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第一百零三章遲來的表白

  林祁然沉默了一下：「孟雲，我嚇著你了吧？我的意思是說，不論你把我當成什麼，病人、採訪對象或者是朋友，我都不在意。反正我把你當成我最親的人了。比他們更親密。」

  

  「我知道。」孟雲翻過身來，望著黑暗中的屋頂：「快睡吧，不管你說什麼，明天你就忘了。」

  我不會的……林祁然在心裡默念道。並且還有一句，他一直沒有說出口，其實現在他對岳小凝的感覺起了變化，似乎沒有那麼地痛徹心扉，反倒是心疼起了身邊的孟雲。

  這種變化很奇怪，可是它切切實實地發生著。特別是剛剛握住孟雲手的那一瞬，林祁然有一種想要一直牽著她的衝動。

  兩人躺在各自的地方，相安無事，卻覺得這天夜裡，空氣變得氣氛奇怪起來。

  孟雲不知道何時睡去的，只記得臨睡前最後一個念頭是：他明天起來，說了什麼全都不記得了。

  第二天早上，卻與尋常不同。孟雲起得早一些，她先去上了個公廁，等回來之後，發現林祁然已經在院子裡洗漱了！

  這是難得有的景象，因為從前的他從噩夢看醒來時，都會陷入混沌，好一陣子才能清明一點。

  可是這一次，他居然一臉平靜，這讓孟雲十分詫異。未必他恢復記憶了？

  這個念頭剛閃過，林祁然就放下了水杯，一臉的敵意：「你是誰？」

  孟雲無力撫額：「果真還是沒有恢復記憶。」

  孟雲微嘆口氣，進屋拿了日記本遞過去：「看完你就知道了。」

  這一次，她的話語比平時更簡短，因為看林祁然的狀態還不錯，居然沒有需要安慰的意思。

  林祁然面無表情地接過，看了一眼背著電腦要出去孟云：「你要走？」

  孟雲有點想呵呵，心想昨晚還溫柔綿綿地表情意呢，今天就冷酷無情變殺手了？

  「我去兩條街外的咖啡館去寫東西，順便充電。你記得把院門鎖好，這裡壞人多。」孟雲瞥了他一眼，揚長而去。

  她轉身就走了，其實她有想過那些人還會再來，所以早上起床的時候就把攝像頭換了個方向，對準了四合院外的巷子裡。

  一旦有情況，她能馬上知道，並提醒林祁然躲進地下室，所以問題不是很大。

  她安安心心地徒步了兩條街，到了那間咖啡館……這咖啡館的營業時間很早，早上還有賣漢堡包和牛奶的對外窗口。

  可見生意也不是太好，服務員斜靠在櫃檯前，低頭擺弄著手機，不是太熱情。

  孟雲叫了些吃的，尋了處靠窗邊的卡座坐下，打開了電腦。

  其間有上班族從窗前走過，一臉的心急火燎，行色匆匆。孟雲忽然享受起現在的時光來。

  她在家工作已經半個多月了……才開始彭組長是讓她做幾期的專訪，可是做下來之後，發現效果特別好，點擊率與網友留言都達到了一個極高的量。

  所以彭組長一高興，詢問起她的身體狀況來，說要不繼續做幾期？正好在家再休養休養。

  孟雲自然求之不得了，畢竟最近林祁然的案子到達了白熱化的時刻，每一天都會發生新的狀況，如果離開了，她確實不放心。

  更何況，他們還被那些人追殺呢……孟雲知道，他們越害怕，表示自己越接近真相了。

  所以，唯有勇敢走下去，才能知道真正的結果是什麼，孟雲堅信紙是包不住火的。

  孟雲就著咖啡啃掉了一個漢堡包，麵包片有些硬，火腿片過於油膩，生菜又不太新鮮，可是她此時的心情，卻是輕鬆的。

  孟雲開始工作起來，查起了無數的資料，一起看一邊做筆記，又結合了一些之前採訪過的案例。

  她可能天生就有女強人的因子，一投入工作，整個人像進入了一個時空隧道一樣，周遭的一切如同過耳雲煙，完全不在意了。

  就這樣不知道過了多久，手機鈴聲急促地響了起來，孟雲盯著那不停震動的小方塊，第一個反應是：林祁然會不會出狀況了？

  可是不對啊，自己設置了異動提醒，如果出現了動態的畫面和聲音，應該會有提示的。

  孟雲看也沒看，抓起它接通了電話：「喂，你好！」

  電話那頭沉默了一會兒，傳來了一個爽朗的男聲：「小雲，最近好嗎？」

  孟雲怔了兩秒：「學長？」

  「是啊，我的聲音都聽不出了嗎？」陸瞬調侃起來。

  孟雲搖頭：「沒有沒有，學長你有事嗎？」

