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太像陛下了

  角落裡。

  李斯心中驚駭萬分，正要下令讓人拿下這狂口小兒。

  「喝酒！」

  嬴政卻是淡然一笑，抬起酒杯倒入口中。

  見此情形，李斯眉頭微皺，心中甚是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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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依照陛下的脾氣秉性，怕是該下令當場斬殺這狂口小兒才是，為何竟如此的平靜？

  疑惑中。

  李斯抬頭將目光落在了趙宸的身上。

  這一看不得了。

  李斯身形一顫，雙眸震驚無比。

  這位狂口小兒，怎會和陛下年輕的時候十分相似！

  簡直如同一個模子刻出來的一樣！

  「這……」李斯一時間神色凝滯，啞口無言。

  「那正是我的九兒子，趙宸！」嬴政淡然一笑，又是飲酒一杯，提及自己這個九兒子眼神中竟又一絲讚賞的目光。

  顯然剛剛趙宸的一番言論讓嬴政對他這個極少關心的九兒子產生了濃厚的興趣。

  「什麼？」

  「是……是九公子？」

  李斯眉宇之間再次被震驚，目光緊緊的盯著趙宸身上。

  當初九公子離開咸陽的時候還是個孩子。

  李斯那個時候還抱過九公子呢。

  不過時隔多年，而且九公子趙宸去的庸城邊疆，早已在皇權中淡漠了出去。

  李斯又怎會在意一個絕無可能登基為帝的九公子呢。

  然而今日得見。

  李斯心中驚駭萬分。

  此子絕不簡單。

  趙宸給他的感覺，完全不像是一個鎮守庸城十五年，沒有絲毫存在感的大秦公子。

  其雙眸之中煞氣十足，如同戰場上的絕世猛將，殺伐氣息讓李斯心中是十分的複雜。

  想要扶持胡亥公子登基，本以為斬除扶蘇公子即可。

  而那扶蘇公子為人自傲城府不深，且性情羸弱，不足為據，小心他身邊的幾個謀臣即可。

  可如今見到了九公子趙宸，李斯心中再生警惕。

  這趙宸給他的危機感絕不亞於扶蘇公子，這樣的人絕對不能給他機會上位。

  正在李斯心中盤算之時。

  「公子說當今始皇帝一統天下功德萬世乃是明君，卻又說始皇帝勞民傷財讓天下苦不堪言是暴虐之軍，豈不是自相矛盾，自己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士子突然開口問道。

  趙宸低頭輕笑了聲，徐徐說起：「始皇帝是華夏最聖明的君主，縱使有些過錯，但比起始皇帝的功績，簡直不值一提。」

  眾多食客安靜的聽著。

  這一番話讓嬴政雙眼恢復神采，心中頗為驚艷。

  雖不常出宮，可嬴政也知道天下人如何看他。

  從未有人這樣評價他，那六國遺民都恨不得他早點死，天天暴君掛在嘴邊。

  「這小子有點意思！」嬴政嘴角上揚，吩咐侍從繼續將酒盞滿上，一飲而盡，對趙宸接下來的話也是頗為感興趣。

  呵~

  一聲冷笑響起。

  士子卻對趙宸的言語甚是不屑，譏諷道：「我只看到天下人生活於水深火熱之中，卻不曾看到公子口中那位千古名君做過何等功績。」

  「難不成他的功績就是讓天下百姓受苦嗎？」

  話到此處。

  士子的情緒頗為激動。

  一旁的看客們也紛紛聽的入迷，各自舉起了大拇指，暗自點頭，對士子的話非常認同。

  趙宸雖然說得氣勢磅礴。

  可鐵一般的事實就擺在眼前，現在天下人的生活過的苦不堪言，嬴政又怎麼能算得上明君呢。

  面對士子的質問。

  趙宸依舊沒有絲毫的波動，甚至露出了一抹輕鬆的笑容，端起酒杯緩緩站起了身子，來到了士子身邊，靜靜的看著士子。

  良久之後。

  「愚輩！」

  「你！」士子臉色驚變，沒想到趙宸竟開口辱罵於他，當即起身就要和趙宸對峙。

  卻不等他起身。

  趙宸抬手將士子又重新按在了凳子上，袖口一揮，傲視眾人，揚聲道。

  「坐好，且聽本公子告訴你，當今始皇帝有何等千古功績影響萬世！」

  聽聞此言。

  不禁四周看客豎起了耳朵。

  就連嬴政本人都放下了酒盞，認真的聽起了趙宸的話。

  「始皇帝滅六國，終止戰亂讓萬民得以休養生息，遠離戰爭疾苦。」

  「始皇帝統一天下文字度量衡，讓天下文化糅合，促使各地貿易發展，將土地私有於民，建車道行便利。」

  「始皇帝督造萬里長城，抵禦匈奴於國境，護天下不受外族侵擾，開發靈渠連接水域。」

  「這一樁樁之事，爾等活在當世看不出其偉大之處，卻不知這些東西影響天下數千年，這不算功績又有什麼能算功績呢？」

  「你們這些人，就是被那狹隘愚蠢的六國貴族所蠱惑，又怎知當今始皇帝的作為功在當代利在千秋呢！」

  嬴政和一眾食客靜靜聽著，心中卻如驚濤駭浪一般感慨。

  沒想到最懂自己的，竟然是這個十幾年沒見過的九兒子。

  當初將這孩子送往邊境庸城。

  嬴政心中突生愧疚。

  再想一想那些被他留在了咸陽城裡的幾個兒子，有幾人能說出趙宸如此豪言壯語，又有幾人能放眼觀天下，看得出他嬴政修長城，通靈渠，統一文字度量衡的真正意義所在。

  呼~

  嬴政長出了一口氣，轉頭目光再次落在趙宸身上。

  也許立儲之事不必著急了。

  一旁的李斯看在眼裡，心中卻是暗自替胡亥公子捏了一把冷汗，恐怕真正的敵人才剛剛來到咸陽城。

  不過明面上，李斯竟露出了讚賞的笑容，甚至開口感嘆道：「看來九公子這些年在庸城邊境的磨礪已見成效。」

  「是啊！」嬴政點了點頭應聲說道，嘴角掛起一抹自傲的笑容。

  李斯的眉頭頓時皺了起來。

  不論是公子扶蘇還是胡亥公子，陛下何曾為其露出過驕傲的笑容。

  這可不是一個好兆頭啊！

  李斯的眼神漸漸變得陰鬱，不能再讓趙宸表現下去了，遲疑過後，當即開口試問道：「陛下，您看是否叫九公子過來面聖？」

  「叫他過來吧！」嬴政揮了揮袖。

  「是！」李斯立刻拱手起身，走向了趙宸。

  趙宸正在飲酒豪言，和眾多看客爭辯，聊得火熱。

  突然。

  身旁來了一個身著布衣的男人，衣衫乾淨，面相不俗，還留著一撮小鬍子，正面帶微笑的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