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章 側妃

  聽完蕭策的敘說雲逸不知道自己是個什麼樣的心情。折磨了自己這麼多年的心結，今天聽到又一個當事人的說法，一時之間自己竟然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

  蕭策不知道自己這些事情說出來雲逸還會不會原諒自己，可是他不能不說。

  當年的事情造成的傷痛，他已經無力更改。現在能做的也不過是儘自己可能的去彌補，對雲逸好，把自己認為最好的都給他。

  大概是這樣可以讓自己心裡的罪孽少一點吧。

  「當年的事情是朕的錯，若不是朕，他們也不會走到那一步。你也不會小小年紀失去母親。這些年，朕其實也是很矛盾。

  知道你在調查當年的事情時候就想要主動告訴你，但是又沒有勇氣去告訴你。朕是一國之君，不是普通人。做了錯事哪怕知道自己是錯的，也拉不下臉面去承認自己的錯誤。

  糾結了這麼多年到最後也是沒有說出口。至於你父親更是再也不願意見朕，哪怕朕再三想要和他解釋他也是不願意聽的。」

  「或許事情並不是您想的這樣的，父親不是不願意聽您的解釋，而是從未聽到過什麼解釋。

  其實當年的事情父親也在前幾日和我好好仔細說了一下。大多數的都和您說的對得上，只有一點，就是當年您讓母親帶給他的那封信，他好像並沒有看到。

  我並未聽他提到過有這樣一封信解釋那些誤會。要不然他一定不會一直冷落母親，最後甚至更是直接請旨去邊關。」

  

  蕭策一聽一臉的不可置信：「怎麼會這樣，朕確實是寫了信讓你母親帶去給他，因為那個時候朕真的覺得對不起他，沒有臉面見他。難道說你母親並沒有把信給他！"

  蕭策是真的沒有想到雲崢竟然沒有看到信，但是轉念一想又覺得這樣也是極有可能的事情。

  若兒的性子實在是固執倔強的要命，怕是因為雲崢對她的不信任傷了她的心，所以才賭氣什麼都不解釋。

  「你母親，哎是朕疏忽了。你母親性情那樣剛烈固執，被你父親誤會也不肯低頭解釋。

  想來是想要你父親能自己認識到錯誤，只是沒想到她到死都沒能等到你父親對她的信任。」

  雲逸皺著眉頭心裡為父母之間的誤會惋惜，但是對於造成這悲劇的始作俑者他卻不知道該怎麼怪罪他。

  「父親說母親心裡恨他，但是他心裡又何嘗不怨恨呢。他這一生就只愛過母親一人，當年的事情他生氣歸生氣，但是讓他無法原諒最後選擇冷落母親的原因是，母親一直不肯向他低頭認錯，甚至當著他的面說我是她和您的孩子。。

