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第一百零二章至少有我

  林祁然承認，她分析得有道理。可是這些自己明明經歷過的事情，為什麼會塵封起來？難道一輩子也回憶不起來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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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雲又說：「而且她的死，未必就像你想像的那樣，可能還會有其他的原因……我是說可能，搞清楚她和林建當初是什麼關係，也很重要不是嗎？」

  林祁然垂頭喪氣：「說起來容易，做到難。林建已經被捕了，這些天並沒有交代除傳銷外的任何事。」

  孟雲倒是很有信心：「不交代，是因為知道沒有破綻，可若是我們發現破綻了呢？」

  此時的太陽已經升了起來，有一束光正在打在了孟雲的腦後，整個人熠熠生輝。林祁然莫名地覺得，這個女孩子就是自己的唯一希望了。

  兩人往人民公園門口走，孟雲問起林祁然，下一步的打算是什麼？

  林祁然回答道：「林建被抓了，張文博和羅鶯總在吧。我就不信他們什麼都不知道。」

  孟雲停下腳步：「我倒是有個建議，我帶你去見岳小凝以前的同事吧，她認識你，也熟悉她，或許能知道一些之前的事。」

  孟雲帶他去見的，是經貿城的櫃員小鳳，只不過，林祁然的臉變了樣，又失去了記憶，早就不認識她了。

  孟雲與她聯繫之後，約在了經貿城外的咖啡館見面，兩人早早地到了。

  林祁然有些不安，他盯著玻璃窗對面的經貿城，神色有些不自然，孟雲一問，他才說：「莫名地心裡堵得慌。」

  小鳳遲到了二十分鐘，跑來的時候氣喘吁吁，身上還穿著經貿城的套裙，她抱歉地解釋道：「剛剛正要走，有個客人忽然來退貨，那單子是我負責的，就耽誤了一陣。」

  孟雲招呼她坐：「沒關係，我們也才來不久。」

  小鳳坐下來之後，打量了林祁然幾眼，詢問起來：「孟記者，這是你同事啊？」

  果然沒認出來，孟雲看了林祁然一眼，正猶豫著說與不說時，林祁然說話了：「對，我姓林。」

  小鳳哦了一聲，也沒太注意：「你們約我過來什麼事啊？」

  孟雲給她點了一杯果汁後深吸一口氣：「我想問一下岳小凝的事。」

  「孟記者，我把我知道的都跟你說了，目前也想不起什麼來。」小鳳緩緩說道。

  孟雲瞥了一眼旁側的林祁然，從他的眼睛裡看到的仍是一片茫然，她再看回小鳳，決定問詳細一些：「你說她讀師範時，有好多人追她，都是些什麼人啊？」

  小鳳想了想：「有些可能是她同學吧，還有一些年紀稍大了，有時候他們開著車在門外等她。不過小凝挺反感他們的，經常躲著不敢出去。」

  「她只喜歡那位男朋友嗎？我是說林祁然。」孟雲又問。

  小鳳點頭：「是啊，她很單純的一個女孩子，她時常跟我說，她男朋友雖然家裡沒錢，也沒啥事業，可是她就是喜歡。她還說，只要林祁然求婚，她就嫁……」

  林祁然後聽到這句話後，心口忽然犯堵，他打斷她的話，拿出岳小凝與林建的照片拿給小鳳看：「那麼這個人呢？跟她是什麼關係？」

  小鳳瞪大了眼睛，盯著那照片看了許久後，馬上說：「這可不是林祁然，這個男的我好像看過，讓我想想……」

  過了好一會兒，她忽然說：「對了，我想起來了，這個男的以前經常開車來找她，小凝總躲著他，有一次躲不過去碰了個正著，那男人還威脅她。」

  「岳小凝沒說這男人到底是誰嗎？」孟雲問道。

  小鳳點頭：「說了，說他是以前打工時認識的，特別難纏，自己有老婆的，還在外面沾花惹草，噁心死了。」

  孟雲想了想，又從手機里找出了陸善雲與張文博、羅鶯的照片遞過去：「那這三個人呢？你有沒有見過？」

  小鳳茫然地搖頭：「沒有。」

  孟雲正要收回手機時，她忽然咦了一聲：「不過，這個年齡大的好像在哪裡見過……對了，我在新聞上見過，他好像還給我們商貿城的新項目剪過彩！」

  剛剛還以為有戲的孟雲失望地點了點頭，陸善雲本身就是S市的名人，見過確實是很正常的事。

  小鳳坐了一會兒看起了手機，說自己只請了一個小時的假，這會兒要回去了。

