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四章 良心

  第二日，李絮和王氏李貴午晌後就去村裡的祠堂邊，里正比他們來的更早，身邊站了一圈人，多是想和里正交好的。

  不用想，這些人定是支持里正的。

  之後又漸漸來了人，豆腐作坊那邊停一天工，那些漢子們也三三兩兩的來了，孫大應該是和他們都通過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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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村長人也來了，走到李絮一家邊上，面露愧色的說，「先頭以為和里正算是說好了，真是沒想到....」

  「村長爺爺不怪你。」李絮說道，要怪就怪人心不足吧。

  人來的差不多時，里正在村人給他搬來的椅子上坐下，頗有點號令主場的氣勢。

  李絮好笑的和王氏李貴一起走過去，里正坐在椅子閒閒的和他們打了聲招呼，仿佛已經勝券在握。

  「今天把他們大家招來的原因，想必大家都已經知道了。」里正大聲道，「村里雖然地多，但也沒有隨便拿去用的道理，大夥說是吧？」

  「是啊，里正說的沒錯。」先頭和里正站一起的人附和道。

  這也帶動了其他一些人的情緒，里正滿意的點點頭，「既然這樣，大夥覺得村里分一成貴子家作坊的紅利，可合理？」

  合理個鬼啊，村里多少人圈地建院子建屋，那時候怎麼不見里正說什麼了，而且村里人心裡也都有數的，只是現在牽扯到利益，是個人都難保持理智。

  「對了，我還要替貴子一家問問長輩的意思。」里正手一揮，「把老李頭請上來。」

  話音一落，李老頭和張氏從人群里走了出來，他倆還特地換了身新衣裳，比較活了大半輩子，還沒有像現在這樣有過話語權的，而且還是在全村人面前。

  「我老李家幾代下來都生活在小河村，積攢下來的好名聲也靠的是從不占小便宜，本本分分的活，今兒我大兒子家要占了村里地用，分一成紅利給村里，我覺得正好！」李老頭大概早背好的詞，不然不能順溜的說這一大段。

  李絮望向藏在人堆里的李三郎，覺得只有這位學過些字的三叔，才能編出這聽著冠冕堂皇的話來。

  「貴子啊，你爹都這樣說了，你還有什麼想說的嗎？」里正看向李貴，言語間流露出一股優越感，仿佛是他心善，才給李貴最後發言機會的。

  李絮扯了扯李貴的袖子，暗示李貴可不能在關鍵時候掉鏈子啊。

  李貴舒了口氣，走到了村人面前，「各位，我李貴從沒想過貪沒村里一分一毫，我也實話實說，那作坊是鎮上傅老爺投的錢才建的起來的，能不能掙了錢是一說，掙了錢須得給傅老爺本錢加上分紅，我李貴能力一般實在保證不了，還能有多的給村里各位。」

  傅老爺的名頭大家都是聽說過的，李貴這樣說，村人都覺得自個人是在和傅老爺搶著分錢吶。

  一時間，有些村人就猶豫起來。

  「村裡的地，我李貴保證絕不是白用去的，以後只要來作坊上做一個月工，就能學去做豆腐的法子，這條只對咱村裡的人有效。還有只是要村里人來作坊上買東西，都是要便宜些的。」

  李貴話音一落，村人便沸騰起來，只要做一個月，就能學去做豆腐的法子？這不是天大的好事嗎！這不比那個不知能分來多少錢的紅利要靠譜的多了。

  里正把村人多游疑不定看在眼裡，他萬萬沒想到只是給了李貴一個說話的機會，局勢就瞬間扭轉了。

  孫大更是機警的嚷了一句，「各位，覺得李兄弟的話能接受的話，就先揚揚手。」

  竟是超過半數的人都揚了揚手，里正臉色更加不好看，比他更著急的還有李三郎。

  要真如李貴所說的，那麼自家賣方子的營生就越發不好做了，那方子底下的署名仍是李貴，李貴這樣做，李三郎攔不住只能幹瞪眼。

  李三郎拿眼神示意李老頭和張氏說兩句，可是往日家裡橫的倆人，此時半句話也難開口。沒了李三郎為他們提前設計好台詞，兩個目不識丁的老人又能說的出些什麼呢。

  眼看煮熟的鴨子要飛了，里正也是坐不住了，他把村長叫來過來，「你呆會去收集一下村里人的意見，再來告訴我結果。就這麼抬抬手，算不了什麼。」里正這就是強弩之末的最後堅持，村長也不拆穿他，滿口答應他馬上就去做。

  里正來不及說散會，自己就忙不迭的走了，留下個狼狽的背影。分紅利到底是建立在李絮家的豆腐作坊上的，如今李貴開出更誘人的條件，而作坊又是傅老爺投的錢，他一個里正哪有膽子叫停，不如儘早抽身的好。

  村長順勢接手，「大夥聽我說，咱都是一個村的，遇事了就得擰成一股繩，沒遇上事那互相幫著，貴子一家也不容易，大夥也別忘了，貴子一家還請了大夥吃了一頓的，那頓沒誰覺著不滿意吧？」

  村長一番話說下來，村人心裡的天平就愈發傾斜了。村長覺得也沒什麼必要再去收集什麼意見，這都明擺著的事了。

  事情完滿解決，李貴鬆了口氣，那些話多數是李絮和他說的，他這也算體驗了一把語言煽動人心的魅力。

  「爹，你剛剛說的真好。」李絮毫不吝惜的夸道。

  李貴憨實的笑笑，「還是絮兒教的好。」

  「你們爺倆就別誰夸誰了，都一樣。」王氏在一旁道。

  李絮和李貴對視一眼，反過來誇起王氏，「娘，還是你最厲害！」

  李貴點點頭，王氏給他倆埋汰的，臊了臉，「行了行了，該回去了，一直站這算什麼事啊。」

  於是李貴和村長說了一聲後，三人便準備歸家了。

  離的祠堂一百米處，長了茂盛的木枝種，停了一輛馬車。

  沈棠和丫頭青梅從祠堂那邊回去馬車那邊，兩人走的儘量小心，沒怎麼讓村人發現。

  青梅為沈棠掀起馬車帘子，沈棠貓腰鑽進去。

  「實在精彩。」沈棠未坐下，便先感嘆了句，「我早說，我們一旁看戲就足夠了，那小絮兒可不是個需要人幫忙的。」

  沈南山看了看馬車外的景象，唇角不易察覺的揚起，「姐姐說的不錯，她本就是個能靠自己的。」

  「難得見你誇人。」沈棠嘖聲，「不過怎麼不見那便宜爹來參加，見了好處他怎會不來。」

  沈南山笑達眼底，「大概是...良心發現了吧。」

  沈棠：他有良心這東西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