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結凍

  李絮只得打道回府，和王氏回了自家院子，卻瞧見院門大敞著，院裡頭李月正朝外張望著。

  「小月你做什麼呢？大舅和小誠呢？」李絮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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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舅出去找小誠了。」李月說道，「去了好一會呢。」

  天氣這麼冷，跑出去做什麼？

  「小誠出去做什麼了？」李絮又問。

  「大舅給狗蛋的風箏做好了，他拿了後叫小誠一起去放，大舅只讓他們在門口玩，轉眼一看他倆就不見了，大舅就出去找他們，讓我留下來看家。」李月把事情和李絮說了。

  兩個皮孩子湊一起就是消停不下來，王氏有些急，她生怕李誠跑去河邊玩，出點什麼事，誰扛得住呢。

  「娘，你先別急，小誠肯定沒事的。」李絮安慰王氏，「這樣，我馬上去找小誠！」

  家裡還有個李月，王氏自是兩人都要兼顧，便叮囑李絮小心著點。

  村里李絮是熟悉的，她一路走去河邊，路上村里人不多，大概是天氣冷的緣故，大家都窩在家裡取暖呢。

  這倆精力充沛的小孩，好好呆在家裡不成嘛！

  到了河邊，果見河上結了凍，上頭鑿了個不大不小的洞，該是村里人為了打水鑿的。及遠看河上還有一個洞，極不規則的形狀，讓人不禁聯想到是突然裂開的...

  李絮的呼吸突然急促起來，她朝著那邊走去，風刺骨的吹著她的鬢髮，她卻無暇整理。

  到了離洞最近的岸邊，卻只有風呼呼吹來的聲響，李絮朝著冰洞下面看去，只有汩汩流著的河水，看著深寒無情。

  李絮不願去深想究竟發生了什麼，可是冰上耷拉著的風箏線由不得她不多想。

  如果真的發生了不該的事，她可以想像王氏該有多傷心，會不會怪罪王大郎，會不會從此以後和娘家有隔閡....

  李絮無力的在河邊蹲下，她伸長手想去觸碰那風箏線，早被濡濕的線卻是離的那麼遠...

  「李姐姐？你怎麼在這？」

  耳邊忽然有道稚嫩的童音，李絮下意識回頭去看，只見趙狗蛋站在她身後，小臉凍的紅撲撲的，但身上的衣物都是乾的。

  「狗蛋？小誠呢？怎麼只有你一個人？他沒事吧？」李絮慌不擇語，抓著趙狗蛋的肩膀問道。

  「沒事啊。」能有什麼事，趙狗蛋撓撓頭表示疑惑。

  「那他人呢？」沒見到人，她還是不放心。

  「哦，他剛跌了一下，沈哥哥帶他去洗手了。」對於小男孩來說，跌一跤真不算什麼。

  沈哥哥？李絮第一時間想到了沈南山，畢竟村里姓沈的實在不多，不過沈家還有個沈石軒呢...

  「那風箏怎麼回事？」李絮知道李誠沒事，倒也放下心來了。

  「忽有歪風，吹得燕子風箏著了道。」有少年清朗道聲音響起。

  李絮看去，嗯，不是沈石軒，是他哥。幾日不見，沈南山就抽條長高了不少，棉衣裹在他身上一點都不顯得臃腫累贅。

  李絮慕了，怎麼她過個年，就沒長高呢！眼看她就要矮沈南山一個頭了。於是還沒出臘月，李絮就決定明日清晨起她要早起去跑步鍛鍊，不信她這小身板長不高！

  「你回村了？」想了很多的李絮，最後只問了一句。

  「是。」沈南山點點頭。

  回來也好，大過年的被趕去外祖家，能是什麼好事。

  李絮轉眼看向躲到沈南山身後去的李誠，她眯了眯眼說，「還不快過來。」

  李誠還想往沈南山背後再躲一躲，可惜沈南山並不配合，他說，「去吧，你姐姐叫你了。」

  南山哥哥，我錯看你了！李誠大受打擊，只有垂頭喪氣的往李絮那走。

  「你還知道怕？早幹嘛去了？大舅有沒有說過不讓你和狗蛋跑太遠？」李絮一通數落，表情也是難得的嚴肅。

  「大姐....我錯了...」李誠低頭道歉，雖然是趙狗蛋拉他來的，但他確實是想來的，也是有錯在前。

  「哼，罰你三天不許出門！」李絮哼聲。

  李誠聽了自是怏怏不樂，不過他也知道是自己犯的錯，只有乖乖說好。

  趙狗蛋看著這一幕，忽的心裡一涼，感覺回家以後也會有這一出，不由得和李誠一樣喪的不行。燕子風箏吊進河裡也就算了，回家還要礙訓....

  沈南山好笑的看著李誠和趙狗蛋，他今日回村，就遙遙看見村里一片小天空上飄著一隻「燕子」，細看了卻是個放大版的平面燕子，下頭繫著繩。他便讓青木駕驢往繩子的方向去，哪裡才到半途，燕子跌落，扶搖直下...

  再後來就看見李誠和趙狗蛋愣愣的對著結了冰的河水發呆，他看李誠身上還黏了土，便拉著他去洗漱，回來就碰上李絮了。

  一看到李絮他就忍不住想起豬脬來，先前這物什伴他一路去外祖家，確是暖到心尖上了。到了外祖家他也是細心收藏，還是外公瞧見了，問他在房裡擺個豬尿脬做什麼，不怕騷的慌嘛。

  自打那日之後，他再看見那物，不知是該笑還是該哭，便起了心思逗一逗李絮，就寫了那封信放在送來給李誠的包裹里。

  李絮要是知道沈南山這貨在心裡把她和豬尿脬做了類比，大概是要氣死了，她好心好意的，不就是怕他在路上太冷嘛！

  那原本還是做給她自己的呢，她自己都沒用上。光那豬脬她可洗了有三四遍了，還趁著天色好，拿出來曬過幾次，絕對是個無異味純天然的好暖水袋。

  回去的路上，李絮撞見了到處找人，急的大冬天冒了汗的王大郎，他到底對村子不熟，先是在河邊沒找著人，後來又無頭蒼蠅似的在村里亂躥，這下看到李絮他們，王大郎才放鬆了些。

  「誠兒過來！」往日對李誠最是疼愛的王大郎此時繃著臉。

  又要挨一頓訓，李誠垂著頭走過去，王大郎的劈頭蓋臉的就下來了，「你這孩子怎麼敢亂跑，知道大舅找了你多久嗎？虧得大舅平日最是疼愛你，你倒好！」

  李誠吶吶無語，他是真的知道錯了...

  「大舅，小誠他是知道錯了，而且我已經罰他三天不許出門，你消消氣。」李絮安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