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 抗旨

  那一刻雲逸心裡當真是受到了很大的衝擊。他真的沒有想過皇上竟然動了這樣令人難以理解的心思。

  蕭策看著他的震驚心裡反而是有點高興。這麼多年自己無論怎麼疼這小子，可是他總是很有分寸的和自己保持著距離。

  在他面前更是從來都是算計的分毫不差，所有東西都在他的掌控之中，踩著自己的底線分毫不差。只有這件事，是他沒有想到的。

  能夠讓臭小子吃驚到手足無措，蕭策竟然還覺得挺有意思。

  「怎麼？這就怕了？其實也沒什麼。古來也並不是說沒有這樣的例子。皇位嘛，傳賢就好。

  沒有誰說一定要皇室血統才行。你有能力，有手段，這麼多年朕看著你一步步從沒有還擊之力的小鳥變成雄鷹，心中也是十分欣慰。

  只可惜朕的孩子們沒一個有你這樣出息的。若不然朕也不會把心思動到你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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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逸兒，不管什麼緣由，這麼多年朕待你卻是實實在在用了真心的。

  朕老了，作為帝王這一生沒有大功也沒有大錯。可是朕卻看的明白，這萬里江山將來若是交到太子或者景王手裡，怕是用不了多久國家就要被他們敗了。

  朕得找個十分信任且可靠的人，保住老祖宗打下來的江山。如此也算是全了這一生功德。」

  雲逸當然是不能接受的，且不說皇室本來就有太子皇子王爺們。

  就算皇室無人，那也輪不到他。且他也對這個至尊之位並沒有興趣。

  「皇上，請三思。您厚愛雲逸，雲逸心裡都清楚。可是皇位之事茲事體大，請您千萬不要衝動。

  雲逸此生想要的不過是帶著自己心愛的人，浪跡天涯看遍天下美景，品遍天下美食。做一些她喜歡的事情，簡單隨性，安然度日也就罷了。

  其它的並不願意去想。再說其實皇室並不是沒有能力出眾的皇子，只是皇上您不曾發現而已。」

  雲逸低著頭把心裡想法說出來了。不管皇上是真的想要把皇位給他，還是只是試探他可有僭越之心，這些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達成自己的目的，順便把蕭鈺推出來。蕭鈺是他的朋友，這麼多年大蕭誰都知道秦王殿下隨其母一直呆在長春宮，等同於隱世而居。

