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洗腦

  時間一晃而過，很快太陽就下山了，李婧文帶著六寶去河邊接三寶和李思文：他們兩個背不起那一大籃子豬草，所以，每天下午不是她接就是劉氏接。

  「姐姐，這邊。」河邊，一大群孩子蹲在草地上扯草，李婧文走過去，三寶就向她招手。

  「好了嗎？」李婧文看到他的小籃子裡那半籃子草問。

  「快了，姐姐，要不，你再去河邊看看？」三寶小聲的說，早上姐姐說了，以後每天早上會插魚烤著吃。

  「不用，現在看了也沒有用。」李婧文笑著搖了搖頭，她放下六寶，蹲下來跟他們一起扯草。

  有了李婧文的幫忙，三寶他們很快就把籃子填滿了，李婧文背著那籃子豬草，三寶和李思文牽著六寶回了家。

  「娘，我們回來了。」

  「累了吧，快過來洗把臉。」劉氏看到自己的兒女們回來了，趕緊去打水給他們洗臉。

  「娘，我們自己來就行。」李婧文搶過盆子去倒水：劉氏應該才進屋，她實在是不忍心她再侍候他們。

  晚飯仍然是大米和薯米煮的二合飯，只是今天是呂氏當值，她煮的飯比小吳氏煮的粥好吃多了，再配上清炒空心菜和紅薯葉，李婧文在吳氏那殺人的目光下吃了滿滿一大碗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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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與之相反的則是李梅幾姊妹，覺得這飯實在是難以下咽，每個人蠻霸吞下小半碗飯就放了碗，反正屋裡有點心。

  一家人回到屋裡，劉氏把早上李連仲答應秋天送三寶去學堂讀書的事跟李家華說了。

  「孩子他爹，爹雖然答應了，但爹和娘心裡是不願意的，如果他們找你說這事，你一定要頂住，如果今年不能借著這個機會送三寶去學堂，以後就沒有機會了。」

  「再說，三寶已經八歲了，再拖下去年紀就大了，以後就是有機會，他也不好意思跟比他小很多的同窗坐在一起讀書。」劉氏叮囑道。

  「我知道了。」李家華不知道他們是怎麼爭取到這個機會的，但他知道這是三寶唯一一次改變命運的機會，失去了這個機會，他的兒子只能當睜眼瞎，以後只能跟他一樣一輩子土裡刨食，他一定要頂住他爹娘的壓力，就是他娘打他、罵他，他也不會鬆口。

  「爹，以後我只負責砍柴，三寶和思文只負責打豬草，不再挖地龍和給小姑打扇子，以後奶奶喊我們做這些，你可別順著她的話，讓我們去做，不然，很快就會回到原點，我們今天的爭取就成了笑話。」李婧文警告說。

  「對，這是我們好不容易爭取來，你可不能掉鏈子。」劉氏看著他說。

  「知道了。」李家華點點頭。

  「爹、娘，我今天在山上撿到了一窩野雞蛋了，在外面用竹筒煮了，這兩個是留給你們的。」說完正事，李婧文從口袋裡掏出兩個煮熟了的野雞蛋給劉氏。

  「婧文，你們幾個把這雞蛋吃了。」劉氏要把雞蛋塞回李婧文手上。

  「我們都吃過了，這是留給爹和娘的。」李婧文搖搖頭，「今天的運氣很好，那窩野雞蛋正好六個，我們一家人一人一個。」

  「姐姐說的是真的，我們都吃過了，爹娘，你們吃吧。」三寶和李思文也勸劉氏他們把雞蛋吃了。

  「好，我們吃。」劉氏把一個雞蛋塞到李家華手裡，自己磕開雞蛋，慢慢的吃了起來。

  「婧文，雞蛋怎麼沒有交給你奶奶？」李家華總覺得手裡的雞蛋很燙手：家裡的一切都是吳氏管著，包括從外面找回來的東西。

  「爹，家裡少這幾個雞蛋嗎？爺爺、奶奶、小姑、大伯一家子、四寶、李竹，他們哪天不吃雞蛋？四寶和李竹說他們雞蛋都吃膩了。」李婧文沒好氣的說。

  她沒想到李家華這個時候還怪她沒有把這幾個野雞蛋交給吳氏，氣憤的同時又很失望。

  「李家華，你腦子有病吧？我的孩子們長到這麼大每天都看著別人吃雞蛋，他們卻雞蛋味都聞不到，婧文在山裡撿了幾個野雞蛋回來還要交給你娘？難道你想卡死他們？」劉氏怒了，指著李家華的鼻子罵道。

  「我不是這個意思，只是家裡的東西都是我娘在管，我想，婧文從山裡掏來的東西是不是也應該交給她。」李家華委屈的說。

  「交給她？讓她去餵老大那一家子，養肥他們再來害我的孩子？！」劉氏激動的說。

  「告訴你，婧文從山裡弄回來的東西就是拿去餵狗也不會交給她，你如果不吃就閉上眼睛，裝作沒看到。」

  「我娘說得對，爺爺、奶奶、小姑、大房和三房經常在家裡開小灶、吃糕點，從來沒有我們的份，我從山裡弄點東西回來為什麼要便宜他們？」李婧文涼涼的說。

  「如果爹認為我們不把東西交給奶奶是大逆不道，以後我們在外面吃完了再回來，只是那樣六寶和爹娘就吃不到了。」

  「爹，你不能這樣，三叔可以用私房錢給三嬸、四寶和李竹他們買糕點，我姐姐辛辛苦苦在山裡找點吃的回來為什麼要交給正屋？」三寶抗議道，他們是一家人，必須同舟共濟，不然，這條小船遲早會翻。

  「孩子他爹，你如果還是這樣愚孝，看著大房和三房吃香的，喝辣的，卻連孩子在山裡找點東西回來都要交給正屋，讓他們繼續受苦，我們這個家也沒有必要再維持了，我們析產別居，我帶著孩子們走，你留在這裡孝順你的爹娘。」劉氏看到他還在那裡糾結，心裡絕望了。

  「爹，難道你還沒有看清楚現實？難道不知道我們一家人在爺爺奶奶心裡根本沒有地位？你和娘累死累活的，我們卻連薯米飯都吃不飽、麻布衣也穿不暖，你們兩個連長工的待遇都沒有，如果你不趁著這個機會改變，我們一家子遲早會被他們吃得連渣都不剩。」三寶憤怒的說。

  「我可不想再挨餓受凍，如果爹爹你還象以前一樣，我們只有跟著娘離開這個家。」李婧文威脅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