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世間最絕望的事

  「我石家也就罷了，連江南齊家也查不出韓霆的底細，莫非和他失蹤的六年有關？」

  

  「我齊家雄踞江南，建立起來的情報網，收集的都是排得上號的人物。韓霆何人？不過是洪城這種小地方走出去的垃圾罷了，入不了我齊家情報網的眼，意料之中。」

  「但是韓霆素有天才之名，十六歲便以碾壓姿態，橫掃整個洪城，像這種天生註定不凡的存在，真有閣下所說不堪？」

  「哼！世間天才猶如過江之鯽，真正登臨絕巔的又能有幾人？所謂天才，被我齊功鏡猶如螻蟻般捏死的存在，這些年早就數不過來。」

  仙海灣，石家正堂，人影攢動。

  懷著沖天怒火趕回石家的石玥，看向容貌與齊道明有七分相似，神色倨傲的齊功鏡身上：「閣下，韓霆此人絕不簡單。」

  「連蕭語嵐都對他俯首稱臣，並且並非以個人，而是以南境蕭家的名義現身洪城，難道沒有其他端倪？還是說，江南齊家已經自信到可以與南境蕭家分庭抗衡的地步？」

  「放肆！」

  主位一側，一個老者對石玥冷聲呵斥，隨後看向齊功鏡道：「我這孫女兒初出茅廬，不知江南齊家財雄勢大，還望閣下海涵。」

  「無妨。」

  齊功鏡冷哼一聲：「我齊家暫時自然無法與南境蕭家相提並論，但是要滅殺一個垃圾，易如反掌。我已派出齊家高手在登雲大道對韓霆半道截殺，想來很快就會傳來好消息。」

  石玥問：「若是截殺失敗呢？」

  「小玥，給我閉嘴。」老者惱怒不已。

  江南齊家，不是洪城石家可以招惹的對象。

  「爺爺，我只是覺得這位齊家的高人太自負了。小心駛得萬年船，尤其是對韓霆這樣的人，否則他已經回來半月有餘，我石家海外資金被盜取兩千萬，二哥更是兩次遭到韓霆羞辱，淪為洪城笑柄。如果不是因為沒有把握，我早就出手了。」

  「臥榻之下豈容他人安睡？當年你作孽強取豪奪，霸人丈夫，奪人家產，逼死韓蕾，這幾年更是指使一群地痞流氓，無所不用其極，想要如法炮製逼死韓家所有人，就該想到今天的局面。」

  「六年不曾現身，歸來便處處有他的身影，一次又一次的將我石家威壓踐踏腳下，你以為韓霆是為了什麼？難道你還看不出來，他就是想要我石家嘗盡當年她姐姐的絕望，走上滅族的道路。本就是魚死網破，幸得江南齊家施以援手，絕對是誅殺韓霆的良機，難道不是麼？」石家家主石龍溯聲勢冷冽。

  「石家主，無需爭執，結果如何，拭目以待就是。」

  「轟！」

  幾乎是在齊功鏡話音落下的同一時間，凌厲轟擊聲響徹整個仙湖灣。

  還沒等石玥等人反應過來，霸道的揚長嘯聲在石家上空激盪——「送禮之人。」

  「當我洪城石家是什麼？你說送禮就送禮？滾。」

  「我韓霆送出的禮，沒有人能夠拒絕。」

  「收，得收。」

  「不收，也得收。」

  「……」

  石家內，氣氛驟然冷寂。

  「截殺，失敗了？」之前還自鳴得意，沒將任何人放在眼裡的齊功鏡瞬間坐蠟，臉色要多難看就能有多難看。

  「殺上門來了？」

  石龍溯神色劇變，堂堂石家之主在這一刻慌了神。

  「還愣著幹什麼？立即召集人手，將韓霆就地滅殺。」

  反倒是石玥反應最快，拍案而起，果決下達殺伐命令。

  「是，三小姐。」

  石家在洪城能有今時今日的輝煌，心狠手辣的石玥居功至偉，她在石家的威信僅在石龍溯之下，因此她一聲令下，頓然燈火通明的石家，湧出大批人影。

  激烈打鬥聲傳來得快，但是結束得更快。

  蹬蹬蹬！

  急促腳步聲傳來，緊接著一道人影摔門而入，神色驚恐：「老太爺、三小姐，擋…擋不住，那那那…那個怪物拖著數十具屍體，已經闖過前門。」

  石玥神色陰厲：「從逼死韓蕾的那一天開始，我就在準備應對報復，怎麼可能沒有半點準備？」

  「命人將倉庫里的東西取出來。」

  「是！」

  不大一會兒，一群人出現在齊功鏡等人眼前，個個手持槍械，神情肅殺。

  「這是……」

  石龍溯先是愕然，隨後振奮不已：身手再厲害又如何？能躲得過子彈？

  石玥冷笑連連：「天壇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偏進來。韓霆，我石家就是你的葬身之地。」

  「去，提韓霆的腦袋來見我。不…廢掉他的四肢，將他生擒過來，他不是想給他姐姐報仇麼？這輩子都不可能。唯一的可能只能是被我石玥以千般手段凌辱而死。」

  「是！」

  「砰！砰！砰！」

  密集槍聲此起彼伏，數輪射擊過後，槍聲停了下來。

  如出一轍的腳步聲再次傳來，還沒有見到人影，石玥的臉上已經浮現出狀若瘋癲的狂喜：「是不是已經將韓霆那個垃圾廢了？快點抓進來，我要先拔了他的舌頭，讓他在痛苦中叫不出來。我要挖掉他的狗眼，讓他在無盡的黑暗中精神崩潰……」

  「三…三小姐……」

  看著越說越興奮的石玥，驚恐神色的來人，硬生生打斷了她的話：「我們…再次失敗了。」

  嘎！

  石玥神情猛地一滯，下意識抬頭朝門口看去，渾身顫慄不止：「怎…怎麼可能？」

  視線當中，出現在門口的韓霆一塵不染，早就揉成一堆廢鐵的槍械輕描淡寫一拋，也不知道是有意無意，正好砸在石玥的左腳背上，悽厲慘聲從石玥口中傳出，左腳已經被砸成一團肉泥。

  韓霆無視周圍一道道驚恐、憤怒、茫然的目光，閒庭信步走至齊功鏡所在位置。

  「噗通！」

  齊功鏡比想像中還要不堪，嚇得從椅上滑落，整個人軟癱在地。

  韓霆一腳踏出，特製戰靴踐踏著齊功鏡的臉，悠悠然落座，翹著二郎腿，慢悠悠點上一根香菸，這才冷漠開口：「知道這世間，最令人絕望的事情是什麼麼？」

  對於韓霆的話，之前對他出過手的人再清楚不過。

  這世間最絕望的事情就是，人家如同木樁一樣站在那裡給你砍，你都砍不動半分。

  這世間最絕望的事情就是，人家跟看馬戲團的猴子似的，看著一群人瘋狂開槍射擊，子彈根本就近不了人家的身。

  更令人絕望的事是，你想殺的人就這麼堂而皇之出現在你面前反客為主，你卻——連個屁都不敢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