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晦氣

  「也沒說不治...」張氏猶豫著說，「這不是你三弟的事也就是眼前的事嗎，家裡要花錢的地方多著呢。」

  事情分輕重緩急，張氏心裡自然是小兒子進縣衙的事是最緊要的。

  「爹不好了！小誠身上開始發熱了！」李絮這時候跑出來喊了聲。

  

  李貴攥了攥拳頭，回復李絮，「我馬上進去。」

  李誠年紀小體質弱，後背燙傷後上身衣服全褪了下去，王氏和李絮又用冷水擦拭傷處，這般不感上風寒是不可能了。

  李貴匆匆進了屋裡，李絮獨自站在屋門口面對張氏和李老頭。

  「爺奶你們不進去看看小誠嗎？怎麼說也是你們孫子啊。」李絮說。

  張氏和李老頭梗著脖子，「早看了，再說我們年紀大了，看多了覺得晦氣。」不知怎的，他們被自己孫女看的心裡莫名發虛。

  「爺奶，小誠可還活著的。你們怎麼就覺得晦氣了？」李絮大聲說。

  聲音大到傳進屋裡，守在床邊的李貴和王氏心裡皆是一梗。

  爹娘竟說誠兒晦氣？哪有這麼說自己孫子的，且誠兒只是燙傷生命無虞，若是張氏肯拿出錢來醫治，應是能好的完全。如今張氏這般說，不就是不想掏錢，要放任誠兒病情惡化，乃至生命逝去。

  「當家的...我們這般為家裡做死做活，到底沒落得好。」王氏邊哭邊說，好不悲傷。

  昏迷中的李誠時不時的呻吟一下，許是疼的厲害了。

  此時李二叔來了大房院子，他抬頭就問。

  「大哥，今日怎的不做豆腐了？」

  李絮看到他身後跟著的劉氏和李小花，眼神一厲，「二叔這就要問問二嬸了。」

  李二叔此時還不知發生了什麼，當即看向劉氏，劉氏就不是個會心虛臉紅的。

  「絮兒，嬸子可什麼都不清楚。你家小誠自個兒不小心燙著了，可也不能怪罪到我身上。」

  還狡辯！李絮定定的看向李小花，「小花你當時怎麼和我說的，你再說說。」

  「是小..啊！」李小花待要把李竹說出來，劉氏卻掐了一下她，李小花改口，「我也不清楚...我撿完柴火回來，就看見小誠已經給燙傷了。」

  李絮冷笑一聲，「二嬸你逼著小花說虧心話，也不怕晚上惡鬼找上門！」

  古代人迷信，劉氏被李絮一說到底有些怕的，倒是李二叔一點不怕，「行了，嘰歪什麼，既然是小誠自個兒傷著的，又何必耽誤做豆腐。我要去叫大哥出來！」

  李二叔是個利益至上的，少一天賣豆腐，他就少掙好些錢呢！

  「去去去，一邊去。」李二叔走的屋門口，趕著李絮到一邊。

  「大哥！」

  李二叔剛要推門，李貴已一把把門推開，「二弟。」

  李貴臉色陰鬱，「你侄兒正在病中，你卻這樣大吵大嚷，安的什麼心？」

  李二叔頭一次見自家大哥這樣的語氣和態度，「大哥，我不是急著去鎮上嘛。」

  「從今以後，豆腐便你自己做吧。」李貴語氣突然悵然。

  他又朝向張氏和李老頭，「爹娘，既然你們不願出錢治誠兒。便由我們自家出錢吧。」

  張氏一聽心中自是喜悅的，她之前還在想該用什麼託辭，「貴兒非是爹娘不疼誠兒，只是你三弟的事...」

  李貴打斷她，「等三弟回來，就商量一下分家的事吧。」

  一向沉默寡言、老實本分的李貴終事被逼得提出了分家事宜，張氏和李老頭齊齊一怔。

  「絮兒快進屋。」李貴不管其他人是何反應，只招呼李絮。

  李絮心心念念的分家終於給提了出來，但她心裡卻說不上多開心，因著這分家完全建立在了李誠的痛苦上。

  李絮進屋，李貴將屋門關上，隔絕開屋外人的視線。李絮有種預感，從今以後，他們一家就真的要過上關起門來過自己的生活了。

  屋外，李二叔問劉氏，「我沒聽出吧？大哥提分家了？」

  劉氏搖搖頭，「說的明明白白的。」

  張氏則氣的一跺腳，「貴兒真是越來越不像話了！這樣的話也說得出口！」

  李老頭撫了把鬍鬚，他倒是淡定，「貴兒就是一時氣著了，過兩天就好了。」

  他們沒把李貴的話全然當真，因著李貴平時著實是個安分守己的。長子提分家又是極少數的事，因此他們心裡沒太當回事。

  而村裡的里正和李老頭相熟，沒有里正的許可，李貴想分家也是千難萬難的。

  屋裡，李絮看看醒醒睡睡的李誠，知道再不請大夫，人就危險了。李絮給李誠喝了些靈泉水，稍稍控制住了發熱，但背部的燙傷卻沒那麼簡單。

  「爹。」李絮對李貴說，「我和你一起去鎮上，我們問傅家去借些銀錢。」

  傅家，李絮只當他是個大客戶，沒生出過要靠傅家的念頭。這次情況緊急，李絮卻不得不打破自己的原則了。

  李貴也知這是唯一的辦法了，便和李絮一起去了王五家。

  之前王五家靠賣豆腐掙了些錢，因此這兩天王五都沒有去鎮上運貨送貨，也讓那頭牛歇息歇息。

  王五聽了李絮的描述，頓時站起身來，「我馬上去備牛車。」倉促間他差點被凳子都給撞翻了。

  連個外人都這般焦心，而那些家人卻都表現的老神在在、滿不在乎，泥人還有三分脾氣，李貴這次也是真給刺激狠了。

  王五頭一次把牛車趕的飛起，李絮也憐這牛勞累，偷偷在他喝水的槽里灌了些靈泉水。

  李絮：老牛啊，多喝靈泉水越活越年輕！

  老牛發出「哞」的一聲，飛起的馬蹄在小道上揚起大片塵灰。

  。。

  王五把牛車停在鎮門口等，李絮和李貴兩人匆匆的就往傅家去了。

  兩人沒去傅家大門，而是敲響了傅家的後門，李絮上前敲響了木門。

  來開門的之前來買過菜和豆腐的小廝，他一看見李絮就笑開了。

  「咦這不是賣豆腐的小娘子嗎？好久不見啊，你不賣以後，我家老爺只好從別家買了，味道總是差些。」

  那是肯定的，之前用來做豆腐的黃豆她都是用靈泉水泡過的，做出來的豆腐都這些甜味和鮮味。不是他人做的能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