  皇上雖然不曾給他什麼實權但是對他也是一種無法理解的縱容。

  這些東西放在別人眼裡或許還不至於有什麼，可是放在太子和景王那裡，就算嘴上不說心裡也是有著膈應的。

  若是他們上位成功，只怕蕭鈺就不會有這麼好的日子過了。他若要自保，要麼徹底退出朝堂，要麼就是更進一步。

  這一點雲逸比他看的都清楚。因此一直有心想要把蕭鈺推出來，只是他本人並不願意，作為好兄弟，自然要尊重他的意思。

  但是現在事情到了這樣地步，他自然不能再拖。此時就是最好的機會，把蕭鈺推到皇上面前，他相信皇上會看上的。

  果然蕭策聽到他的話立刻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你是說鈺兒？」

  「是，正是秦王殿下。」

  「鈺兒，那孩子，那孩子確實是個好孩子。只是這麼多年跟著宸妃一心向佛，很少出現在朕的面前。

  朕倒是對他了解的不多。他對朕也不甚親近。還是算了吧，宸妃定然是不希望鈺兒承接皇位的。

  若不然也不會這麼多年都不肯出長春宮一步。鈺兒也是隨了他母妃的性子，不好勉強。」

  雲逸聽他這話，心裡就知道此事並不是到了不能商量的地步。皇上其實心裡從來都還是有秦王的。

  只是顧慮宸妃所以才一直沒有什麼動作。同時雲逸心裡也是鬆了口氣，都說帝王心思難測一點都不假。

  若是剛才他沒有腦子，表現出一點點歡喜的樣子出來，這會怕是就麻煩了。就算皇上不說什麼心裡對他定然也會失望。

  你想皇上連不問世事的秦王都考慮過，說明他心裡還是最先想的是自己的孩子繼承皇位的。

  大概實在是太子和景王都沒有對了他的心意，所以才會把心思放到自己身上。畢竟他是他心愛女人生的孩子。

  但是他再受寵那也只是憑著皇上心意。就像這皇位，只有皇上願意給他的份，就絕不能有他自己動心想要的份。

  若是他不能時刻守住身為臣子的本分，只怕權勢還沒到手自己已經面臨困境了。

  想了想雲逸便有了思量，「皇上既然考慮過秦王殿下，想來也不是真的對他一無所知。若不然您定然不會還覺得有些遺憾。」

  蕭策聞言卻是「哦」了一聲，看著他帶著打量和興趣：「你繼續說。」

  「皇上想來是從未放棄過對秦王殿下的關注。那麼殿下究竟能不能擔的起您的大任，您想必比誰都清楚。

  只不過是顧慮著娘娘的心思，一直未能有決斷。更或者說是您是在保護殿下和娘娘。

  畢竟若是讓旁人看出來您有重用殿下的心思，只怕長春宮的安寧就再也不會有了。」

  「小子，你真的是什麼都敢說。你可知道就你這些話，朕就可以讓人摘了你的腦袋！」

  蕭策這話說的很隨意，但是多年上位者的威嚴總是在那裡。虧了這裡是雲逸，若是換作其它人只怕早就嚇的腿軟了。

  不過其他人也沒誰敢和皇帝這樣聊天。這大蕭能如此的還真只有雲逸這麼一個人。

  「皇上聖明，雲逸說這些無非就是想讓皇上不要再坑害我了。我只是普通人，身體還不好，受不得這樣的驚嚇。」

  蕭策看著他，面色紅潤有光澤，想來是最近被照顧的很好。一點也沒看出來哪裡身體不好了。

  不想拆穿他，只好嗤笑了一聲方才說道：「這些事情暫且不說。但是你要記得，朕與你說了就表明朕確實有這樣的心思。

  所以顧家丫頭無論如何也當不得你的正妃。你的世子妃必須得是大家氏族出來的女子。

  顧家丫頭朕見過，也對她十分喜歡。長的也是姿容出眾，還有一手的好醫術。就算你不來求朕，朕也一定會把她留在你身邊。

  你的身子不好，身邊有這麼個醫術精湛的大夫照顧你，朕也會放心一些。朕可以不管你如何寵她，但是正妃她不行。

  且不說朕並不打算讓你只做一個閒散世子。若是朕真的決定讓你來繼承這以後的萬里江山，難道要讓天下臣民看到他們未來的皇后娘娘，是一個庶出並且被流放在外十年的鄉下野丫頭嗎？」

  蕭策意思很明顯，他不接受顧靈筠為正妃更多的還是為雲逸未來考慮！

  他可以不管以後雲逸寵愛誰，但是世子妃這個門面，必須得大家出身正正經經的尊貴嫡女才行。

  末了他還不忘補一句：「朕覺得太傅家千金就極好。出身高貴，知書達禮，且不說琴棋書畫樣樣精通，相貌也是一等一的出眾。

  最為重要的是他的父親是帝師，門生滿天下，朕若想扶你上位必然面臨種種刁難。

  有太傅的支持，你的路也會好走一些。到時候再娶幾門側妃，家世朕也會撿最好的安排給你。

  逸兒，你說的沒錯，朕確實是考慮過鈺兒。但是更多的最為期望的還是你！

  朕是一國之君，君無戲言，這樣的決定又絕非兒戲，難不成你以為朕說出來是與你鬧著玩的嗎？」

  「皇上！此事真的萬萬不可。大蕭有的是皇子，皇上您這樣做只怕會引得朝局動盪，到時候或許就是一場不可避免的皇室災難。」

  雲逸現在心裡真的是有種出門一趟就一腳踩到狗屎的感覺，糟糕透了。

  他就不明白了這皇上怎麼跟小孩子似的。關係到皇位這是多麼大的事情。怎麼到了他這裡就像過家家一樣。

  太子和景王還有安郡王斗的如火如荼，要是讓他們知道皇上有這麼驚天地的想法。那豈不是要被氣死。

  雲逸是頭一次有了這種欲哭無淚的感覺，他好好當著個世子怎麼也能躺著中槍呢。

  皇位，光是想想他就睡不著覺了。也不知道太子他們怎麼就這麼喜歡當皇上。在他看來，有了至高無上的權利同時就要享受天底下最大的孤寂。

  高處不勝寒，站的越高身邊就越沒有能夠交心的人。他這一生所求不多，找出當年是誰毒害他的幕後黑手，然後和心愛的人白首偕老，踏遍天下看世間繁華，就足矣。

  「皇上，不管您為什麼會有這樣的心思，都請您收回。若您是真的愛護雲逸，就讓我好好的過自己安靜的日子吧。

  今日之事我就當從未聽到過，皇上什麼都未說過。今日我來就是請皇上賜婚，還請皇上成全。」

  蕭策看著他，他也回看過去。兩個男人無聲對峙著。

  相當長的一段時間，空氣幾乎都在這兩人無聲壓迫下要凝滯了。隱身暗處的京衣衛也是腦袋那根弦都快崩斷了。今日他們什麼都沒聽到過。

  「你當真要娶顧家小姐？非她不可？」

  「非她不可！」

  「就算朕不允許，你也一定會想辦法違背朕的意思是不是？」

  「是！」

  「你這樣大膽是認定了朕不忍傷你嗎？你別忘了就算朕不忍心傷你不代表朕不能動那丫頭！」

  「雲逸不敢，也從來沒有這種心思。皇上若執意動她，那麼雲逸為了保護心愛之人自然不可避免要與皇上對上。

  雖然雲逸並不願如此，但是若是事情真的到了如此地步，雲逸也不會管那麼多。保護自己所愛之人，是本能，還請皇上諒解！」

  「你就不怕朕現在就殺了你！」

  蕭策好像是真的怒了，言語之間壓迫之意很明顯。顯然雲逸好像真的惹惱了他。

  只是雲逸並不曾畏懼，而是看過去：「皇上，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皇上要殺雲逸，雲逸不會反抗。但是得等到雲逸安排好靈兒以後再來受死。」

  「你就非要如此固執？」

  「臣的心意，不能改變。此生，臣，要定了她，也只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