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四章徐氏獻計

  在李書驚訝的注視下，徐氏緩緩點頭。

  「阿妧貌美，棘陽王又愛美人，豈不是正好？」

  李書回過神兒來，臉上的驚訝慢慢的收起，漸漸的露出一絲遲疑：「這……恐怕有些不妥……」

  徐氏不說十分的了解李書，卻也有那麼八九分。

  

  見他的神色，心中明了，他這是對自己的提議動心了。

  而之所以沒有馬上答應，絕對不是因為什麼疼愛女兒的心思，而是有別的原因。

  略一想，徐氏便明白了。

  「夫君可是顧忌謝安？」

  李書臉色一變。

  他顧忌的，正是謝安。

  那日發生的事情，他事後自然都了解了，知道那日謝安過來，是專門要找李妧說話。

  雖然兩人具體談話的內容，李書並不知道。

  可是謝安是什麼身份的人？他能來主動找李妧，就很能說明問題了！

  更別說後來，謝韻一句話不對，他便絲毫不猶豫的當著眾人的面出言反駁，就是為了維護李妧。

  他久經風月，別的不敢說，可是卻能看得出來，謝安是對李妧上了心了。

  原本李嫤便已經得罪他了，要是自己再將他的心上人，送給了別人，豈不是更加將人給得罪狠了？

  可如今這個局面，要是不能攀上棘陽王，南遷一事只怕是艱難了！

  一時間，李書只覺得自己陷入了兩難的境地，竟然不知道該怎麼抉擇！

  他捏了捏眉心，一副頭疼不已的模樣，實在是想不出別的辦法了。

  李書忍不住嘆口氣：「也不知道他對阿妧到底是個什麼想法。」

  徐氏一聽，便知道自己猜的果然不錯，便將方才想好的說辭說給他聽。

  「甭管謝安心裡怎麼想的，可是到底沒有說與夫君知道不是？

  他既不說，那咱們阿妧也長大了，許人是正常的。您是阿妧的父親，這終身大事，您給她做主了，說到哪裡去，您也是沒有錯處的。」

  李書一聽，徐氏說的正是道理，心中的膽氣壯了些，可還是沒有下定決心，煩躁道：「就怕人家不跟我們講道理。」

  「呵呵，反正咱們早就得罪了他，夫君還怕再得罪一回不成？」

  徐氏被他那磨磨唧唧的樣子弄得煩了起來，沒忍住，一時口快將心裡的話說了出來。

  看到李書的臉沉了下去，徐氏反應過來，急忙找補道：「妾身是說……既已經得罪了，而且阿妧因為她阿娘的事情，心中不定多記恨咱們，就是她跟了謝安，兩人心中都是一樣的憎恨李府，又對我們有何益處？」

  「與其這樣，還不如另尋靠山，趁這個機會，同棘陽王交好，益處反而更大些。」

  李書聽了徐氏後頭的話，倒是將方才那點子不愉快給忘了，或者說他被徐氏的話勾起了興趣，暫時沒空去計較別的。

  他仔細的思量了一下，越想越覺得徐氏說的有道理。

  因為李嫤的原因，他們已經將謝安跟謝韻得罪了個徹底。

  這次他在士族中被孤立，難道只是因為名聲變差的緣故嗎？

  至少從前同他混在一起的那些人，可不是多麼在意這些個。

  歸根結底，其實還是因為有風聲說他得罪了謝家的緣故。

  因此那些人怕同他走得太近了，會牽連到自己，這才都恨不得離他遠遠的。

  李書原本把希望寄托在李妧的身上，可是方才徐氏的話，正好點醒了他。李妧對她阿娘的事情耿耿於懷，心中不定怎麼記恨他呢，就算是她真的得了謝安的寵愛，難道還能真的一心孝順他不成？

  只怕是不攛掇著謝安對他下手，好為她阿娘報仇都是好的！

  而如果將她送給棘陽王，卻不必有這個顧慮。

  棘陽王雖然愛美人，可是為人卻殘暴，又花心，只把女人當個玩意兒而已，玩過就忘在腦後，不用擔心他聽了李妧的枕頭風，轉頭來對付自己……

  李書越想，越覺得這是個好主意。

  南遷的事迫在眉睫，他也沒有時間拖延下去了，都不用徐氏再多說什麼，李書便已經拿定了主意。

  「我養她十幾年，她也是時候報答報答我這個做父親的了。」

  李書眯起眼睛，眼裡都是算計跟冷漠，下了決定：「事不宜遲，你等會兒著人去準備準備，為阿妧裝扮裝扮，今晚，我就帶她去拜訪棘陽王。」

  徐氏聽了，心中一喜。

  正要答應，卻又聽得李書道：「罷了，這事兒你別管了，我親自叫人去。」

  他想了想，這事兒往大了說，關係到性命！千萬不可馬虎，還是叫自己的人去辦比較安心。

  徐氏知道他這是不放心自己，換做往日，丈夫這樣懷疑自己的能力，她定是要不高興的。

  可是想到李妧馬上就要倒霉了，她心中只覺得歡喜。

  棘陽王的荒淫殘暴可是出了名的，李妧落到他的手中，只怕要不了三五日，便要被折磨而死。

  想到從前挺過的那些殘忍手段，李妧即將或許都要經歷個遍，徐氏覺得心中痛快極了。

  李妧啊李妧，你害我阿嫤變得這樣慘，就別怪我心狠手辣，讓你十倍奉還！

  徐氏眼中盛滿了深深的恨意。

  李府偏僻的小院中，李妧狠狠地打了幾個噴嚏。

  文碧被嚇了一跳，而後憂心的道：「莫非是著涼了麼？」

  「沒有啊，」李妧奇怪道：「我也沒有覺得有什麼不舒服的地方。」

  文碧想了想，越發的憂心了：「那就是有人在念叨你……反正不是什麼好預兆。」

  她想起了李嫤，聽說腿是真瘸了，她接受不了現實，最近正鬧呢。按照李嫤那樣的脾氣，不還得把這帳算在阿妧頭上麼？

  興許不知正想什麼辦法來折磨人呢。

  李妧知道她在想什麼，有些哭笑不得，她信李嫤會咒她、或是憋著壞整她，卻不信打噴嚏是因為有人念叨。

  「別想那麼多，哪兒有那麼玄乎。」

  她話音剛落，房門卻突然被推開了。

  李妧驚訝的望去，一眼便看見打頭的林嫗，還有身後跟著的一堆人。

  她眉心不由得狠狠一跳，一絲不安浮現在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