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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第三章一個怪人

2024-04-30 21:36:05 作者: 淺水珊瑚

  孟雲搖了搖頭,把那種奇怪的念頭甩出腦海,她加快了步子,想要快速通過這條巷子。

  一邊走一邊透過虛掩的房門或者門洞往裡看,因為居委會的大姐再三強調過,那人住的地方,在靠裡面的位置,院子裡有一棵很大的槐樹。

  

  地里有前幾天殘留的積雪,混合了泥土髒兮兮的,孟雲避免踩到它們髒了鞋,踮著腳尖跑了過去,驚飛了一群枯枝上的鳥。

  七八分鐘後,她看到了那座四合院,狹窄逼仄的小門,貼著早已褪色的福字,屋檐上的木條掉了一半,搖搖欲墜一直晃蕩。

  而那嶙峋乾枯的槐樹枝條如同怪獸,就從院牆支棱出來,鋪天蓋地攏住了整座院子。孟雲看到它們的一瞬間,忽然想到一件事,風水術中說槐樹乃木中之鬼,陰氣極重,誰會在院子裡種槐樹呢?

  只不過,院中的主人早就搬走了,她現在關心的,只是自己即將採訪的流浪漢而已。

  孟雲上前去,推開了虛掩的院門,往裡看了看。裡面就是破舊的幾間房子,比之前的稍完整一些,至少屋頂是好的。

  環視了一圈,卻沒看見那個流浪漢,房門緊閉,大概人在裡面?孟雲走了進去,站在院中喊了一聲:「有人在嗎?」

  一聲過後,左邊第二間的窗簾忽地被掀開了一個角,一個黑乎乎的人影出現在了窗後,突兀得像怪獸一般。但是孟雲還沒看清,那人又放下了窗簾。

  孟雲莫名地有點害怕,有一句話怎麼說來著,未知來緣於恐懼。比起在街上看到一個乞丐相比,這裡更顯得詭異一些。

  她深吸了一口氣,往前走了兩步,敲起了那間房門:「大哥,請問你在家嗎?我是南江新聞網的記者,我們可以聊聊嗎?」

  她喊了幾聲都沒人應,正疑心是不是剛剛出現幻覺時,房門嘎吱一聲開了,幽幽的黑暗透了出來,裡面像是全封閉的,沒開燈,更沒有光亮。

  一個男人從陰影里緩緩走出,像是很怕見光一般,他眯住了眼睛,看向孟云:「你是誰?」

  孟雲打量了起來,這男人很高,站在自己面前,必須仰視他,穿著一件灰色的棉衣,卻不顯得骯髒。

  至於他的臉……怎麼形容呢,當一個人數月未理髮也沒剃過鬍鬚、臉色還蒼白如紙時,你只會覺得滄桑。

  但他仍是好看的,特別是濃眉下盛滿憂鬱的眼睛,讓人看一眼就生起了許多愁緒來,倒像是文藝片裡的悲情男主角。

  居委會大姐說得沒錯,看著乾乾淨淨的一個人,怎麼就變成流浪漢了呢?孟雲有些感慨,再次介紹了一下自己:「大哥你好,我是南江新聞網的記者,我叫孟雲。喏,這是我的工作牌。可以採訪你一下嗎?」

  男人茫然起來:「新聞網?採訪我……為什麼?」

  「是這樣,我們參與了一項公益活動……」孟雲溫柔又和氣地把工作內容說了一遍,以避免傷到他的自尊,又委婉地說:「希望可以幫到你。」

  「我不知道……」男人猛地抓住了自己的頭皮,眉頭糾結起來:「我是誰?我是誰?」

  孟雲驚詫地看著他,心想這人是不是精神上出現了問題?她來之前也了解過,流浪漢離開家的原因不外乎幾種。

  因家庭瑣事叛逆出走的、沉迷遊戲賭博無家可歸的、年老失智走失的老人、精神異常的、吸毒人員或者逃犯。而精神有疾病的在流浪漢中占的比率十分大,而他們的存在,猶如一顆定時炸彈,危險程度極高。

  孟雲拿了提前準備好的食品袋遞過去,並試圖引導他:「你想不起自己的名字嗎?那你記得起什麼?」

  男人不接,此時已將一頭亂髮抓得更加凌亂,甚至擋住了眼睛。他就從髮絲里窺看著孟雲,一字不答。

  「聽說你總是在寫書,你是位作家嗎?」孟雲低聲又詢問起來:「聽你的口音,又不像是本地人。」

  「寫書……」男人的嘴唇一開一合,繼而睜開了眼睛,眼神里不復茫然,滿滿的都是狠戾:「滾,滾開這裡!」

  孟雲來不及回答,那人已經一把將她推攘出去,並迅速退了回去,啪地一聲關緊了房門。門裡傳來了最後一聲沉悶的呵斥:「滾!滾出去!」

  孟雲在院子中間站了許久,才確實這男人確實不願意見自己,可是他之前的茫然又是怎麼回事?她心底升起一股疑惑。

  她離開了四合院,再次撥通了居委會大姐的電話,將剛剛的事情簡單說了一遍。

  聽筒里很快傳出了回應:「沒錯沒錯,這人真的是怪得很。我們走訪了三次,每次的反應都不一樣。」

  「第一次去的時候,問他啥都能對答如流,他說自己只是遇到了困難,在這裡短居幾天。可是第二次,他完全不記得我們了,居然問我們是誰。」

  「第三次的時候更加奇葩,一起去的小陳好奇地跟進了屋子,他居然拿了刀追了出來,說我們再跟來,就讓我們通通去死。」

  孟雲聽後,一臉愕然:「那你們說的他寫書的事,是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小陳親眼看見的。不知道是做什麼的,也可能是受了刺激。唉,也管不了這麼多了,問不說具體情況來,只有向公安部門報導,看怎麼解決吧。」居委居大姐有些無奈:「可惜了,模樣這麼好的小伙子。」

  孟雲心生疑惑,卻也無可奈何,心中更堅定了之前那個想法,這人可能是精神方面的疾病。針對這樣的病人,只有交給專業人士處理,想要採訪出一段引人注目的稿子,卻是很困難的。

  她決定放棄了,大步大步地離開了槐楊街。自覺今天又是一趟無用功,與之前採訪學校與樓盤,沒什麼區別。

  此時的她,認為兩人不會再有交集,甚至這一輩子,也沒什麼見面的可能。可是三天之後,她又看見了他……而這一次,他企圖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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