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童養媳

  得到那樣的回答，李絮卻是一時不知該如何回應了，只擺擺手再做告別，然後轉身離去。

  身後，客棧掌柜圍在沈南山身邊問，「沈公子沒想到你還認得這小炮兒啊？」

  「什么小炮兒？」沈南山原本不想回應的，只是聽掌柜對李絮的稱呼，不由的停下了腳步。

  「喲，你還沒聽說吧？」掌柜的雙手縮進袖子裡，好整以暇的把李絮之前的壯舉說了一遍。

  沈南山聽後忍俊不禁，只是這笑意一閃而逝，他朝掌柜道，「掌柜與我說說便可，莫再與其他人提起了。」

  「是是是...」掌柜的下意識回應，回過神來想，為何莫與其他認提起？可是抬頭一看，哪還有沈南山的身影，只留青木對他咧嘴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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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掌柜的，三月快到了，這是半月的房錢。」

  接過青木遞來的銀兩，掌柜有種被收買了感覺，可是這錢明明就是他該拿的..

  青木完成了自己的任務，一溜煙的要上樓回屋去，剛敲了門，沈南山的聲音就從裡頭傳出來。

  「你在外頭候著，等大小姐回來，就請她進來。」

  「是。」青木回道。

  這一等足等了有半個時辰，太陽最盛的時候，青木要等的人終於回來了。青黛色的衣裙的一角出現在樓梯口處，隨著輕緩腳步聲，戴著冪籬的纖細身影已到青木眼前。

  青木站著打瞌睡，全然沒發覺人到了他近前，青梅無奈的搖搖頭，上前打了下他的腦門，清脆脆的聲音喚醒了青木。

  「啊..」青木先是捂住了自己的額頭，再茫然的看向自己的認，頓時瞌睡全沒了，「大小姐你回來了？」

  「怎麼一直站在門口？」冪籬後的沈棠問道，「可是南山出了什麼事？」

  「不是，不是，是公子讓我等大小姐回來的，公子找大小姐有事。」青木解釋道。

  「哦？」

  青木避開幾步，為沈棠打開屋門，「公子在裡頭等您呢。」

  沈棠先一步跨進去，後頭青梅逮住青木又是一通訓斥，「我看你是越發不懂規矩了，公子讓你在門口候著，你怎麼敢打瞌睡！」

  青木垂頭委屈的不敢多言，公子每日挑燈夜讀，他都是要陪著的，早上又要早起為公子張羅早飯，他能不困嘛。

  「下次再這樣，我和爹說去！」

  「我錯了，姐...」

  訓斥完青木，青梅讓他繼續在外頭站著，自己則進去伺候，門就這樣在青木面前合上了。

  屋裡，沈棠自顧自的摘下冪籬，同時嘴上問起屏風後的沈南山，「南山？找我有何事？」

  「沒什麼事，就是幫一個人送樣東西給你。」沈南山從屏風後走出來，正瞧見掀開冪籬的沈棠，一張清麗無雙的臉龐，化了霜的眉眼直看著自己。

  「稀奇，誰會送我東西？」她自捧了臉笑。

  「姐姐這樣出色，還缺送禮的人嗎？」沈南山邊說邊將籃子拿了過來。

  「這就埋汰我了，我不過是個女郎中，三教九流的人罷了。」

  「三教九流又如何，能救人一命是我讀千本書萬本書都得不來的。」沈南山認真道，「不說這些，姐姐先打開看看吧。」

  沈棠抬手揭開籃上的蓋子，就瞧見裡頭是她從未見過的物什，只最上頭的麵皮子還有點眼熟。

  青梅過來幫著將千層端出來，正好露出下邊一張疊好的紙，沈棠想也沒想的拿了起來，展開一開，上頭與元宵節捎帶回來的字幅上的差不離，只端正了些。

  她心中些許瞭然，加上紙上寫了「紅豆元宵，補上的禮品。」

  「原來是元宵那日得來的。」沈棠笑道，她只以為那小姑娘補上禮品是順口說說的，不想今兒真送來了。

  「元宵節？可是發生了什麼？」那日沈南山正好赴一場文會，說是文會卻是聚在一起喝酒，還說是節日要過得隨性些。

  沈棠將元宵節上的事說一遍。

  「只有她想得出來。」沈南山唇角不自覺勾了起來，「只是苦了姐姐，險些被磕了牙。」

  「不苦，不苦。你與我說說為何你會幫那小姑娘轉送與我，姐姐便一點都不苦。」自己弟弟什麼性子她不要太了解，表面和煦好說話，實際比誰都生人勿近。

  「她是小河村的人，既是同村，順手幫個忙罷了。」沈南山隨口解釋了句。

  沈棠顯然沒那麼容易被打發，「南山，你別欺負姐姐離的小河村久了，不知道村里是個什麼狀況。你呢，在村里根本認不得幾個人，幫個忙？你騙不了我的。」

  沈南山輕舒了口氣，也知道騙了沈棠，「她姓李，是村里李家二房的大女兒。」

  「哦...原來是南山你的童養媳啊。」沈棠意味深長的說。

  「什麼童養媳，我早和她沒了婚約。」沈南山眼神黯了黯。

  沈棠察言觀色，加上到底是親姐弟，他失望的情緒沈棠也是察覺到的，「弟弟你若真是喜歡，姐姐我一定做主幫你。」

  「不！」沈南山站起身，「姐姐不必幫我，我還沒忘記自個兒家裡是什麼狀況，沒道理讓她白白受了苦。」

  嘖，都想到嫁進來後會受苦的事了。看來自己的弟弟是動了不少小心思了。

  「行，那這事就先不提了。」沈棠收了話頭，手指又指向被冷落的草莓千層，「快把它忘了，這物應也是吃食吧...」

  沈棠便讓青梅去取了餐具來，第一次吃千層的沈棠不知要領，只拿了勺子舀起一口奶油並一塊草莓，送進嘴中，品嘗到的是一股清淡不膩的甜味，不用咀嚼幾下，便入了喉，稱得上入口即化了。

  「嗯...比那日的紅豆元宵還好吃些。」沈棠贊道，「南山，這李姑娘倒是個手巧又聰明的，錯過了可惜...」

  「姐姐又在亂說什麼。」沈南山皺眉。

  「好好，不打趣你了。」沈棠道，「但我卻是真心覺得李姑娘不錯，瞧著她家開著食攤也怪辛勞的，不若就幫幫她。」

  「如何幫？」沈南山頓時來了興趣，「我身邊還有些銀錢...」

  沈棠斜了一眼沈南山，「送錢上門？南山你讀書讀傻了嗎？」送錢上門，不僅埋汰李絮也埋汰了他自己。

  「我有方子，你就認真念好書，他日高中了，你願搬出老家也是可以的。」

  是嗎，到那日，他真的能夠擺脫沈地主的桎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