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一家人還要錢

  "忤逆長輩就該打，哼。"陳王氏被陳雨荷攙扶著走了過來，那兩隻小腳像錐子似的羅圈著，走的很慢。

  等著她坐好了，看著張氏說，"老二媳婦，要我說啊，這上樑不正下樑歪啊，你說孩子不孝順，你就孝順嗎?"

  張氏愣了愣，這個老不死的今個這是來者不善啊。但是當著街上這麼多人的面，她面子上的還是要做的。

  "娘，看您說的，我一直惦記著您老呢。"

  

  "那就把這半年該給的麥子給我啊，你是不是想活活餓死我老婆子啊。"

  "娘，你說的著哪裡話，我早就說的有田，讓他動過去了啊，是不是他忘了?"

  "你們兩口子的事你們自個商量，反正我這話是撂在這了。"陳王氏說著，又要起來，陳雨荷扶著她起來，有一隻雞擋在她前頭，她還拿那小腳踢了一腳，把雞踢得叫著跑了。

  "瞎頭陌帳的，嗯!"陳王氏一步一步往外走著，看了眼躲在角落裡的陳桃葉說，"孩子，好多年沒見了，都長這麼高了啊。來，過來，讓我看看。"

  陳桃葉走了過來，她對這個老太太印象真不是太深刻，平常沒走動過。

  "看看，這是你娘打的吧?"陳王氏手顫巍巍的指著陳桃葉的肩頭，那紅了一塊，陳桃葉沒說話，陳王氏狠狠豌了張氏一眼，"對個孩子下手這麼狠，不是親生的，也別那麼分外了。"

  張氏是一句話也沒說，看著陳王氏離開還帶著陳桃葉走了，她那腰更疼了，她那腰就跟斷了似的，其實比陳桃葉胳膊上的還厲害，但是她出不得聲，鑽進屋子氣的肺都快炸了。

  陳桃葉被陳雨荷拽著去她家，陳桃葉就去了，一進院兒，那個大伯母谷玉蓮迎出來說：「捏，桃葉來了，長這麼高了啊。」

  「嗯，大伯母。」這裡打過招呼，又從屋子裡出來一個拿著書的人，但是那個人卻像沒看到她似的，朝前走著。被陳王氏叫住，「老三，你不看看誰來了？」

  那個人這才抬起頭，看了看陳桃葉迷茫的問，「誰啊。」

  「你真是讀書讀傻了，這不是你二哥家的閨女桃葉嗎？」

  「嗯吶，桃葉…來了。」桃葉的三叔陳汶仕有點侷促的把書藏到後面。

  陳雨荷拉著陳桃葉進了一個屋子，「姐，你都好長時間不來了，這是奶奶的屋，外邊拿著書的那個是三叔，你再不來，大傢伙就都把你忘了。」

  陳王氏讓陳桃葉離她近一點坐著，她乾瘦的手使勁兒握著陳桃葉的手，說著，「唉，可憐的孩子，那時候，你親娘，可是最懂事，孝順了，說話哪會兒也慢條斯理的，沒跟誰紅過臉，要是她還活著，你這孩子，就不至於這麼受委屈了。你看著臉上，連點肉都沒有。」

  幾句話說的陳桃葉莫名的傷感，當初娘是生自己時候，難產死的，要不是自己，她也不會死。

  她眼裡噙著淚花，硬吞了回去。她不想相信任何人。其實，在她最困難的時候，沒有一個人幫幫她，記得那次，她太餓了，就來了奶奶家。看到她們正在吃飯。

  她眼巴巴的在門口看著，饞的實在受不了了，不知不覺就走到了他們飯桌前。

  這時候，奶奶對大伯母說，「我說，玉蓮，還有沒有餑餑了，給這孩子拿點。」

  她這個大伯母快速的把桌子上的兩個卷子呼啦到自己懷裡說，「娘，哪有啦，幹活的還不夠吃咧，她娘那麼厲害，還能不讓她吃飽飯？」

  然後，這個奶奶沒再說什麼。誠然，可能是這個奶奶在家做不了主。

  但是她還是生氣的，她不欠任何人的。

  她要走的時候，奶奶說，「閨女，吃了飯再走吧。你大伯母好像說一會兒有野雞吃呢，你哥打回來的。是不，玉蓮，一會兒吃什麼？」奶奶聲音抬高了些，問外面的大伯母。

  「嗯，吃什麼，能吃什麼，家裡頭就有點白菜，再做點湯。」

  「娘，我哥不是打了野雞來了嗎？」陳雨荷聽了出去問。

  「哪有野雞呀，野雞早讓你哥拿著去換錢了，換了錢還得買米，買面。」

  「奧。」陳雨荷進屋來，說，「姐，沒事兒，我讓我娘多做點，不管吃什麼，管飽。」

  「不了不了，一會兒你姐夫還得回來吃飯，我不回去，沒人管他。」

  「奧，這樣啊。行。」

  陳桃葉走出來，隨意的一眼，就瞥見，院子西邊堆著一堆雞毛，地上還有落下的血跡。

  她搖了搖頭，向外走去。這時候大伯母說話了，「二妮啊，你等等，我有個事兒想問你一下。」

  陳桃葉嘴角彎了彎，莫非這大伯母改變主意了？要把藏著的野雞拿出來？

  「二妮啊，聽說你去林子裡摘這些東西，賺了錢是吧？」大伯母端出一笸啦的扁桃子。

  「嗯，怎麼了？」

  「我炒了一點兒，怎麼也不好吃？你看看。」大伯母遞給陳桃葉幾個扁桃仁。

  陳桃葉光開那個殼就開了半天，咬了一口裡面的仁兒，有點苦還很硬，半生不熟的。想吐了，但最終沒吐出來硬咽了下去。

  谷玉蓮看著皺皺眉，「不難吃嗎？」

  「湊合吧，好像是沒熟。」

  「嗯，我覺著也是，可是吧，我後來弄的火大了一些，外邊都黑了，裡邊兒還是這個樣子，不知道怎麼的，聽他們說你做的挺好吃的呀！」

  「那是他們亂傳的吧，也就放在鍋里炒了炒。」

  「是嗎？」谷玉蓮猶豫著，心裡算計著什麼。

  「要不這樣，二妮，我也不會做，這些扁桃仁就給你了」

  聽到這，陳桃葉心裡一跳，呵，這個大伯母這回果然要變性了嗎？

  「咱們也不是外人，我就便宜給你，你不是做熟了，一斤賣50文嗎，我40文一斤賣給你行不？這點呢，我稱了稱，也就七八斤，你就給……」

  還沒等大伯母說完，陳雨荷就攔住了她的話頭，「娘，你說什麼呢，一家人還要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