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蘭芝

  顧淵從海棠苑裡匆匆離去然後直接回了書房，之後就再也沒有出來。小七把打探到的消息報給了顧靈筠，然後疑惑的問道：「小姐，您說這柳姨娘她真的有問題嗎?"

  "不管她有沒有問題，現在在顧淵眼裡都已經是有問題了。原本我還想著，顧淵要是直接去找她對峙那麼今日裡的功夫也就白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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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他沒有去找柳氏對峙這才說明他心裡已經信了。現在不過是回去想暗自查探罷了。

  說起來咱麼海棠苑和柳氏原也是沒什麼關聯的。偏是那柳氏不知道哪根筋有問題，非要在我這裡找不痛快。

  一個姨娘竟然操心起了府中小姐們的婚事了，她還真以為孫氏走了，她就是這候府里的女主人了！」

  小七聽著也是生氣，她怎麼會想到那柳氏竟然把主意動到她們家小姐頭上了。

  初聽的時候她還不相信，後來還是柳姨娘院子裡的大丫鬟銀鈴自己說的。

  自從柳姨娘得勢，這銀鈴也跟著水漲船高。一躍成為整個候府里下人們巴結的對象。

  她也就漸漸的有些暈頭轉向了，看到小七她們，就不免得意忘形。

  想當初海棠苑是何等風光，一個剛從外面接回來的野種，竟然享受著嫡小姐的待遇。

  可是現在自家主子當家，那什麼好的除了侯爺那裡，自然都是頭一份的緊著她們這邊來。

  但凡是有點眼色的都該知道應該巴結她才是。可偏偏就這海棠苑裡的人最討厭，上上下下一個樣，仍舊不把她們放在眼裡。

  銀鈴當時也是有心為難，所以就在看到小七路過的時候攔住了她，言語之間也多是譏諷。

  小七氣不過回了她兩句，誰曾想銀鈴竟然連譏帶諷的說：「小賤蹄子你還不知道吧，我家夫人已經在給你家主子和三小姐相看人家了。

  人選啊說不定很快就能定下來，到時候你們都得嫁出去。這候府後院就是我家主子的天下。

  你們若是不懂得討好賣乖，到時候候府可沒有什麼嫁妝給你們！」

  銀鈴說完就笑著捂著嘴高高興興走了，留下一臉懵逼的小七愣在原地。

  相看人家？這是什麼時候的事？

  隨後想的是這個柳氏是不是腦子缺根筋。當初候府夫人就是因為算計著小姐的婚事，才徹底惹毛了自家小姐，以至於她一出手就直接送她歸了西。

  這柳氏哪裡來的膽量想做這樣的事？關鍵是她一個姨娘哪裡來的資格操辦府中小姐的婚事。

  就算是庶出的小姐那也是候府的主子，姨娘也就是比下人高那麼一點點。她怎麼敢說出口要給兩位小姐相看人家。

  小七頂著氣回去就把這事給顧靈筠說了。換作之前顧靈筠也頂多就是一笑了之。畢竟就算柳氏有著這樣的心思，顧淵也絕不會由著她來的。

  除非他當真是一點臉面也都不打算要了。偏顧淵又是個極重面子的人，所以柳氏也就想想得了。

  可是自從雲逸說了柳氏的可能身份以後，顧靈筠就突然不想容忍她了。顧淵主動送上門，那她就順水推舟不是更好？

  若是顧淵真的查出什麼她也好早做準備，若是雲逸弄錯了～

  這個念頭只是在顧靈筠腦子裡閃了一下就過去了。不知道怎麼的，顧靈筠覺得雲逸那樣的人是不會弄錯這樣的事情的。

  想想又覺得很諷刺，罷了，現在風聲已經出去，就看顧淵的表現了。

  無奈她自己可以用的人實在太少，若是她有充足可用的人，如今又怎麼會做什麼都束手束腳。

  主僕兩個人在一起就像是親姐妹一樣，你挨著我我挨著你。這世上到如今能讓顧靈筠如此放鬆的人也就只有小七了。就是師父師兄們都得往後排。

  「小姐，這次皇上讓您參加這勞什子的四國賽，您打算怎麼辦？聽說參賽的人都是極為厲害的。

  這別的國家的人都長什麼樣子？他們說北邊的人長的很恐怖，就像咱們新年貼的那門神一樣。且身軀高大魁梧難看的緊。

  那西邊的人呢又是矮小朱羅，皮膚黝黑偏偏還喜歡穿白色。小姐您說這世上真的有長那麼難看的人嗎？

  這麼難看的人怎麼會還有人喜歡，還能娶到媳婦成親生子？」

  小七歪著腦袋看著顧靈筠的眼睛裡全是天真還有好奇以及一點興奮。大概是想到要不了多久就能看到她想像中那些奇奇怪怪長相的人吧。

  她那天真懵懂的樣子落在暗處的流風眼裡，他不禁心下一動。以前只覺得這主僕倆像是豆芽菜一樣沒多少看頭。

  如今，額小姐他是不敢再看了，但這小丫頭他看著竟然是越看越可愛。京城裡的那些小姐丫頭們，大多數都是好幾副面孔。

  人前一套人後一套，虛偽的讓人噁心。可是眼前的小丫頭卻是很純真。她的人就像她說的話一樣，單純無邪。

