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二十一章當年的後遺症

  「我只當是一次簡單的採訪任務……走訪一下礦工，再看看現場，詢問一下煤礦負責人。就事就能了結。誰知道李文彬他……」彭組長說到這裡，盯著門外的眼神變得茫然起來。

  孟雲沒說話，乖巧地等他開口，許久之後，彭組長才回過神來：「李文彬居然隱匿了身份，應聘成為了一名煤礦的礦工，與那些工人同吃同住，在那裡待了足足半年！」

  「半年？」孟雲有些意外：「這期間他沒有暴露自己嗎？」

  彭組長搖頭：「沒有，你別看他模樣輕狂，可是年輕的時候，不是這樣的。那會兒他很沉得住氣，說要做什麼，就是一鼓作氣。放在古代，那就是個潛伏敵國的暗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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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雲仔細回憶起來，似乎前些年是有煤礦方面的新聞，可是隔了多年，記憶十分模糊了。

  「之後呢？他成功了嗎？找到證據了嗎？」孟雲輕聲問。

  彭組長苦笑起來：「成功了，他偷拍了許多礦井下的視頻與照片，大量的採訪記錄與錄音，還找到了礦長克制工人的證據。最重要的是……這些證據還牽動了國家安全部門，李文彬就是此後幾年的煤礦大整頓的導火索。」

  聽起來是值得開心的一件事，可是彭組長卻是一副苦笑的表情，這讓孟雲覺得奇怪。

  不待她問，彭組長緩緩說出了另一個事實：「可是李文彬付出的代價卻是巨大的，他的肺出了問題。因為長期在礦井工作，安全防護措施不到位，染上了塵肺病，這些年來，肺部反覆感染，肺功能下降，他這個身體也算是垮了。」

  孟雲聽後沉默了好一會兒：「沒想到，他付出了這麼多。」

  「是啊，這事沒幾個人知道。組裡的人大部分都新來的，所以大家對他這個人有些誤解。指不定還埋怨我護著他，其實……唉。」彭組長說著說著，眼眶就紅了起來。

  孟雲聽後也心情複雜，以前只知道李文彬是一名正義的好作者，卻不知道他為正義付出了多少。

  她不禁設想起來，如果是自己遇到那種情況，會選擇怎麼做？會像他一樣義無反顧嗎？

  孟雲一路沉默地回了槐楊街，習慣性地往窗外眺望時，意外地發現房門洞開著，那男人卻不見蹤影了！

  她以為是隔得太遠沒看清，所以馬上拿起望遠鏡又看了一陣。結果一樣，他真沒在四合院裡。

  孟雲感覺大事不好，因為這流浪漢的習性她已經摸著了，他就是離開廁所一會兒，也會將那間房門鎖好，這種情況已是反常。

  來不及思索，她馬上拿出手機，翻看起了之前的視頻……她一下子拉到了半小時之前，發現場景一模一樣，於是再拉……

  就這樣，一偵一偵查看下來，終於發現了事情真相！

  那流浪漢在傍晚五點的時候出了門，他站在四合院裡發了好久的呆，過再一會兒，忽然看向了某個方向，然後狂奔著追了出去，一臉的急迫，連拖鞋都跑飛了一隻。此後再沒回來……

  可是他到底看見了什麼？孟雲百思不得其解，那個角度是攝像頭的盲區，自己什麼也沒看見。

  孟雲匆匆拿了背包下樓，想去現場看看情況。她擔心著那個流浪漢……不，與其說擔心，倒不如說是對採訪對象的一種警惕與疑惑。

  她很快就站在流浪漢失蹤前站立的地方，順著他的角度往外看，卻是槐楊街口進來的位置。難不成當時有他關心的人從此經過？

  孟雲想追過去看看，又想趁機進屋瞧個仔細，短短的十幾秒內，她陷入了糾結。最終，她還是往著巷子口的方向跑去。

  屋子在那裡，日記本在那裡，隨時都有時間看，可是這人若是出了問題，可能就是無法挽回的事。

  天色已經逐漸昏暗了，本就冷清的槐楊街憑添了幾分落寞與淒涼。她步伐飛快，沿途觀看著兩旁的荒宅。卻在經過了最後一處拐彎時停了下來。

  她看到了一隻手臂……它支棱地從一座院子的石墩子後伸出，上面遍布著斑駁的鮮血，一動不動，狀若死屍的一部分。

  而連接著它的身體卻隱藏在了石橔子後面，隱約可以看到黑色的衣服，似乎就是四合院的那個流浪漢。

  這一刻孟雲心裡是害怕的，她害怕看到的是一具屍體，而這樣的死來得不明不白。可是心底也不知道哪裡來的一股力量，促使她推門而入，往那石礅子走了過去。

  最後，她終於看到了那個男人，他側躺在地上，幾乎全身都是傷，並且還是刀傷……手上，腿上，額頭上有好多血跡，身體的話，貌似就肩膀與後背有兩處，看起來並不致命。

  而院中有打鬥過的痕跡，地上有若干腳印，磚塊石頭四處都是，環視一圈，卻沒發現傷害他的兇器。

  誰打了他？看視頻的話，又像是他更主動啊？孟雲蹲下去，用手試探他的鼻息，感覺到了微弱的呼吸。

  這人沒死，像他這麼強壯的人撐得住這點傷的……孟雲決定把他弄進醫院。再在這裡躺下去，要麼流血致死要麼感染，結果都不會太好。

  可這裡是槐楊街的中段，距離公路少說也有幾百米，首先得把他拖出去才行。

  孟雲拖住他的兩條腿，費勁地往外拖。避開了碎石雜物，等到將他拖到門檻時，用了整整七八分鐘的時間。

  這短短一點路途，孟雲已經累得氣喘吁吁了。她瞄了一眼拖出來的那一道血痕，心裡祈禱著：他可千萬不能死。就算是死，也得等到真相大白的那一天才行。

  要不然，也枉費自己辛苦跟蹤他這麼長的時間了。孟雲將人拖到巷子外，喘了一口氣後，然後繼續行動。

  這個過程中，流浪漢的頭無力地耷拉在地上，路過坡坎時，頭一上一下地撞到地面，片刻後，竟是幽幽地發出了一聲呻吟。

  這一聲孟雲沒聽見，直到那人的腿也抖動了一下，孟雲才反應過來，他被自己弄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