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業內老炮兒
2024-04-30 21:43:06
作者: 酒香半城
聽了他的話,我愣住了。
只看幾眼,五十萬就不要了?
他怎麼這麼大方?
不可能的。
事出反常,必有妖。
沒那麼簡單。
這裡面一定有什麼不可告人的貓膩!
張近正現在手裡已經有了一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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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為什麼還要第三本呢?
難道第三本和他手裡的這本書不一樣?
我想起了白康平手裡的那第一本書,上面有三頁插圖被人撕去了,這也就是說:這本書的價值就是在這三頁插圖上。
我腦子裡電光一閃,閃出個大膽的猜想:
難道這三本書裡面的三張插圖並不是一樣的,甚至於,這三本書九頁插圖里藏著一個什麼驚天大秘密?
我越想越覺得有這個可能。
因為和這本書有關的前前後後的事太蹊蹺了。
我用試探的口吻問道:「張公子,你手上已經有了一本了,都是一樣的書,你非得再要一本,幹什麼呀?」
他皺了皺眉頭,不耐煩地說:「這個不用你管,只要你給我弄到了,這五十萬就免了。」
「可是,這大海撈針的,你讓我去哪兒給你弄呀?」
他很明顯猶豫了一下,才非常謹慎地說:「我知道第三本書在誰的手上。」
我一驚,忙問:「在誰的手上?」
他壓低了聲音,說道:「中神陸厚德,這第三本書在他的手裡,我聽說你跟他的那個寶貝閨女有些交情,你就……」
他做了個「順手牽羊」的手勢。
「你讓我去偷?」
「什麼偷呀,是借,咱們就借來看幾眼,看完了,再悄悄地給他還回去就是了,他什麼也沒損失呀。」
雖然說,他的話不是一點道理也沒有。
可是,直覺告訴我:事情沒這麼簡單,一定另有貓膩。
只是這貓膩到底是什麼,我不知道而己。
我腦子飛快地盤算著:
如果我不去偷書的話,我現在外面欠了150萬的債。
雖說暫時用司馬玉的那本書暫時抵押了100萬,可是另外這50萬,對我這種小蟲兒而言,也是個天文數字。
那本書,如果人家司馬玉跟我要,我必須得還給人家。
這就是150萬。
一個月內,我去哪弄150萬呀?
可是讓我去做賊,實在是有違我一向的做人原則,我怎麼能做一個小偷兒呢,而且偷的是陸秀雯爸爸的東西。
這事兒要是讓陸秀雯知道了,我這面子往哪擱呀?
雖說我只是個小蟲兒,但是小蟲兒也要面子呀?
退一萬步講,我能豁上臉,陸厚德那邊能把這麼貴重的書借給我?
我們倆還沒到那種交情,我又不是他女婿。。
我剛回到古玩城,正低著頭愁腸百轉地想著心事。
後面有人拍了我一下,「小胡,你這是怎麼了,蔫頭耷腦的,沒個年輕人的精神頭兒?」
我扭臉一看,是馮二爺。
這位馮二爺,大號叫馮世信,是古玩界的老玩主兒了,九十年代就玩出了名堂,當年跑貨都跑到外國去了,積下了萬貫家財。
據說他是前清的王爺後裔,吃喝玩樂賭,凡是男人喜歡的玩意兒,他是樣樣精通。
有了錢之後,身邊的女人成群,三兩天就換個女人,去奧門賭錢都是成億成億的。
沒多久,百億家財就賭得不剩幾個了。
按說,以他的財力,就算剩下幾個,也夠他吃喝一輩子的。
可是,他身邊有個精明幹練的小美女。
就算他賭得不剩幾個錢,也一直跟著他。
這個小美女以前是混娛樂圈兒的,可是一直沒混明白,後來在一個偶然的機會認識了馮二爺,當下就認了乾爹。
當年馮二爺有錢時,身邊美女環繞,馮二爺根本就沒把她放在眼裡,後來,馮二爺落了魄,別的女人都離開了。
只有這個小美女一直跟著他。
馮二爺是性情中人,義薄雲天,見這干閨女這麼仗義,就把剩下的錢財和生意全交給她打理。
他自己依然是各處吃喝玩樂,不亦樂乎。
不想某一天,他正好有閒,想回自己的鋪子裡瞧瞧,一看鋪子,字號換了,掌柜的也換了。
他當時就傻了眼。
原來,干閨女趁他不備,把他所有的錢和鋪子裡的玩意全部給卷跑了。
一查身份證,還是個假的。
根本就找不到這人。
經歷了幾次劫難,這位馮二爺徹底地沒了心氣兒。
生意也不做了,什麼什麼也不管了,天天就是到處胡混。
最後竟然落魄到了吃了上頓沒下頓。