  所以這兩個人會走到那一步其實也是註定的吧。兩個人性情都太相似，或許也是因為太愛了。因為太在乎所以容不下一點瑕疵。」

  雲逸大約已經能夠想明白當年的事情原委了。皇上確實做了很多的錯事，製造了父親母親之間的誤會。

  但是他們兩個人自己本身也是有問題。若是換做是他，絕對不會讓事情走到這一步。

  沉默了許久雲逸突然起身跪在了蕭策面前，蕭策看著他的動作心裡已經明白他想要做什麼。

  「皇上，臣想說什麼您心裡肯定清楚。這大概是這麼多年臣在您面前第一次像個臣子的樣子吧。不為別的，臣今天跟您說掏心窩子的話。

  往重了說臣並不想與您為敵，哪怕是知道了您對父親母親他們做的事情。所以請您不要為難臣，更不要逼迫臣迫不得已非要和您站在對立面上。

  臣是真的喜歡靈兒，也不想像父親他們那樣錯失了一生摯愛。這點臣想您應該能夠理解才是。所以世子妃只能是靈兒，這一點就算您是皇上也改變不了。

  最不濟這個世子臣不要了，反正靈兒也不是喜歡權勢的女子。臣對她是志在必得，還請皇上成全。」

  蕭策看著他，這麼多年在自己面前這樣放肆的除了他也沒有別人了。有時候他自己都不明白為什麼自己就只是在這臭小子面前這樣的無底線。

  哪怕是他捅破了天自己都願意替他擦屁股。直到現在他終於明白了。原來這其中不僅僅只是因為對他父母的愧疚，更有著只有在這裡他才活的像個普通人。

  作為君王，從他踏上皇帝寶座的那一刻，身邊就再也沒有什麼人可以掏心窩子和他說話了。

  他們無一不都是小心翼翼的觀看者他的臉色，揣摩著他的心思。說他喜歡聽的，可能會讓他生氣的從來不敢說。

  這就是上位者才獨有的孤寂，拋開身份不說他其實也就只是一個普通凡人罷了。什麼皇帝就是天降之子，這些鬼話他從未相信。

  一個普通人就算再有能力，再有本事也總有累的時候。可是這個時候他的身邊根本沒有可以放心說話的人。聽起來也算是可悲吧。

  嘆了口氣，雲逸可以在知道事情真相以後不怪他，他已經知足了。天知道剛才他有多緊張，就害怕這孩子不能原諒自己。

  他的孩子並不少，可是真的用心疼愛的只有這一個，還不是自己的孩子。

  「好了，朕知道了。也不為難你，就算是朕對你的彌補吧。不管怎麼樣朕終究是一輩子都欠了你的。

  你想娶顧家丫頭為正妃，這個可以。朕可以為你們賜婚，讓她成為你名正言順的世子妃。但是朕也有一個條件，如果你答應朕現在就可以給你下聖旨。

  若是你不願意，那麼你就趁早回去吧。你該明白分寸，不要讓朕為難，你也要相信朕是真的疼愛你，不比你父親差。」

  雲逸知道這大概已經是皇上能容忍的底線了，自己若是不想破壞他們之間的關係，不想真的傷了皇上的心，就要適可而止。

  想了想還是問道：「您的條件是什麼？」

  蕭策見狀才算是臉上又掛上笑容了。雲逸是他看著長大的孩子，能力有多少就是他都不敢說真的摸到他底了。

  這樣的孩子，要麼以後接了他的位置，成為下一任大蕭皇帝。要麼退而求其次不是皇帝也要是皇帝的身邊人。

  總之就是無論如何他不允許他有撒手一切逍遙天下的想法。說白了就是他不會放他自由，那起子什麼踏遍天下的想法不能夠有。

  「這個要求對你來說並不算難，也沒有違背你要娶顧家小丫頭的心意。很簡單，要麼你接受朕的安排成為秘密儲君，要麼你就是下一任君王的左膀右臂。

  朕的意思你明白嗎？不管怎樣，朕都不能放你離開。你若答應朕即刻就下旨把顧家小丫頭賜婚給你。

  當然，你所謂的什麼一生只要顧家丫頭一人這點朕也不同意。正妃可以給你的心上人，但是側妃你必須要有。

  朕覺得太傅家的千金就不錯，不如就把她賜婚給你做側妃。按理說這側妃的位置是委屈了林小姐。

  可是太傅已經接連上了好幾封奏摺，請求給他家女兒賜婚給你。甚至言明可以不要正妃的位置，側妃哪怕是妾都可以。

  逸兒啊，太傅是朝中重臣。林家幾代都為帝師不說，幾代也是從來都只衷心皇室。

  這樣的朝中老臣朕不能傷了他們的心。且這太傅只有這麼一個女兒，寶貝的跟眼珠子樣。

  他上奏摺讓自己女兒為側妃已經算是極其卑微的請求了。你自己說這樣的央求朕要如何拒絕！

  朕是皇帝，一國之君最先考慮的是朝廷安穩。太傅這樣的老臣朕都得禮讓三分。所以這次你不要犯倔了成不？」

  說到底也就雲逸有這樣的待遇。皇帝賜婚還這樣好言好語的和他商量。若是換作別人，且不說娶的是太傅家的女兒。

  就只皇上要賜婚給你，誰敢不娶！雲逸心裡明白，也知道皇上確實為難。

  可是這事他實在不願意，自己並沒有心思三妻四妾，心裡也只裝的下小媳婦一個人。

  這要是把其它女子娶進門，一來違背了當日他對小媳婦的承諾，二來也是白白增添事端。

  「皇上，臣還是覺得此事不妥。臣並不喜歡林家小姐，她是好是壞是誰的女兒臣也完全不關心。

  臣心裡只有靈兒，把那林小姐娶回去臣根本不會在她身上放一點心思。這樣豈不是白白耽誤了她。

  臣可以去太傅家和太傅好好談談，但是讓臣娶那林小姐臣不能答應。」

  蕭策一聽頓時就有種上不來氣的感覺。這小子也是太不識好歹了。那林家小姐是太子景王他們求都求不到的人，到了他這裡竟然還嫌棄。

  「你，你是真的要氣死朕你才安心嗎？你上門去說什麼？朕告訴你太傅他老人家若不是實在沒有辦法你以為他就看的上你？」

  「那不正好，反正臣也不願意高攀。」

  「你這個臭小子！若不是那林家小姐死活鬧著非你不嫁林太傅斷然不會上奏摺求朕。

  你不知道你病的這幾日，林小姐得知你和顧家丫頭朝夕相處，便開始在府里鬧絕食，命都差點沒了。

  逼的太傅實在沒轍這才跑過來求朕。可憐天下父母心，他老人家上了幾封摺子朕都沒有理他。

  誰曾想他竟然直接面聖跪在朕面前，聲淚俱下只求把女兒嫁到王府去。不拘什麼身份只要讓女兒如願就成。

  你自己說這樣子朕要如何拒絕。這門親你不應也不行，太傅是何等重臣。這要求也不過分，朕若是不答應豈不是徹底傷了他心。

  他門生滿天下，若是心中有了怨恨，這大蕭的朝局怕是要不安穩了，這個時候你心裡不清楚是萬萬不能出現這種狀況的嗎？」

  聽到這裡，雲逸心裡已經明白。

  「所以，其實您已經答應了是不是？您根本不是徵求我同意，根本就是來通知我結果的。」

  雲逸索性也沒了恭敬，又回到了以前的樣子，一口一個「我」，好在蕭策也習慣了。

  不過被他這麼一問，蕭策竟顯得有些心虛。雲逸看那樣子就知道自己猜中了。所以不管他今天來沒來請旨賜婚，皇上都已經給他許了門親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