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六章 死亡
2024-06-02 04:23:58
作者: 朗月行
走出門口,談允賢再也顧不得韓澤的心思,飛也似的拿著無疆草離開了小區。
一路上她的心都砰砰直跳,生怕韓澤後悔,或是又想起什麼惡毒卑鄙的條件來刁難她!
也可能是剛剛分手的場景太過于震撼,也可能韓澤剛剛黑化,還做不到徹底不要臉!她拿著這株無價之寶安然回到了家。
這期間她一直在給朱辰賀打電話,想好好解釋一下剛剛的事情,韓澤不知道無疆草的作用,朱辰賀可是知道的,應該能夠聽她的解釋。
可打了無數次電話也無法接通……談允賢心中忐忑不安,他是不是氣的狠了,再也不想理她了?
可她是有苦衷的啊!
華庭苑裡安安靜靜的,張曉蘭和張曉龍姐弟都不在,她拿著無疆草走到房間裡,把準備了很久的各種配伍藥材都翻了出來,心中把籌謀已久的方案重複了一遍又一遍,這治療的辦法現在幾乎刻在了她的腦海里!
手裡捧著無疆草,談允賢的回憶紛擁而至,想當初,她可是家中這一代中第一個接觸到父親那張失傳古方的。
談父對她寄予厚望,曾語重心長的說:「若是能參破這長生藥的製法,獻於陛下,那我們談家必然能世代興盛,隆寵不衰!」
談允賢小聲吐槽:「就怕真做出來會招來殺身滅族之禍!」
談父狠敲了她的頭:「大膽!胡沁什麼!」
談允賢有條有理的說:「真做了出來,陛下吃了之後肯定怕我們還做給別人,不殺了咱們難道還留著咱們過年?」
談父斜睨了她一眼:「小人之心!當今陛下寬宏仁厚,有明君之相,怎會如此!果然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
談允賢吐了吐舌頭:「我回去告訴娘,你說她是小人!」
談父作勢拿起戒尺:「我看你是皮癢了!」
……
這時記憶跳轉了一個場景,畫面里只剩下她一人,這丹房比家裡的更加高雅氣派,是她在宮中時獨用的。
談允賢孤單的坐在圈椅上,桌上散亂的擺放著一大堆醫學典籍和一張張凌亂的丹方。
她塗塗改改的又寫了一張,然後親自試驗了一回,果不其然,她又一次失敗了!
當時她百思不得其解,既然無疆草流傳著這樣的功效,為何無論怎樣實驗無法成功呢?難道她還是沒有找對竅門?還是說,其實它真正的用法並不是傳說的那樣?
那時談允賢忽然生出了一個大膽的想法,這個想法太過驚世駭俗、超越倫理,她心裡又興奮又害怕,如果她想的是真的,那麼說不定談家上百年的謎題就可以由她來解答!
後來她又在丹房裡嘗試了很久,終於有一次,她無聲無息的成功了!
談允賢現在還記得當時的想法,就是絕對不能讓任何人知道!
如果她父親知道自己培養多年、仁心仁術的女兒走向了邪魔外道,那他肯定會痛心疾首、十分失望!
後來,她就不再煉丹了,還把丹房封鎖了起來,強迫自己再也不去觸碰,直到後來陛下病了,還病得很重,談允賢終於親自打開了那裡……
算了,這麼多年過去了,她不會再做錯了,還是想想眼前吧!她把自己從漫長的回憶中拽了回來,繼續給朱辰賀打電話。
終於,對方的手機接通了,談允賢連忙道:「寶貝兒,親愛的,別生氣,我剛剛是……」
她話還沒說完,準備的一肚子解釋都沒說出口,因為對方不是朱辰賀,而是蘇白。
蘇白身邊的聲音有些嘈雜,他的口氣也很焦急,很大聲的說:「談小姐嗎?這是朱總的手機,我想要告訴你,你做好心理準備!朱總他……出車禍了……」
談允賢的腦子嗡嗡的,好像所有的聲音都飄向了遠方,連自己都聲音都那麼沒有煙火:「他怎麼樣?有沒有傷到頭部?」
蘇白好像和身邊的人交代了什麼,才道:「朱總超速駕車,和一輛大貨車撞上了,好在他的車質量好,人沒什麼外傷,可能是氣囊震傷了大腦,現在處於昏迷狀態,醫生已經在會診了!你要不要過來!」
……
談允賢呆住了,他怎麼會超速呢?