  她離開之時，在門口耽誤了一陣，因為正有一個白領麗人從咖啡館經過，與她在門口爭論了幾句。

  孟雲側頭去看時，正好與那白領麗人的視線對了個正著，她一眼就認出，這位嫵媚動人的女子是經貿城的顧經理，也就是當初隱瞞真相，並且扔了自己名片的那位。

  顧經理意味深長地看了他們一眼，轉身離開了。

  這個眼神孟雲越想越覺得怪，她站起身對林祁然說：「你等我一會兒，我出去看看。」

  孟雲快步跑出咖啡館，可此時的顧經理已經走得沒影了，孟雲搖了搖頭，站在原地張望著，幻想著她又從哪條路上走出來。

  不過，這始終是幻想，顧經理應該是走了，也可能是回了經貿城了吧。

  不過，這一趟倒也不算沒收穫，至少從小鳳的嘴裡得知了林建的事，或許就是一個死纏爛打，求而不得，所以毀滅了他的凶人狂？

  不過真是這樣的話，照片裡親昵的舉動又是怎麼回事？這些真是讓人費解了。

  ……

  這一天，兩人回到四合院時，已經是下午了，

  林祁然埋頭記起了日記，今天的一天對於他來說，是很痛苦的一天。夢裡的一切變成文字出現在面前時，無疑是瞠目結舌並痛苦的。

  他甚至假設過，說不定那是別人，可是，這個假設並不成立，因為那些照片觸目驚心，看到的瞬間就知道，正是自己和前女友。

  孟雲沒有打擾他，她快速寫完了另一篇通訊稿，將它發到了彭頭的郵箱裡。這東西一般會在第二天的會議上討論並提出修改意見。不過根據前幾次的經驗，改的不過是微小的地方。

  筆記本是在咖啡館充滿的電，雖然有些不方便，但還可以堅持下去。

  孟雲感覺自己工作都變得漫不經心了，最近的精力全用在了林祁然身上，只希望這件事情早點水落石出吧。

  晚飯是在四合院吃的，回來的路上，兩人重新買了儲備糧，林祁然與孟雲一起動手，做了簡單的一菜一湯：青椒炒肉、清水煮南瓜。

  孟雲喜歡吃辣，刻意放了不少的尖椒，然後連吃了兩碗米飯，撐得胃都痛了才停下來。

  這邊的林祁然看了一眼院外的天色：「一會兒要天黑了，你早點回去吧，再遇到那些人，也不安全。」

  孟雲搖頭：「我決定就住在這裡了。」

  林祁然有些意外：「為什麼，孤男寡女的，你就不怕……」

  孟雲笑著看他一眼；「別人我或許是怕的，你……我很放心。畢竟我們在山莊裡一起熬了那麼多天。」

  林祁然知道孟雲是擔心她，所以他說：「謝謝你，孟雲。現在只有你還願意幫我這個廢人了。」

  孟雲搖頭：「你如果也認為自己是廢人，那就是真的廢了。總有一天，你能正常地活在陽光之下，如果你做不到，豈不是荒廢我的努力了？」

  這天晚上，兩人鎖緊了四合院的門，早早地躺下休息了。一個在床上，一個在地鋪上，沉默了許久。

  孟雲忽然問他：「如果你報了仇，你無心愿了，以後想做什麼？」

  林祁然雙手墊在腦後，眼睛盯著頭頂的房梁：「可能會去另一個城市生活。」

  孟雲有些好奇：「你真的不想回家看看嗎？聽說你媽媽生病了。」

  林祁然沉默了一會兒：「或許吧。不過，她會需要我這樣的廢物兒子？」

  孟雲搖了搖頭：「你又不是她，你怎麼會知道？不過我是覺得，經歷了這麼多，她哪裡會在乎你出不出息，有沒有能耐？只要你平安健康，就已經足夠了。」

  林祁然似笑非笑：「我剛剛也在想一件事，就是我對她隱藏自己家裡有錢這件事。」

  關於自己的身份，孟雲也在咖啡館裡告訴了他，包括家人的照片、資料也都一一讓他看了，指望他能恢復更多的記憶。不過終是徒然。

  孟雲回答道：「按常規套路來，富二代遇到了灰姑娘，總是會隱藏自己身份的，以此確定真愛，所以這並不奇怪。」

  林祁然卻說：「沒錯，分析起來，這應該是我會做的事。」

  「你還記得自己以前是什麼樣的嗎？」孟雲好奇起來。

  林祁然想了想，答道：「可能有些敏感，也可能有些自卑，因為家裡有那麼優秀的哥哥，以他的態度來看，自己就是家族裡的廢物吧。」

  他用這麼坦蕩的語氣形容自己，倒激起了孟雲的心事，她也緩緩說道：「至少他們是對你有所期望，期望落空了才會失望。可是像我這樣的，想有個充滿期望的人都不能夠。」

  林祁然忽然伸過手來，猝不及防就握住了她的手：「孟雲，你至少有我。」

  孟雲愣了一下，第一反應是抽回手，因為他的手掌十分熾熱，熱到令人緊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