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難產

  這小子，難道是那方面不行？大晚上的急成這樣？

  馬義不懷好意的看著大頭。

  下一秒，他就被大頭一把扯出門來，直接往外跑。

  

  馬義被拉的一個趔趄，開口就罵：「怎麼了？你先和我說啥事啊？」

  顧宇恆看到馬義被拉走了，也顧不得多想，只能跟著馬義往前跑。

  馬義穿的很單薄，棉襖都沒來得及穿，被大頭拉著從村東頭跑到村西。

  大頭也顧不得馬義冷不冷了，一邊跑，一邊氣喘吁吁的說：「趕緊的，村長家的秋鳳嫂子要生了！俺就趕緊來喊你了！」

  大頭口中的秋鳳嫂子，是村長三年前娶的續弦。

  村長宋天成，也才三十五六歲，之前娶了個媳婦，生孩子難產死了，沒撐到鄉衛生院，在路上，母子二人一屍兩命。

  第一個媳婦死後，宋天成又娶了秋鳳，聽說是花了不少彩禮，才娶來的媳婦。

  等了兩年，秋鳳嫂子終於懷孕了，這可把村長激動壞了，從懷孕開始，就大魚大肉的補著。

  提心弔膽了幾個月了，一算日子，這也不到生產的時間啊，怎麼就要生了呢？

  早產？

  「羊水破了沒？生孩子為什麼不去醫院？」

  馬義一聽這話，也心急了，光著身子，跟著大頭往村長家裡跑。

  跑到宋天成家裡的時候，屋裡屋外已經圍了一圈人，雖然是晚上，但好在不算太晚，大多數人都還沒睡。

  男人們在大門外面湊熱鬧，女人們都已經進了屋子。

  宋天成蹲在路牙子上，一邊嚎一邊哭：「親娘咧，這可咋辦啊？我這沒兒子的命啊！咋回回遇見這事啊！」

  「這老宋的命好苦啊，宋家，是要絕後啊！」

  「都說七活八不活，這八個月的小媳婦就是容易出事！」

  周圍的人也在竊竊私語，由於都是男人，無非都是看個熱鬧，也沒什麼實質性的作用，只能在外面嚼舌根子。

  「哎？那不是考上醫科大學的馬義嗎？他來了，說不定有救了呢？」

  「得了吧，這馬義還沒實習完，還是個男娃。村裡的穩婆子年紀大了，前些日子昏迷不醒了。要俺說啊！這宋家，就是絕種的命啊！」

  眾人一看到馬義跑進來，瞬間開始竊竊私語。

  想來也是，昨天剛下了雪，又是山路，現在天都黑了，等到三輪車拉著秋鳳到鄉衛生院的時候，怎麼也得幾個小時了，那時候估計又是母子雙亡的下場。

  也難怪宋天成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開始哭了。

  屋內傳來女人陣陣慘叫聲，大頭他娘從屋子裡跑出來，滿手是血。

  「哎喲，不行了！天成！你那孩子太大，死活出不來！再這樣下去，可就要被憋死了！」

  宋天成一聽這話，哭的更狠了，說著就要往屋裡沖。

  大頭他娘急得滿頭是汗，讓人拉住了宋天成，在一旁制止：「這是在生孩子，你一個大老爺們進來了也不中用，更何況……不吉利！」

  宋天成他娘也是一把攔住了宋天成，撇著嘴哭喊著：「兒子，兒子啊你可不能進來，秋鳳已經出事了，要是你再不好，可讓俺咋活啊！」

  宋天成心裡依然記掛著那個不知道是男是女的孩子，他只知道不能讓宋家絕後，不然對不起列祖列宗。

  他哭了一會兒，然後把身上的大紅花襖扯下來，扔在地上。對旁邊的人說：「去隔壁棺材劉家裡問問，還有打好的棺材沒。」

  這就是要放棄了？馬義驚的下巴都快掉下來了！

  聽著大頭他娘的描述，秋鳳也只不過是難產而已，哪有她們說的那麼嚴重。

  還有宋天成，這都開始給秋鳳嫂子準備棺材了？

  馬義在一旁看的干著急，穩婆昏迷了？在這個節骨眼上，村子裡沒有一個能接生的人！

  「讓我進去！我學過接生！」

  馬義實在顧不得這麼多了，總不能讓兩條人命在他眼前就這麼沒了。

  眾人這才把目光放在馬義的身上，但也就看了一眼，紛紛皺起了眉頭。

  大頭他娘張了張嘴，極其難為情的說：「小義你這……你是個男娃，怎麼能進這生孩子的地方？」

  馬義這才反應過來，自古以來，產婆都是女的，就連鎮上診所的婦產科醫生，也都是女人，像這樣男人接生的例子，在鄉村里聞所未聞，更別說實施了。

  「小劉，去棺材李家……」

  「不准去！」

  突然一個尖銳的女聲傳來，只見一個穿著大花襖，散著頭髮的大美女從外面氣喘吁吁的跑進來。

  也許是跑的急了，她站住腳步，大喘兩口氣，指著宋天成就罵：「你個殺千刀的，我姐姐還活著呢，你不說送她去鎮上的衛生院，讓人救她，竟然讓人準備什麼棺材？」

  秋蓮一聽說姐姐秋鳳難產了，就從隔壁村上急急忙忙的跑過來了，她連衣服都沒穿好，露出脖頸處一片春光。

  「我哥哥和我弟弟去借拖拉機了，這就來了。到時候我們帶著我姐去鎮上的衛生院，聽說那裡可以剖腹產。」

  秋蓮死死攔著門框，生怕有旁人進去，把秋鳳直接拉出去埋了。

  娘家終於來人了！

  秋蓮巴掌大的臉上滿都是淚痕，讓人看了心生憐惜。她張開雙臂擋住屋門，喊道：「你們誰都別想碰我姐！」

  馬義看的竟然有些感動，他走到秋蓮旁邊，拍著胸脯說：「難產而已！又不是什麼大事！讓我來接生吧！」

  「這……」一時間，所有人都看向馬義。

  就連站在一旁看熱鬧的顧宇恆都有些懷疑，他戳戳馬義，問：「哎~你要是不會，可別瞎搗亂啊！」

  「現在城裡很多人都是因為好心救人被敲詐的，你又不懂接生，到時候別再被人訛錢了！」

  這馬義只是一個沒實習完的學生，誰也沒找他看過病，不知道他的醫術到底如何。總不能就因為大頭和紅英說他懂醫術，別人就找他看病吧？

  可就算醫術了得，這也是個男娃，讓他來接生，這能靠譜嗎？

  秋蓮把門捂的更緊了：「你這人誰啊？你不會是想騙我放你進去，然後對我姐不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