她從來沒見過比他開車更穩的司機,有時都會嫌他太過於遵守交通秩序,經常被人超車。
他肯定是急著過來找她,擔心她,不知道她出了什麼事情,所以才會一反常態的超速開車!
談允賢一下子有些接受不了,他沒有生自己的氣,他只是擔心她!蘇白並不知道朱辰賀的病情,以為他只是腦震盪昏迷,可是他的腫瘤最怕的就是外界擠壓,一旦破裂再無生還的機會!
他本來還有很長的時間可以慢慢治療,甚至已經得到了免死金牌,因為她已經拿到無疆草了啊!
談允賢的淚水滾滾而下,她沒覺得自己在哭,她把所有的事情在腦中過了一遍,不知道怎麼突然就走到了這一步!
上一世她沒能救他,自己也罪孽深重的自戕而亡,歷史中的名字都因此被抹去,如今重來一遍,竟然還是沒能來得及嗎?
談允賢渾身都在顫抖,現在她該怎麼辦呢!
如果知道是這樣的結果,她寧願花時間再去尋找一株無疆草,總比一切都來不及了強!
忽然,她的眼神變得無比清明,不對,事情還沒到山窮水盡!她還有一個選擇!
……
談允賢到醫院了之後,朱老太太雙眼紅腫的坐在病房裡,呆呆的看著陷入昏迷的朱辰賀,仿佛失去了全部的靈魂。
見到談允賢后,她忽然說:「我小時候算命的說我親緣淺薄,我年輕時一直不信,現在丈夫長子一一離我而去,連辰賀都……」她哽咽不能言語。
談允賢握住老人家的手,說:「他不會有事的,您相信我。」
朱老太太留下兩道清淚:「醫生剛剛都和我說了,這孩子早就得了腦瘤,怕我擔心一直瞞著,現在事故造成了腫瘤壓迫,雖然還沒破裂,但是顱內血壓過高,腫瘤太大位置又太過危險,基本上已經宣告不治了……」
她淚如雨下,傷心的說:「他還這麼年輕,老天為什麼要這麼對他!如果是我罪業深重,我願意付出任何代價,可是為什麼要帶走我的兒子!辰賀,媽媽對不起你!」
看著老人悲痛欲絕,談允賢撫摸著她無力的肩膀:「您不要這樣,他不會有事的!」
朱老太太抬頭看著談允賢,見女孩眼中滿眼的淚水,悲傷的說:「我知道辰賀一直很喜歡你,卻不知道他為什麼不願意追求你,如今才明白,原來是因為擔心自己的身體……我這個做母親的太失敗了,允賢,你陪陪他吧,他會很高興的。」
談允賢擦乾了老人家的淚水,道:「您信我一次,我是來救他的!」
朱老太太嘆了口氣說:「你打算做什麼?他得的是腦瘤,只有手術才能治療,可是大夫說他的情況基本沒有辦法手術……」
談允賢咬牙切齒的說:「我就算是死,也不會讓他走在我前面,您讓我和他單獨待一會兒,我以今後的人生保證,我會讓他好起來的!」
朱老太太從來沒懷疑過談允賢的人品,她雖然不太相信,但也期待奇蹟的出現。
「好,那我,我去找醫生聊一聊。你陪他一會兒。」說完,朱老太太走出了病房。
談允賢在她出去後反鎖了房門,她把書包里東西都拿了出來,擺好之後,伏在朱辰賀的身邊。
他的臉色慘白,沒有一點兒血色,年輕的生命正在一點一滴的流逝。
談允賢親了親他的嘴唇,道:「無論我做了什麼,你都不能怪我,因為你愛我,所以一定要容忍我的缺點,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