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章 輿論

  李誠受了點安慰，也說他南山哥哥絕對不會出事的。李絮接著就打發他去屋裡看書，不過她說了過一個時辰後，她會去屋裡叫他出來活動活動。

  

  其實李誠每天上下學都靠兩條腿，接受的鍛鍊已經不少，李絮完全不擔心到時候李誠會像沈石軒那樣暈倒在考場。

  聽李誠說沈石軒每日上下學都是有馬車載他的，且沈石軒絕對是學堂最為刻苦的，即使先生放他們休息，也不見沈石軒有步出過甲字班。

  不像甲字班其他人，偶爾會出來走走。

  這樣小的男孩，太過刻苦勤奮會磨滅去他那份衝動的少年心性吧。

  李絮一想到李誠如果也是這般讀書，十天半個月下來，變成個只知之乎者也的酸朽小書生，她就滿是雞皮疙瘩。

  她的弟弟，要讀書也要自由隨性。

  李絮回去拿了那碗鹼水，然後進到廚房裡，她在王嬸子訝異的目光下，把那碗鹼水倒了進去。

  「絮姐兒，沒聽說熬豬油還要倒水進去的。」王嬸子不解。

  李絮笑笑，「嬸子看著就是。」

  王嬸子就看鍋里加了鹼水的豬油，慢慢變成了乳白色，她瞪大眼睛，多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王朵兒更是越走越靠近灶台，「絮姐姐，這怎麼會變白啊？」

  「呃...因為姐姐會變戲法啊。」李絮笑說，這是化學反應，沒法和王朵兒和王嬸子解釋。

  李絮還在攪動，直到豬油變稠，李絮覺得可以了，便由王嬸子幫著撈出來。

  李絮給分了兩份，一份直接倒進她早就準備好的模具里，做為原味皂。這模具是李絮前兩天去鎮上訂做的，四四方方的木塊中間陷下去一個圓弧，裡頭李絮還讓木匠雕了朵花。

  木匠手藝一般，那花雕的十分簡陋，李絮是看不出雕的是個什麼花。

  王氏娘家人倒都是個頂個的木雕高手，可惜離的太遠，她要的急，只好退而求其次了。

  另一份皂液，李絮準備放入艾草汁。

  看李絮要碾艾草汁，王嬸子又忍不住要來幫忙，且她對李絮要做什麼實在好奇。

  綠色的艾草汁成功倒進皂液里，李絮再一個個倒進模具里，就算大功告成了。

  剩下要做的就是等，等皂液凝固脫模。

  王嬸子想下手摸一摸模具里乳白的皂液，李絮攔住她，說，「嬸子現在可不能摸，等過個幾天，裡頭的成型了，我給嬸子家送幾塊去。」

  王嬸子訕訕的收回手，心裡懊惱起來也不是三歲小孩了，咋還多手多腳起來了。

  就是絮姐兒身邊總有些新奇物，讓她忍不住了。

  裝了皂液的模具被李絮拿去裡屋收好了，也不是說防著王嬸子和王朵兒，是皂液凝固在溫度高的一點地方比較好。

  回來時，王嬸子和李絮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起來。

  「絮姐兒，今個你弟弟怎麼這般早回來？」王嬸子問道，李誠做為她心目中的有力女婿候選之一，自然事事都關心。

  李絮想了想，照方姨娘那鬧騰的程度，過不了幾天村里人都該知道沈石軒暈倒在考場的事，到時候方姨娘少不了誣陷沈南山，不如早點控制一下輿論。

  於是李絮把事情和王嬸子說了，她意簡言賅，王嬸子聽後卻是一拍大腿道，「方桃這小蹄子這些年越發沒臉沒皮了，怎麼敢亂編排沈家大少爺。」

  王嬸子又搖搖頭，「還是南山他娘走的早，讓方桃這小蹄子淨作威作福了。」

  聽王嬸子話里話外特別瞧不起方姨娘，可是平日也不見方姨娘和村里人有過來往啊。

  李絮問出自己的疑問。

  王嬸子嘆了口氣，說是沈南山娘親在世時，和村里人處的特別好，人人都誇她是個賢惠可親的。可是一夕之間，沈地主發跡，納小妾通房，沈南山娘親從鬱鬱寡歡開始，到後來長臥病榻，村里人看在眼裡，罵在嘴邊。

  沈地主是不在乎村里人怎麼說，他只在乎他那點錢。方姨娘不同，受不了村人辱罵，想回擊又抵不過罵的人多。

  王嬸子也是聽說的，方姨娘堵不了村人的嘴，便把氣都撒沈南山娘親身上了，日日去他娘親床榻邊說些羞辱的話，致使沈南山娘親病的更沉。

  這一消息出來，村人閉了嘴，罵聲就少了。至於方姨娘收斂了沒，就無人知曉了。

  李絮覺得指望方姨娘收斂是不可能的，一個小三好不容易有扳倒正室的機會，怎麼會放過。

  這件事裡還有個隱藏人物，那就是沈地主，李絮以前覺得上一世的軟飯男友已經是世上少有的渣男。

  可是和沈地主一比，軟飯男友真是差遠了。

  李絮嘆了口氣，沈南山到底怎麼在那樣的環境裡成長成一個待人有物，又氣質翩翩的少年的。

  聽完王嬸子說的這些，李絮覺得就算方姨娘鬧的村人皆知，也沒幾個會認同她說的話。倒不用太擔心輿論的問題了。

  不過李絮還是委婉的提了幾句，關於到時候方姨娘鬧起來，村里人不會怪沈南山之類的吧。

  王嬸子保證不會有這樣的情況，而且她也會提前和平日走的近的村婦說清楚。

  李絮心中暗暗鬆了口氣，畢竟古代消息閉塞，又思想陳舊，一個小小的謠言有時候真的能殺死一個人。

  和王嬸子聊著天，一個時辰就這麼過去了。李絮起身去屋裡叫李誠出來活動活動。

  李誠應聲，李絮看他表情還是不怎麼輕鬆，就說他小小年紀別想太多。

  李誠仰起頭，「姐，明個我想去南山哥哥住的客棧看一看。」

  啥？李絮挑眉，「你知道你南山哥哥住哪個客棧嗎？」

  「呃...」李誠眼睛四下亂瞟起來，最後在李絮盯視下瀉了氣，「不知道。」

  李絮覺得他這樣怪可愛的，像只挫敗的小狗，「不知道你還想去？嗯？」

  李誠癟了癟嘴，接著又想到什麼似得，拉住李絮的衣角，「姐你肯定知道吧！不如你帶我去吧？」反正在他眼裡，李絮是萬能的。

  李絮：她還真知道。

  可是以什麼理由去看沈南山啊？李絮看著李誠，犯起糾結病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