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第八十二章奇妙的夜晚

  那就是普通的白色牆壁，昏暗的光線下，看起來有些凹凸不平，孟雲盯著多看一陣，忽然產生了一個想法，那裡面……是不是有東西？

  孟雲踩著旁邊的箱子，顫顫巍巍爬了上去，指尖觸到了房頂，感覺到了像紙板一樣的東西，她踮著腳摸了一圈，發現裡面鼓鼓的。

  孟雲眼睛一亮，正要行動，忽然聽見了廁所外的腳步聲……她嚇了一跳，迅速拉緊了工具間的房，緊貼著牆壁。

  她聽見那人進了隔壁廁間，更不敢發出聲音，就這樣忍到他解決完問題，走出去後，才稍鬆了一口氣。

  孟雲再度爬了上去，用力地撕扯著那紙板，終於，將它撕開了一條縫，露出了其中的東西……那是一個牛皮紙封面的筆記本。

  

  孟雲一眼就認出，這是林祁然的東西！她終於明白了，林祁然的記憶並沒有好轉，他清晨依舊會陷入混沌，而查看日記才能讓他恢復清明。

  孟雲深吸了一口氣，想像不到那麼多天艱難的日子，他究竟是怎麼熬過來的……

  懷著這樣的好奇，她伸出手，想要抽出那本筆記，可是剛剛抽出一半，門外就傳來了怒叫聲：「那女的呢？人呢？人怎麼沒在廁所呢？」

  孟雲的手停頓住了，下一秒，她用最快的速度塞回了筆記本，再用力將紙板恢復了原樣，然後跳了下來，推開了工具間的門。

  她理了理衣服，從廁所里走出來：「咦，怎麼了，我就上個廁所……」

  門口的黑衣人音量極高：「上廁所？你上到男廁所來了？眼瞎不識字？」

  孟雲如夢初醒地看看大門：「啊，這是男廁所啊？我沒留意，抱歉抱歉！」

  黑衣人不耐煩地讓她回去。等孟雲回去的時候，發消息的時間已近尾聲。在場的那些人，有些笑逐顏開，很明顯，自己的邀約得到了回應。另外還有一些卻是愁眉苦臉，時不時瞄一眼教室里的人，生怕自己的名字下一秒就被他們念出。

  孟雲沒打算做無力的掙扎，盯著手機看了幾眼就放下了。

  等到今晚懲罰的結果出來了，果不其然還是有她，自然也有林祁然。

  饒幸逃脫的馮丹一臉擔憂地看著她，孟雲對她擠出一絲苦笑。

  她並非不怕，那樣的環境，苦熬一夜的艱難，以及隨處可現的危急情況，說不怕是騙人的。

  可是自己還能怎樣，與其坐以待斃，與大家一起在夾縫中求生，還不如拼出一條血路。

  之後，馮丹尋了空，走進孟雲身邊，壓根了聲音：「小心一點。」

  「沒關係，靠近我就打。」孟雲努力地笑了一下。

  馮丹搖頭嘆氣：「哪裡打得過，都拉出去好多個了……」

  她的聲音微不可聞，孟雲想繼續詢問，可沒那個時間，因為黑衣人很快讓他們集合了。

  當天夜裡，他們又進了那間地下室小黑屋。這一次，孟雲與林祁然依然坐在了一起，林祁然將她護在了拐角的樑柱旁，在旁人騷擾時，伸出手圈住了她。

  兩人的姿勢十分暖昧，已經近似於擁抱了，近到可以感覺到對方身體裡的溫熱氣息。

  或者是因為緊張，或者是因為黑暗中的相依為命，彼此之間涌動著一股奇怪的暗流，他們從沒有哪一刻像現在這樣親密過……

  「林祁然……」孟雲忽然開口，聲音輕得近乎耳語。

  「嗯？」

  孟雲深吸了一口氣：「你昨天為什麼喊出了我的名字？」

  林祁然愣了一下，好一會兒後緩緩答道：「以後你會知道的。」

  黑暗中，孟雲輕笑起來，心想這男人的秘密應該都在日記本里，可是連拿到它的機會都很少。

  孟雲又問：「你是被人騙來的嗎？」

  「你呢？」林祁然不答反問。

  孟雲想了想：「我們一起說。」

  緊接著，兩人同時冒出了兩個字：「不是。」

  兩人低聲笑了起來，在如此壓抑且陰暗的環境下，頗有點苦中作樂的意味，可很快，孟雲打起了哈欠，她實在是困得睜不開眼了……

  前些天就是半夢半醒，昨晚又是一夜未睡，意志力早就支撐不起身體的疲倦了。

  孟雲趴在膝蓋上，沉沉地睡了過去，她知道林祁然會保護她，所以在這樣的環境裡，她也變得不怕了。

  夜越來越深，孟雲僅存的一點點意識里，似乎有女人在哭泣，再過一會兒，又感覺身邊那個男人的頭靠在了自己的背上。

  這些意識都是十分模糊的片斷，是真是假都無法明辨的那種。如同夢境中的一個小畫面、小插曲。

  不知道過了多久，夢中忽然出現了一個男人悽厲的尖叫聲，那聲音乍然而起，像刀一樣劃破了殘存的夢境！

  孟雲驚醒過來，忽然警覺到，是林祁然，他又做噩夢了！

  旁邊有個男的嘟囔地抱怨起來：「就是女人也不像他那樣，嚇老子一跳！」

  林祁然瑟縮著身子倦在牆角，雙手抱住頭，身體一直在發抖：「救救她，救命！救她！」

  孟雲腦袋嗡嗡作響，她來不及思索，伸出手就抱住了他：「別怕，那只是做夢，就是一個夢。「

  林祁然警惕地抬頭：「你是誰？」

  孟雲苦笑起來：「我……我是孟雲，就算我現在不告訴你，等你上了廁所，也會知道的。」

  林祁然又問：「為什麼天這麼黑？」

  孟雲忍著心酸：「一會兒天就亮了，我們現在待的地方，有點危險。」

  林祁然聽著面前女孩溫柔的聲音，安靜了些許，他不知道這個叫孟雲的是誰，可是直覺卻告訴自己，這女孩是值得信任的。

  所以他安靜了下來……這是一個奇妙的夜晚，深夜孟雲的恐慌，臨近天亮時林祁然的恐慌交替而來，他們保護著對方，也被對方保護，循環以往。

  終於天亮了，他們被放出來的時候，第一眼看到窗外的強光時，兩人都微眯著眼睛。

  林祁然像昨天一樣，第一時間去上了趟廁所，出來的時候，看她的眼神多了些許溫柔，像是記得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