可是,不管怎麼樣,這位爺的范兒一直是沒有倒,吃不上穿不上,也天天是一股子爺的派頭。
有一天,在館子裡吃飯,點了一桌好吃好喝的,等結帳時,沒錢了。
讓服務員好一頓的貶損。
馮二爺是那種面子比命重要的人,當時下不來台,尷尬無比。
當時,我正好在也在那家館子裡吃飯,也正好有些閒錢,就替他買了單。
打那起,他就認了我這個忘年交。
這位馮二爺,雖說人放浪不羈,沒什么正型,但是眼力那是一點也不差,見識也廣,看東西一看一個準,行內的規矩套路也是門兒清。
我許多古玩行里的本事都是打他那兒學來的。
受益匪淺。
他算是我半個師父,我一直頗為敬重他。
我忙客氣地向他一拱手,「喲,二爺,這可是有日子沒見您了,您吉祥?」
馮世信大剌剌地點點頭,「嗯,最近英國大博物館有個難事兒過不去了,請我去瞅瞅,我就去英國玩了幾天,這不,剛回來,就遇上你了。」
我知道他這又是滿嘴跑火車。
可是,我沒揭穿他。
馮二爺這個人,就是好個面子,面子比命重要。
吹牛,要面子,是他生存的一個精神支柱。
我裝作一臉的羨慕,「二爺,我要是什麼時候能混到您這層次,那就是死了也值了。」
他很受用地點點頭,「行啊,你跟著二爺混,將來必定有大出息,得了,咱爺倆兒可是有日子沒喝幾口了,走著,二爺請你吃大席去。」
看他一臉的落魄,一身的寒酸,我知道他沒錢,應該是有日子沒吃葷腥了。
他這是想找我開開葷腥,是要我請他吃飯。
我也沒揭穿他,跟著他來到古玩市場附近一家有些年頭的老館子裡。
我們倆走了進去。
馮世信這人,雖說現在沒錢了,可是虎倒,架子沒倒,一舉手一投足都是見過大世面的大家風範。
一看樣子就是位花錢如流水的主兒。
裡面的服務員,馬上迎上來,一臉笑意地打招呼,「您二位想吃點什麼?」
他擺足了大爺的架式,虛著眼睛,撇著嘴,大剌剌地說:「你們這兒有雅間嗎,爺吃飯就好個靜,沒個雅間兒爺可不在你們這叫飯。」
服務員馬上說:「有有有,樓上有上好的雅間兒,我帶您上去瞧瞧去,包您滿意。」
服務員引著我們上了二樓的一個雅間,給我們一個一個菜譜。
馮世信沒接菜譜,一擺手,傲然地說:「糟溜魚片、芙蓉雞片、烏魚蛋湯、鍋塌豆腐,油爆雙脆,鑲豆芽兒。」
服務員微微愣了一下,「什麼?鑲豆芽兒,我們這沒這道菜。」
馮世信一臉的鄙夷,擺著譜兒,說道:「你們家也算是老館子了,怎麼這道菜都沒有呀,去把你們大廚給叫出來,爺教他怎麼做。」
不一會兒,大廚來了。
馮世信挺著腰杆,撇著嘴,「怎麼著,我聽說你們這裡沒鑲豆芽兒這道菜?」
大廚也是個見成世面的人,忙點頭,「二爺,您見識多廣,您給指教指教。」
馮世信扳著手指頭說道:「這鑲豆芽兒呀,是一道老京菜了,要挑最挺實的豆芽兒,兩頭掐去,中間用刀片拉一道夾縫,然後呢……」
說到這兒,他故意停下來,看著大廚。
大廚忙說:「二爺,您接著說,我聽著呢。」
馮世信得意地一笑,繼續說道:「你拿一塊上好的肉,用上好的料酒、食鹽、姜蒜、花椒等香料給煨著,煨好了呢,再剁為肉糜,一點點填進豆芽里,炒的時候不能讓肉餡跟豆芽分離了,這才叫正宗的鑲豆芽兒,明白了沒有?」
大廚連連點頭,「明白了,我這就試著給你做一道去。」
大廚走了,馮世信皺著眉頭,搖了搖頭,感嘆道:「小胡呀,現在這世道變了,過去的好吃的好喝的都變了味兒。」
我忙點頭附和,「是是是,現在這市面兒上有幾個人有二爺您的見識呀。」
他得意地一笑,繼續說道:「這話是沒錯,咱別的不說,就說這焦圈兒豆汁兒,以前那是什麼味兒,現在是什麼味,那豆汁兒是甜的,你說這豆汁兒沒了酸臭味兒,那還能叫豆汁兒,那還能吃嗎?」
「那可不是嗎,現在市面兒上這些玩意兒怎麼能跟二爺您當年見識過的比呀?」
我給他遞了棵煙,恭敬地替他點上。
他吸了口煙,瞄了我一眼,「小胡,最近生意做得怎麼樣呀,一天能賺幾個呀?」
他這是古玩行老派講法,幾個,就是幾萬。
我苦笑,「二爺,您老就別笑話我了,還幾個,我跟你說吧,我最近走背字兒,遇上個難事兒,一下就欠了人家一百五十個。」
他挑了下眉毛,磕了磕菸灰,「怎麼,著了人家的道兒,打了眼了?」
「可不是嘛。」
他擺出一副業內老炮兒的派頭,「那跟爺說說怎麼檔子事兒,爺給你指指道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