厚的暴呵，舉起酒杯突然敬向趙宸。

  兩人對視許久，一直未曾言語，氣氛格外的低沉，突如其來的一聲呵斥反而讓趙宸一驚，眼神中划過一抹深意，對眼前這個大漢越來越感興趣了。

  「喝！」

  趙宸也不局氣，端起酒盞與嬴政碰杯，二人一飲而盡。

  之前坐在趙宸位置上的李斯，此刻卻成了侍奉二人的小廝，在一旁為二人斟酒。

  不過這桌上坐的。

  一個是大秦君王，一個是君王之子，讓他斟酒也算不失身份。

  一杯酒下肚。

  嬴政再次看向趙宸：「小子，你剛剛那一番話，某聽來甚是想笑啊。」

  「先生為何發笑？」趙宸眉頭一緊。

  此人聲稱讚同他說的話，可現在又說想笑，這不是自相矛盾了嘛！

  「世人皆知，當今始皇帝乃是馬背上殺戮出的天下一統，秉性暴虐，以殺治國，民聲幽怨。」

  「這是鐵一般的事實。」

  「你在咸陽城說出這樣一番奉承始皇帝的話，無外乎就是想溜須拍馬，混的始皇帝心中歡喜罷了。」

  「其實你的內心和那些平民的想法也是一樣，對始皇帝不屑一顧吧！」

  話到此處。

  嬴政突然低頭，靠近了趙宸一寸，目光銳利無比，想要從趙宸的眼神反應中看出破綻。

  不錯。

  他正是在試探趙宸。

  想知道趙宸所言是否心中真實的想法。

  可最終嬴政還是失望了。

  趙宸的眼神如同汪洋一般，毫無變化，根本看不出任何端倪，只有眼角的一抹笑容。

  「先生，本公子可從未說過始皇帝是個好人，也從未說過始皇帝脾氣秉性溫良，你可得聽清楚話了再開口啊！」

  「什麼？」嬴政臉色頓時沉了下去，這小子說這話什麼意思。

  剛剛明明是當著眾人的面大肆誇讚當今始皇帝。

  怎麼現在面對他，又反口了！

  卻聽趙宸又是話鋒一轉，嘴角笑道：「不過相比始皇帝的千古功績來說，那些細枝末節的缺點都可以忽略不計了。」

  「哦？」

  秦始皇聽到趙宸這話，眼中陰鬱散去，又露出了笑容，目光中帶著些許的疑惑和好奇：「難道公子以為當今始皇帝的所作所為能流傳千古？」

  一旁的李斯看在眼裡，眉頭漸漸皺了起來。

  嬴政性情暴虐，在任何人面前都是威嚴無匹。

  他還從未見過陛下在外人面前露出如此輕鬆的笑容，甚至會因為一個人的言語而情緒這般多變。

  這個小子不簡單呀！

  將來必定會成為胡亥公子的大害。

  李斯在心中已經將趙宸列為頭等大敵，甚至超過了公子扶蘇的危險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