  小七大約也是不知道的，不知何時何地自己已然成了他人眼中最美好的風景。

  不過現在顧靈筠卻是實實在在被她逗樂了。雖然她也沒有見過其它幾國的人，但是她也不會相信人家都長的那麼奇奇怪怪。

  尤其說那什麼北邊的人像她們新年掛在牆上的門神，實在是好笑。

  「你這小腦袋瓜子裡面究竟裝的是什麼？怎麼會有人長的像門神？

  還有如果真的像你說的那樣他們那裡的男人就長那個樣子，那麼想來女人也是差不了多少。所以人家仍舊是相配的很。

  你呀就不用擔心人家嫁娶問題。我看呀，說不定人家那裡的男子長的個個英俊非凡，到時候一來到咱們這裡你呀眼睛都要看直了。

  再有甚者說不定你還能順勢找到你的如意郎君呢。到時候看我怎麼笑話你。」

  主僕倆笑鬧了一陣，海棠苑裡溫馨滿滿。可是同一時間顧淵在書房裡可沒有那麼舒心。

  從海棠苑出來以後，他心裡就在思考著柳氏的事情。

  對於柳氏是探子的事情他倒不是那麼難以接受。讓他恐慌的是雲逸插手了這件事。

  雲逸想怎麼查柳氏他都無所謂，但是他害怕的是萬一查到他這裡該怎麼辦。

  蘭芝看他面色不善，便走過來一邊遞上水溫剛好的茶，一邊柔聲說道：「老爺這是怎麼了？面色怎麼如此難看？」

  顧淵今日有心事，對她倒沒了以往的一些細膩心思。

  只是擺擺手，示意他不喝茶。蘭芝也就順勢把茶盞放到了一邊，然後走到坐在那裡一言不發的顧淵身邊。

  柔弱無骨的小手輕重拿捏的極好，一下一下的按的顧淵原本煩悶的心情到底好說道：「與你說也無妨。這件事怎麼也是要讓你知道的。」

  蘭芝聽他如此鄭重也就收斂了神情在他對面的位置坐下來，直到此刻才顯示出來她不是一般的府里的丫鬟。

  顧淵對此卻好像渾然不在意好像本該如此。

  蘭芝本來就是上面送給他的人，與其說是送她來服侍他，倒不如說是監視。所以才有了他有心收了她，但是只要她不願意他就不會勉強。

  「到底是什麼事？」蘭芝再次出聲問道。

  「是柳氏那裡可能有問題。雲世子已經暗中讓人調查她有一段時日了。我擔心世子順帶查到我們就不好了。

  該死的，本候竟然沒有發現那賤人竟然是敵國安排過來的。可是到底是齊國還是秦國現在還不知道。但是她顯然已經暴露了，雲世子已經掌握了一些證據，只怕用不了多久就會查個明白。」

  「是誰告訴你這個消息的？消息來源可靠嗎？」蘭芝倒是冷靜很多。

  「是靈筠說的。她說是雲世子告訴她的。那丫頭定然不會隨便安個罪名給柳氏，所以這消息一定是雲世子給她的。

  雲世子那裡從來不會出錯，她引起了雲世子的注意，自然逃脫不了。我擔心的是世子在調查她的時候會查到我們。那樣的話麻煩就大了。」

  蘭芝也是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她們隱藏這麼多年可不能在這個時候功虧一簣。

  「這人是侯爺您帶回來的，現在要怎麼善後？主子若是知道了只怕你我都難逃責罰。」蘭芝難得的語氣少了柔弱多了責備。

  顧淵雖然聽著心裡不喜但是也知道她說的是實情。

  「現在咱們是一跳繩子上的螞蚱，蘭兒你可得給我想想辦法。這個柳氏不能除掉，但是也不能再讓雲世子盯著候府不放了。

  過去不知道，現在既然知道了再回想以前咱們是不是有什麼不注意的地方。萬一落在世子盯著候府的人的眼睛裡，只怕我們現在都危險了。」

  「現在也沒有辦法。他要查咱們就不能攔著，甚至說還要幫他查。最近吩咐下去都小心著，不到萬不得已不能再有任何行動。

  上次西山咱們損失了那麼多人，雖然說他們都是棄子但好歹還是有點用處。」

  蘭芝說著也就漸漸冷靜下來，好在她們提前知道了消息，想到這裡她還得感謝顧靈筠呢。

  顧淵聽到她提起西山心裡就有點不悅，「說起來上次西山的事情，我怎麼不知道主子有讓你對付靈筠？

  蘭芝你為什麼想要置靈筠與死地？你們之間連面都沒有見過，應該沒有仇恨才對？」

  上次他們的人確實是想看看能不能混水摸魚，反正是一幫廢棋子，若是僥倖讓他們殺了大蕭的皇上，那就是賺大發了。

  就算不能，嚇嚇他們也不錯。只是顧淵沒有想到那些人竟然也要殺顧靈筠。後來他細想一下就明白這命令定然是蘭芝下的。

  只是他不明白，兩個一點交集都沒有的人，怎麼會有仇？

  蘭芝聽了並沒有否認而是面帶嘲諷的說道：「怎麼？侯爺這是心疼了？想要做慈父了？可是十來年時間你都沒有把她放在心上，現在想要做慈父是不是太晚了些？」

  蘭芝從來都是溫順的，好像真的是貼身服侍他的丫鬟一樣。對他百依百順事事體貼入微。

  如今突然這樣言辭犀利一時間顧淵都有些不適應，同時被她說的還有些難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