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老宅風雲

  經過一夜大雨沖刷，郊外柳綠花紅，樹木長出新葉，空氣清新而冷冽。

  陽光露出雲層，依稀散開幾縷柔和的光，車子穩穩的駛入老宅，停在門前。

  穆承淮在明煬的幫助下車，穩穩的坐到輪椅上。

  他穿著純黑色大衣，脊背挺得筆直，眉眼俊秀，氣勢冷冽，透出一股子生人勿近的意味。

  「大少。」

  「大少。」

  路過的傭人紛紛停下，恭敬的道。

  男人不說話，眉眼微眯，任憑明煬推著他進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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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少回來了。」

  管家周祥快步迎上來，微微躬身，神態恭敬：「老爺子最近身體不太好，若逢喜事，興許會開心些。」

  這話分明意有所指，穆承淮蹙了蹙眉，掃過去，「我也正是回來跟老爺子說此事的。」

  他抬手，拉過一旁的顧長頤，「阿頤如今是我的未婚妻。」

  周祥笑著看了一眼顧長頤，「少夫人。」

  顧長頤略略頷首，「周管家。」

  年少時沒少踏入老宅，長大之後，倒是許多年未曾來過了，畢竟穆承淮自從在外面單住之後，顧長頤就沒必要再來了。

  周祥側身讓開一條路，「大少，少夫人，這邊請。」

  老宅非常寬敞，但很多地方設計的精妙壯麗，美則美矣，拐角迴廊並不適合輪椅出行。

  顧長頤將一切盡收眼底，心裡頭清楚，在這個家裡，沒有人真的在意穆承淮。

  好在穆承淮也不經常回來，磕磕絆絆的路，走不了一回兩回。

  「小心些。」

  突然間，顧長頤俯身，止住輪椅的前行，將男人滑落的腳踝捧起，擺放整齊。

  「有沒有磕傷？」

  她仍舊不太放心，皺著眉，仰臉去看穆承淮，「你分明有知覺，怎麼不說？」

  這裡並不曾按照殘障人士的方便而設計，輪椅行起來難免磕磕絆絆，不大方便。

  明煬偷偷與顧長頤私下講過，這人經常在回老宅的時候受傷，可因為他自己不說，身邊的人也很難第一時間察覺。

  「沒感覺。」

  穆承淮眉眼不動，答的坦坦蕩蕩。

  顧長頤忍不住翻了個大白眼。

  她信了才有鬼。

  「下次不許藏著掖著，」顧長頤站起來，不放心的又叮囑了一句，「若是哪裡磕著碰著，要儘快說出來。」

  穆家的情況複雜，她多多少少有所耳聞，這個男人在穆家老宅……根本沒有親近的人。

  輪椅拐過長廊，駛入最裡面的書房。

  顧長頤正在出神，手腕就被冰冷的掌心捉住，她扭頭，見男人低咳著開口：「只是見一見面，待會不論發生什麼，都不用在意。」

  似乎是……有所預料。

  顧長頤點了點頭，反握了一下男人的手，「別擔心我，我沒問題。」

  明煬輕輕敲了敲門，得到准許後，打開門，沖顧長頤微微點頭。

  由顧長頤接過輪椅，推穆承淮入內。

  書房布置的古色古香，多以木質擺設為主，入門的架子上擱著許多古董，一眼掃過去便知有些年頭。

  老爺子坐在木質的椅子上，面前擺放著筆墨，瞧上去正在習字。

  他抬頭，見兩人進來，面上沒什麼笑，但目光落在顧長頤身上時，明顯和氣許多。

  「長頤來了——」

  顧長頤點點頭，乖巧的笑：「顧伯伯好。」

  老爺子點點頭，擱下筆，語氣帶著滿意：「沒想到我家小子還有這般福氣，能娶到顧氏女，丫頭，幾年不見，當真是越髮漂亮了。」

  顧長頤看了一眼身邊的男人，斟酌著言辭開口：「近兩年因為工作原因，沒有來探望您，也是我的錯漏，這次我帶來了禮物，給您賠罪。」

  她確實帶了價值不菲的禮物，進門之前早被傭人送入，給老爺子的東西已經擺在了老爺子的桌上，是一方有些年頭的古硯。

  老爺子瞥了一眼桌子上的古硯，面上笑意加深，「好……好，你這丫頭倒是伶俐，改日我做東，宴請你父親母親來，大家坐一坐，一同商議你們的事。」

  聽到這個，穆承淮忍不住皺了皺眉，出聲打斷：「人既然看過了，我們就先走了。」

  他抬手拉過顧長頤，掌心緊緊合住她的手，神色漠然，「走吧！」

  顧長頤愣了愣，側頭掃了一眼老爺子，心裡頭有些異樣。

  覺得……不太禮貌。

  果不其然，老爺子很快就發話了，「讓長頤先出去喝一會兒茶，承淮，你留下，我有話對你說。」

  顧長頤暗暗捏了捏穆承淮的手，眨巴著眼睛看他。

  傻子都感覺的出來，兩個人氣氛不太對。

  穆承淮皺著眉，瞟了顧長頤一眼，「周祥在外面，讓他帶你去坐一會兒。」

  這就是要談論事情的節奏了，顧長頤乖順的點頭，俯身替他整理了一下膝頭的薄毯，隨即步伐優雅的出了書房。

  多年不來穆家老宅，許多東西都令顧長頤感覺陌生，周祥非常妥帖的帶她在客室喝茶，顧長頤笑著說了幾句客氣話，剛剛坐定，外頭就進來了三個女人。

  年長一些的那個女人，顧長頤是認得的，是穆老爺子的續弦余蓮，比穆老爺子小二十多歲，算起來，比穆承淮也大不了多少。

  她當即起身，規規矩矩打招呼，「伯母好。」

  至於生下那兩個年輕些的……她就不認識了。

  余蓮穿著一身鍛紋繁花的舊式旗袍，年逾四旬卻依舊保養得宜，她面上浮著和善的笑，上前來，拉著顧長頤的手，親親熱熱的就開始寒暄。

  「近些年也只能在電視上見到你了。」

  「你的兩個妹妹都喜歡你喜歡的不得了，總纏著我問你年少的舊事，還想要你的簽名呢！」

  「以後有時間，可得常回來看看。」

  她面上聚著笑，言語間分寸得當，進退有度，不愧是貴婦場上八面玲瓏的交際人物。

  這名聲……顧長頤也自然有耳聞。

  「謝謝兩位妹妹的喜歡，」顧長頤聽完，立刻從隨身的包里取出紙筆，簽了自己的名字，含著笑遞給她們，「這個給你們，下次邀請你們去我的新劇發布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