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陪你下地獄

  藍雨傻麼？

  作為一個擁有六大專業學士學位，坐擁上億資產的美女總裁，當然聰明得讓絕大部分普通人絕望。

  哪怕是藍雨手無縛雞之力，哪怕是她從來沒有和人搏鬥過，卻也知道，在完全被夜幕籠罩的環境下，亮光閃爍的地方，對於狙擊手而言就是發動致命一擊的絕佳環境。

  可是這種連普通人都明白的道理，一向強勢得跟個怪物似的韓霆，他怎麼就能不明白呢？

  雖然這傢伙專橫了一些。

  

  兇狠了一些。

  無情了一些。

  冷漠得令人髮指了一些。

  但是這些日子相處下來，藍雨對韓霆的觀感，已經從最開始的極度牴觸和反感，到逐漸的接納，甚至到現在已經習慣韓霆二十四小時，幾乎寸步不離的在她身邊的日子，卻這樣被潛伏在黑暗中的殺手狙殺？

  臉色慘白的藍雨，哪裡還能看到半點冰山女神的冷艷氣質，更像是黑夜下驚慌失措而又我見猶憐的小羔羊。

  「韓霆！」

  藍雨心急如焚的疾呼聲，劃破夜空，隨著狙擊槍聲的彌散，仿佛整個世界都在這一剎那靜謐了下來。

  「嘖！」

  死寂被打破。

  渾身一顫的藍雨，下意識扭頭看去，便見夜色中菸頭閃爍的零星火光，將正偏著腦袋，興致勃勃注視著她，將一張蒼白病態的臉頰，映襯得格外邪氣凜然的韓霆，嘴角勾勒著玩味笑容，哪有她想像中半點受傷的跡象？

  剛…剛才我的糗樣，全被這傢伙看在了眼裡？

  「韓霆，你這王八蛋……」

  藍雨羞惱不已，揚起手掌，作勢就要一巴掌煽在韓霆的臉上。

  手掌到了中途，卻戛然而止，藍雨也很難為情：這一巴掌到底是煽還是不煽？

  「你在擔心我？」

  「才…才沒有！」

  「那你大半夜鬼吼鬼叫幹什麼？那叫一個撕心裂肺，真是聞者傷心聽者流淚。」

  「我說了沒有，就是沒有。」

  「如果我真的死了，我們兩家長輩也能死了娃娃親的心，對於你來說，難道不是一種解脫？」

  「我……」

  「難道…你對我產生了好感？」

  「你給我聽好了，我藍雨就是愛上一條狗，也絕對絕對絕對，不可能對你有任何好感，哪怕是一丁點兒，我說得夠清楚了？」

  「是麼？」

  韓霆不可置否一下，撣了撣菸灰，目光落在藍雨明顯慌亂的眼眸上：「我們，終究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你，更應該把我當做你生命中的一個過客。更何況，我並不認為，一個雙手沾滿血腥，對於殺人這種事情已經麻木到冷漠的人，能夠帶給你幸福。」

  「再說了，不是任何人都可以做我韓霆的女人，比如像今天晚上的事情，只是我以前、現在，甚至是未來，最為波瀾不驚的襲殺之一。這個世界，遠比你們普通人想像中更複雜更可怕。」

  「我，韓霆，死後註定是會下地獄的人！」

  「那我就陪你下地獄……」

  藍雨脫口而出，話到中途就發現不對，倉惶解釋道：「我…我不是這個意思，我的意思是說……」

  「不用解釋，我懂！」

  「你懂？你懂個……」

  話到嘴邊，有著極好教養的藍雨，終究還是沒有將「屁」字說出來。

  周遭激戰依舊在持續，地下車庫出口的氣氛，卻陷入短暫沉默。

  「看來，我有必要讓你真正認知一下我的世界。」

  隨著一聲狙擊槍響，趁著夜色摸到二人所在位置不足五米的地方，一個蒙面殺手應聲而倒，韓霆道：「摩羯，獸營八大戰將之一，洞察、分析能力無與倫比，沒有任何一個殺手可以靠近他五百米範圍以內。」

  「作為天生的神槍手，不管在任何地方任何條件下，他所到之處的三公里範圍之內，他就是戰場的主宰。」

  簌！

  破風聲響起，又是一個殺手突然出現，猛地朝韓霆側方發動偷襲。

  韓霆佇足原地熟視無睹，一道人影截斷殺手去路。

  韓霆說：「烏鴉，獸營八大戰將之一，這傢伙在獸營之中，是唯一一個號稱最不怕死的狂徒，狂到任何人都敢刺殺，哪怕是身為獸營戰神的我，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迄今為止他整整偷襲了我一百二十八次。」

  「儘管每一次都被人打個半死不活，但是誰敢否認烏鴉的難纏？」

  呼！

  第三個殺手凌空而至，這次偷襲對象是藍雨。

  金牛現身，連偃月刀都懶得提起，憑藉恐怖的體魄，活生生將來犯之敵撞飛，繼而穩穩站定。

  「金牛，獸營八大戰將之首，這傢伙就是一個人形怪物，戰力堪比獸營八大金剛。」

  「八大金剛，是凌駕於八大戰將之上的存在，你見過的心狐就是八大金剛之一。心狐是獸營的易容專家，她可以隨心所欲易容成世上任何一個人而毫無破綻，你就可想而知，若是在執行任務期間派遣她臥底在對方麾下，憑藉她的情商和智商，在關鍵的時候釜底抽薪，又有幾個勢力能夠抵擋得了？」

  「在八大金剛之上，尚有四王。我送給藍叔的那輛路霸，就是出自四王之首饕餮的手筆。」

  「且在四王之上，才是我，戰神韓霆！」

  「這就是你要告訴我，你我之間的差距？」

  藍雨揚起頭來，目光死死凝視韓霆，半點不懼。

  「不死心？」

  韓霆側身，指著在霓虹燈光下消失在地平線盡頭的柏油路：「要想得到獸營的認可很難，要想得到我的認可難於登天。」

  「我不會給你任何承諾，路就在你前方。直到這場襲殺結束為止，在這個過程中，哪怕是再多的殺手對你出手，你不能後退，不能回頭，你需要做的就是：一直走下去。」

  藍雨緊咬嘴唇，沉默不語。

  韓霆神色默然：放棄，對你而言，是一種明智的選擇。

  踏！

  在金牛二人目光爍爍注視下，藍雨踏出了第一步。

  韓霆眼神微眯：「確定…不後悔？」

  藍雨不答，踏出第二步、第三步…步伐，遠比韓霆想像中堅決。

  金牛二人眼神驚異，不約而同看向韓霆：「老大？」

  韓霆愕然神情一閃而逝，咧嘴邪笑：「出乎意料而又在意料之中的烈性子，果然不負冰山女神之名。」

  「今夜，雞犬不留！」

  「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