  「我在濱海路，能見你一面嗎？」陸瞬忽然說。

  孟雲條件反射地想拒絕：「今天不太方便，我在工作，快到交稿時間了，改天行吧？」

  陸瞬嘆了口氣：「孟雲，我快出國了，有些話如果再不說，可能沒機會了。」

  聽起來著實怪怪的，聽起來沒有拒絕的理由，更何況，濱海路距離槐楊街，不過幾百米而已。

  於是孟雲說：「那你過來吧，我在三十九街咖啡館。」

  十幾分鐘後，陸瞬出現在了咖啡館門口，他仍是溫溫柔柔、氣質儒雅的樣子，看起來就像名門貴公子。

  以前孟雲一見到他，就會心跳加快，緊張到不知道說什麼。可是這一次，她抬起眼皮，瞥了他一眼，卻沒有太大的反應。

  陸瞬朝孟雲揮了揮手，走過來坐下，他不說話，似笑非笑地看著孟雲。

  孟雲快速看了一眼手機，確實安然無恙後才喚起了服務員：「給我學長來杯果汁吧。」

  陸瞬盯著她的眼睛，好半天才說：「小雲，你居然還記得我喜歡果汁。」

  孟雲無所謂地笑了笑。陸瞬不喝咖啡，平素最喜歡的就是橙汁，孟雲記了幾年，如今也沒忘記過。

  「學長，我記得你以前是想考研的。」孟雲有些不解：「怎麼會忽然出國？」

  陸瞬笑了笑：「我想報考的學校，就那麼兩所，努力不夠，差了兩分。不過，英國有所嚮往已久的學校剛好拋來了橄欖枝。也算我運氣好。」

  他把一切都歸功於運氣，孟雲卻不以為然：「正所謂成功之前，不知道努力了數百次。也許不是你之前想要的結果，不然塞翁失馬，焉知非福呢？」

  不待他回答，孟雲又快速補充了一句：「學長，恭喜你，祝你前程似景。」

  孟雲自己都沒注意，她有一個驚奇的變化，以往在林祁然面前總是緊張以致吞吞吐吐的她，這會兒思維敏捷、口齒伶俐了。

  陸瞬倒是感覺到了什麼，他若有所思地看了孟雲一眼：「我這次來，不是想得到你的祝福。」

  「哦？」孟雲放下攪咖啡的手，疑惑地望向他：「是有什麼事情找我？」

  陸瞬忽嘆一口氣，眼睛熾熱地望著她：」小雲，你願意跟我一起去英國嗎？」

  孟雲皺眉，端起了咖啡杯：「什麼意思？」

  陸瞬的眼神里，滿是濃濃的情意：「小雲，你難道不知道，我喜歡你很久了。」

  孟雲尬住，剛剛餵進嘴裡的咖啡讓她嗆到，她急促地咳嗽了起來，臉都脹紅了！

  這邊的陸瞬拿了紙巾遞過來，又伸手想要拍她的後背，卻被孟雲後退著避開了，她一臉不可思議：「咳咳，學長我沒事，就是喝得有點急。你剛剛說什麼？」

  陸瞬盯著她的眼睛：「小雲，我喜歡你。你願意跟我一起去英國嗎？拋開這裡煩人的一切，咱們什麼閒事都不管了，好不好？」

  孟雲這次聽明白了，重點不是喜歡她，重點也不是去英國，重點是：拋下這裡的一切，什麼閒事也不管了。

  她笑了笑：「我不想出國，留在這裡挺好的，現在的工作、生活狀態，都是我喜歡的。」

  陸瞬愣了一下：「小雲，你家的狀況，我是知道的，至少我能讓你過上更好的生活。」

  孟雲忽地就很無語了：「我家的狀況又如何？我自己都不避諱了，還會在乎什麼？」

  沒錯，之前的孟雲特別在意這段往事，可是在此時此刻，她忽然覺得，陰暗的人何其多？自己家的事情，就是暗黑河流中的一處，面前的學長，他又何嘗不是？

  陸瞬深嘆了一口氣：「小雲，你真的不願意跟我走嗎？我想要你做我女朋友，我們一起留學，一起生活，乃至結婚！」

  這應該是很正式的一種表白了，如果發生在幾個月前，發生在他沒有隱晦地提醒自己之前，孟雲一定會激動得說不出話來，可是此時此刻，只剩下了諷刺。

  早上的時候，孟雲還在想，那些人越是攻擊，表示他們越害怕，自己與林祁然也越接近真相。

  陸瞬這一做，更讓她堅定了信心，沒錯……自己猜的果然沒錯，陸瞬的父親陸善雲，果真與岳小凝的事，有關係啊。

  孟雲坐直了身子，鄭重其事地再度拒絕了一次：「學長，謝謝你的這番話。可是人各有志，我不能和你走，其他的，也不能接受，謝謝你！」

  陸瞬眼底蒙上了一層寒霜，他深深地看了孟雲一眼，站起來說了一句話：「你以後，會後悔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