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九章擋箭

  當皇甫真與李妧再見面的時候，皇甫真一臉的糾結。

  有些不好意思，又有些佩服。

  躊躇半響，還是沖李妧拱了拱手：「上次的事情，是我錯了！若不是女郎深謀遠慮，我們還不知道要在這裡乾等多久！」

  可不是嘛，這邊硬攻，損失慘重！一直等著人家彈盡糧絕吧，嘿，人家修了條地道，物資源源不絕！

  若不是這次發現，還真不知道到底誰先被耗死！

  李妧見他認錯的這麼幹脆，有些吃驚，心裡對他的印象倒是改觀了不少。

  原本覺得這人剛愎自用，不想倒有幾分直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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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一邊想著，一邊回了個禮，自謙道：「皇甫將軍抬舉我了，我也是歪打正著。」

  皇甫真也是一驚，想到她上次那伶牙俐嘴的，原本已經做好了今天被狠狠嘲諷一番的準備，沒想到人家提都沒有提那事兒，還十分的謙虛，不由得心裡越發羞愧，對李妧的成見也少了些許。

  甚至，有些羨慕起了慕容恪，有這樣一位聰慧的『女軍師』。

  他這樣想著，便沖慕容恪打趣的一笑：「四皇子好福氣。」

  人家沒有明說，李妧便也假裝沒有聽到人家的意有所指。

  原本以為慕容恪也會一笑而過，沒想到，他笑看她一眼，而後竟然點點頭，認真道：「的確是我的福氣。」

  李妧呼吸一窒，飛快的看他一眼，見他星目含笑，裡面含著的笑意似乎還纏繞著不能消散的溫柔，心跳都重了幾拍，好不容易才穩住臉上的神色。

  待回了自己的帳篷，就連文碧跟她說話，她都沒有認真聽進去。

  「阿妧，方才我出去轉了一圈，你猜怎麼著？之前那些人都誇你呢！說你神機妙算，腦子靈光！要不是你，他們還不知道在這裡傻等多久呢……」

  文碧興奮的圍上去，嘰嘰喳喳的說了半天，卻只得到李妧嗯嗯啊啊的回應，這才發覺不對，驚訝道：「阿妧，你這麼入神，想什麼心事？」

  李妧一驚，生怕被她看出什麼，忙不迭的掩飾著神色：「啊，我是在想，這裡的事情儘早解決，我們就能儘早去龍城尋我阿娘了啊！」

  「是嗎？」文碧有些將信將疑，最終還是道：「總之，若是有什麼心事，你可千萬不要瞞著我，多一個人就多一個辦法！」

  李妧心虛的點點頭，心裡卻暗道對不起——畢竟，慕容恪對她好像有意思這種事兒，她是完全說不出口啊！

  打發走文碧，李妧躺在榻上閉目眼神，卻又不由自主的想起方才慕容恪的那個眼神，心裡亂糟糟的。

  她可不是傻子，若說之前慕容恪那些異常還可以拿別的理由遮掩過去，可是方才那個笑意、眼神，讓之前慕容恪的所有舉動，都有了解釋！

  他似乎是看上她了。

  李妧腦海中蹦出這個想法，覺得臉上有些發熱，也有些不可思議。

  記憶回到從前，上一世的時候，慕容恪威名遠揚，她沒有少聽他的事跡。

  讓她對他印象深刻的，是有一年燕國戰事吃緊，眾朝臣中有求和一派，攛掇著燕皇派公主和親，以休戰事。

  燕皇被說動，正要下旨的時候，慕容恪歸來，揚言絕不用犧牲一個女子的婚姻去求和平！而後便率軍上了前線。

  戰事雖然焦灼，然戰神降臨，力挽狂瀾，不僅將那來犯的敵國打了回去，且還割讓一個城池！

  便是從那時起，她將這個人名記在了心裡。

  也是她重生遇到他以後，雖然對他不是很熟悉，卻還是相信他的品性不壞。

  沒有想到，上一世沒有交集的人，這一世卻有了交集。

  而且，還很有可能心悅於她！

  李妧有一種莫名的雀躍，不過片刻，她便冷靜下來。

  且先不說慕容恪對她到底是什麼意思——這不過都是她的猜測。即便她的猜測是真的，也真的向她表明心跡，她會答應嗎？

  李妧漸漸冷靜下來，心裡也已經有了答案。

  他跟她的身份，天壤之別，更何況她還是晉朝的人。

  在燕國，只怕這樣的身份給他做妾室都勉勉強強。

  而她心裡甘願嗎？

  不會的，她不願意走她阿娘的老路，不願意自己將來的兒女也要跟她一樣，永遠低人一頭。

  李妧深吸口氣，突然有些好笑——人家什麼都沒有說呢，她卻在這兒演了一齣戲了，著實想得有點多。

  她甩甩頭，將腦子裡奇怪的想法甩掉，開始規划起去了龍城，見到阿娘後的事情。

  ***

  暗道被發現後，野王城再也無法從外界獲得任何的資源，如李妧所猜想的那般，裡面的人很快便堅持不住了。

  一個清晨，野王城的城門終於打開，千軍萬馬衝著城外駐守的燕軍襲來。

  慕容恪早就對此有了安排，只是騷亂了一下，燕軍將士們便舉起武器迎了上去。

  一時間，兩隊人馬打得難解難分。

  李妧同文碧還有蘇婉坐在主帳中，緊張的聽著外面的聲音。

  蘇婉緊張害怕的同時，想到方才的事情，酸溜溜的道：「阿妧，將軍真是心疼你，生怕你有危險，還特地讓你到主帳中來，叫人護著你。」

  李妧掛心著外面的戰局，看也沒有看她一眼。

  蘇婉臉上有些掛不住，偷偷在心裡哼了一聲。

  慕容恪坐在馬上，縱觀著全局，很快發現有些不對，忙交代了旁邊的皇甫真一句，便騎著馬飛快的趕回軍營，果然發現原本守在主帳前的劉啟，不知道去了哪裡，而被他留在那裡繼續守護的兩個將士倒在地上，不知是生是死！

  他翻身下馬，正看到後頭寒光一閃，有人拿著刀破開了帳篷！

  這絕對不是自己人！

  慕容恪想到裡面坐著的人可能有危險，霎時心神俱裂，什麼也來不及想，便沖了進去。

  卻見裡面果然有個人舉著刀，正站在李妧的身後。

  他大叫了一聲，「阿妧，過來！」

  李妧聽到動靜，看到他臉上驚恐的表情，來不及去想發生了什麼事情，便站起來朝他那邊跑去。

  她身後的人原本是想要擒住她，見敗露，乾脆一不做，二不休，舉起手對著李妧。

  咻的一聲，袖箭應聲朝著李妧急射而去！

  慕容恪瞳孔瞪大，看著朝他奔來的李妧，飛身上前，一把拉住她往自己懷裡一塞，將她護在胸前，同時一轉身，生生用自己的後背，替李妧擋了那一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