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六章 一年

  「那個人就是我自己。」談允賢坦然的說。

  王霽掏了掏耳朵：「什麼？」他沒聽錯吧。

  談允賢深吸了口氣，無奈的說：「吸走我陽氣的人，就是我自己。所以你差不多得了……」別再罵了……

  王霽不可思議道：「你就是那個術士？你為什麼要這樣做？」

  難道是實驗失敗了……反噬自身？天啊，他好像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而且有點兒可怕！

  談允賢無語望天：「我不是術士，我也是中醫！至於為了什麼，當然是為了救人啊。」

  王霽慢慢綳起了臉，不高興的說：「這是邪術！打著救人旗號的歪門邪道！生命是平等的，怎麼可以為了救一個人就去殺害另一個人呢！就算是傷害自身也不行！」

  談允賢吐出一口氣：「你說的對……可我當時別無選擇，人活一世，總是有所為有所不為，我是心甘情願的。」

  王霽嘖嘖了幾聲，道：「我看明白了，你也不是個普通人，就這麼死了確實太可惜了，不過我真的有心無力，我的功力尚淺，沒有把握治好你這樣嚴重的脫陽！」

  談允賢眼中燃起一絲火光，她曾無數次的幻想自己能健康的回到朱辰賀的身邊！沒想到竟然真的能有新的機遇！她懇求道：「你幫幫我吧，雖然我是甘心赴死，但我並非不想求生！三個月來我也用盡了各種辦法，現在已經差不多油盡燈枯了，如果你願意嘗試救救我，說不定我還有一線生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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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霽卻傻了：「三個月？你拖著這種身體竟然撐了三個月？」

  他不禁大吃一驚，心想，大姐，你已經比我想像的厲害的多了！

  惡魔術士+高明中醫，王霽直覺上認為眼前的女孩是個危險分子……他不禁有些躊躇，會不會自己一時多事引狼入室啊……她會不會一個不高興就黑化了，然後對著自己大殺四方啊……

  談允賢不知道他的腦洞有這麼大，卻也看出了他的遲疑，連忙道：「我願意把全部的身家和手裡的珍惜藥材都送給你，你試試總是可以的吧？難道治病救人不是醫生的天職嗎？」

  王霽搓了搓眼角，想到了爺爺生前對自己的叮囑，不管他現在有多少怨氣，有多少不滿，對中醫有多麼失望，總是不能見死不救的！

  他只好道：「那好吧，我只能盡力而為，您既然也這麼有本事，那咱們就互相學習，各顯神通！」

  這個說辭好奇怪，但是即使知道這女孩需要自己的幫助，他在她面前也嘚瑟不起來……

  談允賢會心一笑：「謝謝你。」她定會牢牢抓住這一希望！

  自此之後，她每天都來診所報到，成了王大夫診所的常客。不僅迅速的和侯大夫蔣護士熟悉了起來，連附近的街坊都混了個臉熟。

  第二天，王霽細細的檢查了她的身體狀況，又把之前她服用過的藥物都了解了一遍，最後兩人果真一起制定了一個治療計劃。

  「我的氣功其實正對你的病症，可是由於我功力不足，無法根治，只能徐徐圖之。」王霽道。

  談允賢點頭：「強度達不到也沒關係，一方面可以增加發功次數，保持狀態，另一方面我可以給你用些藥，增強你的能力。」嗑藥嘛，誰也不能避免！

  王霽哆哆嗦嗦的說：「你想要累死我啊！氣功不能光靠外界給力，我的能力都是自己一點點練出來的，是我的先天根本，你你你……想把我也吸乾啊！」果然是惡魔術士！

  談允賢輕咳了一聲：「抱歉啊，我操之過急了，確實不能這樣……」

  王霽想了想，像是做了什麼重大決定，一跺腳一咬牙道：「這樣，我把功法傳給你，你自己也要開始練，這樣才能事半功倍！」

  談允賢詫異：「你們的傳承不是很嚴格嗎？真的可以傳給我嗎？」不然也不會差不多失傳了。

  王霽黯然道：「我爺爺死之前，其實是有些後悔的，他怕我爛泥扶不上牆，讓我們王家的功法徹底在這一代失傳。他生前也經常說，中醫有很多厲害的藥方和絕學都失傳了，比如虎杖液，這全是因為人們想要私藏的狹隘思想……」說完他微微一笑：「我也是為了救你，他不會怪我的！」

  談允賢深表理解，她撐了這麼久，不就是想把自己平生所學都編成一部書，然後流傳下去嗎？

  現在那書還有一部分沒完成，等到全部完成了，她是打算寄給王院長的。老人家本來對她寄予厚望，她忽然休學離開，他應該很生氣吧。

  王霽說完這些話，狠狠的自我感動了一下，感覺自己的精神境界一下子升華了！不過他覷著談允賢一眼，心裡又再度不安起來，如果她一直在騙自己怎麼辦？如果她就是個邪門歪道，現在還騙走了他們家的絕學，那他豈不是千古罪人！？

  哎呀，王霽一下子又感覺不太好了……老天保佑，談允賢一定不能是個壞人呀！

  話雖如此，王霽還是把家傳氣功教給了談允賢，雙管齊下。

  就這樣，談允賢的身體有了明顯的好轉。

  一個月後，王霽給談允賢把脈，道：「雖然脈象看起來沒有之前那麼虛弱，但是仍就十分兇險，你是不是有些操之過急了？」

  談允賢猶豫了下，還是點了點頭。她好不容易得到了生的希望，真希望能馬上好起來，回到朱辰賀的身邊。

  雖然不知道他是否能再度接受自己，但是她總是要試試的。每天心裡都這樣想著，難免在恢復的時候用力過猛。

  王霽看了她一眼，正色道：「小談，其實你也知道，一下子脫陽是很危險的，你之前能堅持這麼久，不僅說明你醫術高超，也說明你了解自己的身體狀態，從而能對症下藥。可你現在犯了一個很嚴重的錯誤，要知道，欲速則不達！經脈不能一下子枯竭又一下子充盈，人的肉體是承受不了的……」

  他覺得自從談允賢來到這裡，自己就有操不完的心，深深嘆了口氣道：「你的身體現在已隱隱有了經脈損傷的症狀，一旦全面崩塌，真的華佗在世也會無能為力！從現在開始你要穩紮穩打，放緩練功的速度。」

  談允賢心知他說的都是實話，微微垂下頭道：「那照你的估計，我的身體多久才能脫離危險。」

  王霽抬頭看她：「一年，一年內不要著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