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三章：救治

  「娘，不是之前那個了！」賀知書扯著嗓子回。

  他放下裝藥材的籮筐，跑進房裡去把事情的經過隱瞞了一些細節之後和他的母親複述了一遍。

  借銀子這種事自然是不方便告訴母親的，賀知書把包括蘇秦出錢讓他去讀書的事情都告訴了她。

  張氏聽著兒子所講的事情，只覺得面前的年輕女子如同天仙下凡一般，是一個專做好事的仁慈菩薩，過來接濟她們了，頓時熱淚盈眶。

  

  「知書，你所說的這些可是、可是真話？這仙……大夫給我正骨真的不用收銀子？」張氏似乎是不敢相信，顫顫巍巍地問。

  蘇秦聽得好笑，她找了一個小凳子坐下處理藥材與包紮的紗布，樂道：「放心吧，不會收你的銀子的。我剛剛看了一下你的傷口，得及時處理了，再不處理可能會出事。」

  張氏的腿可能因為水腫，平日裡面穿穿脫脫不太方便所以乾脆裸露在外，蘇秦進來的時候便看到了，心中大概估算了一下大概的情況。

  她這話沒說謊，張氏的腿時間拖得太久，此時已經是腫脹得有點兒太大。

  如果繼續放縱不管的話，之後不管是正骨還是消腫都是難上加難。

  關知書聽得呼吸一窒，快步走上來問自己能夠幫什麼忙。

  蘇秦思索幾分，讓他去燒壺熱水，關知書立馬小跑著去了。

  「潯風，幫我去外頭的醫館借一套行針灸的銀針來，不要太破了，要完好無損的。」蘇秦朗聲。

  潯風？

  張氏第一耳朵還以為是蘇秦叫錯關知書的名字了，正準備出聲提醒，突然聽到外院傳過來一聲低沉的「是」，她立馬噤聲了。

  蘇秦走到張氏床邊坐下，修長的手指在她的腿以及關節處輕輕按了幾分，在聽到絲絲倒抽涼氣的聲音後立馬停了手。

  「伯母，你這個腿現在情況不容樂觀，許是先前沒有做處理，現在並發問題有些多，我必須先給你針灸祛濕，然後再給你正骨。不管是哪個步驟，都會非常痛苦，你必須提前做好準備。」

  張氏腿的病情和自己預料相差無幾，蘇秦心中默默鬆了口氣，衝著張氏正色道。

  張氏笑容和藹，目光溫柔如水，低聲道：「你儘管動手就是，我活了這麼多年，難不成這種小坎兒都熬不過去？」

  「好。」蘇秦莫名被張氏的情緒感染，用力地點了點頭。

  潯風很快回來，關知書也燒好了水，蘇秦大概準備了一下，先是給張氏的關節處進行熱敷，然後方才行針。

  先前叮囑那麼多，真正的痛苦來臨之時，張氏還是忍不住呻吟出聲。

  原本漸漸失去了感知的膝蓋和腿被這麼一刺激，下針的附近如同燃燒起了火焰，頓時匯聚了所有的熱源。細細密密的，仿佛有無數螞蟻在上面爬。

  張氏到底不過一個弱女子，這痛楚來得又霸道，沒多久身上便大汗淋漓，牙關緊緊地咬在了一起。

  蘇秦行針完也是一頭細汗，針灸這事兒實在是費心神，轉頭瞥見張氏的模樣，趕忙抽出一塊毛巾往她嘴裡一塞。

  「別咬著自己舌頭了，不然我就前功盡棄了。」

  奈何張氏始終不張嘴。

  蘇秦無奈，張氏如今應當是聽不進了，只能用外物幫助。

  痛苦並沒有持續太久，蘇秦很快便收針，張氏渾身上下的衣服都被汗水給浸透，重重地鬆了一口氣。

  「對了，知書平日裡面有什麼興趣愛好，您知道嗎？」蘇秦突然發問。

  張氏沉吟：「知書啊……啊！」

  蘇秦趁著她注意力轉移，手下猛地一用力，把最疼的正骨給完成了。張氏猝不及防，發出一聲短促而尖銳的喊叫。

  「好了。」

  蘇秦拿起夾板給張氏固定，並且用紗布纏好，歉然道：「不好意思，用這種辦法可以更好更快地完成正骨。不然我怕你有點難以面對。」

  張氏如今連抬起一個小拇指的力氣都是沒有了，聞言臉上流露出一抹虛弱的笑容，並沒有怪罪蘇秦的意思。

  一旁的關知書呆呆愣愣地目睹一切的發生，這時陡然反應過來，毫不猶豫雙膝跪地就想要給蘇秦磕頭，眼眶通紅，眼底已經泛起了晶瑩的淚光。

  「別別別，舉手之勞而已用不著這樣。」

  蘇秦見不得這種陣仗，看著就頭疼，趕緊把他扶起來，溫聲將照顧張氏需要注意的事情一點一點給他講清楚。

  同時，她手上也不停，將張氏之後要用的藥給分批次準備好，方才站起身來。

  「可以了，今天的治療就是這樣。知書，我大概七到十天之後會再過來一趟，給你的母親複診。」蘇秦道。

  「好的好的！」關知書點頭如搗蒜，蘇秦說的話被奉為聖旨，他會嚴格遵守。

  蘇秦大概收拾了一下就準備離開，站起身時突然瞅見爐灶旁邊似乎是放著幾個巴掌大的小玩意兒，忍不住有幾分好奇。

  「那是什麼？」蘇秦問。

  關知書探頭看了一眼，然後小跑著把那些東西摟進了懷裡，盡數給蘇秦送了過來，就如同獻寶一般。

  「這是我自己做的一些手工，平日裡面雖然忙，但是我喜歡木工，經常會抽空做一些出來。」關知書臉頰泛起了淡淡的紅色，有幾分害羞。

  「這是你做的？」

  蘇秦瞪大了眼睛看著手中的那些小玩意兒。

  這些東西肉眼可見的粗糙，看得出來製作的人其實並不精通木工，但是在真正最為要緊的細節地方，卻是精準無誤，一看就知道是花了很多心思的。

  「嗯。」關知書看著蘇秦詫異的模樣，心中還挺驕傲的。

  蘇秦心中突然生出來了一個大膽的想法，她揚了揚眉峰，正色道：「關知書，你願不願意去軍中做學徒？軍中如今非常需要能工巧匠，我看你很有天賦。」

  軍中？

  關知書一聽這兩個字，眉心一跳，眼中控制不住地湧上來嚮往和興奮。

  「我……」

  剛想答應，他又想起如今負傷在床的母親，猶豫了一下。

  蘇秦見狀，知道他在擔心什麼，馬上說道：「你若是去的話，你的母親我會讓人照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