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害怕

  死了一個陳剛算不得什麼，可是顧宛如的孩子沒有了，這個才是最嚴重的事情。蕭衍看著暈在那裡身上都是血污形容極為狼狽的顧宛如，眼底里既痛心又失望。

  跟著顧宛如的兩個丫頭都是太子府的人。顧宛如出嫁原本是帶了兩個貼身丫鬟的。

  只是那時候皇后看她不順眼，下面的人自然都拜高踩低，兩個丫頭兩個月都沒撐住，一個被蕭衍收了房，成為小妾，一個不明不白的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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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現在的兩個丫鬟一個叫丁香一個叫蘭芝，都是皇后看到她懷孕以後撥給她的得力丫鬟。

  可是現在丁香和蘭芝卻是整個人臉色灰敗的跪在那裡。側妃的孩子沒有了，她們這服侍的人能有什麼好結果。

  不知道是害怕過度還是死前的不滿想要拉著人陪葬。

  丁香突然就跪著一路爬到蕭衍面前，聲淚俱下的說道：「殿下，殿下，都是那個老麽麽突然衝過來抱住側妃的腿這才讓側妃沒有站穩摔到了。

  側妃帶著大家來到這裡原本是想要找夫人一起聊聊誰能想到夫人竟然在屋裡做這種事情。」

  馮麽麽也早已經被人拖到屋裡面，現在這種情況她知道這件事情絕對不能認下，陳剛死了她可以咬定是被人陷害的，或許這樣夫人還能有一絲生機也未可知。

  「老爺，冤枉啊，夫人真的沒有背叛您，夫人是被人陷害的，被人下了藥的。是陳剛，對一定是陳剛，是他不安好心給夫人下藥，才會有這樣的事情發生。」

  馮麽麽說著還不停的看著孫氏，期望她能有一點反應，「夫人，夫人你快說話啊，快和老爺說清楚啊。」

  只是孫氏已經魔怔了，從被自己的親生女兒撞破那一刻她就知道一切都完了。

  可是她不甘心啊，她這一生說起來就是一個笑話。

  她茫然的抬頭看向顧淵，這個自己愛了一生卻從未得到他的心的男人。不管後面她如何和陳剛放蕩哪怕是動過除了顧淵的心思。

  但是有一點從來不曾摻假，那就是曾經她是真的一顆少女心實實在在都給了眼前這個連看都不願意再看她的男人。

  「老爺，事已至此我無話可說。我只想知道在你心裡你是怎麼想我的？你相信我是真的愛你，真的被人陷害的嗎？」

  孫氏現在無疑是狼狽又可憐的，整個人蜷縮在那裡，只一雙眼睛透著點點期盼。

  如果現在顧淵告訴她，他相信她是被人陷害的，他心裡是有她的，想來就是即刻讓她死了她也毫無怨言。

  只是顧淵的眼睛裡哪裡會有她期盼的東西，如果不是顧忌這麼多人在場，他恨不得當場就把孫氏給砍了。

  這個賤人，竟然敢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給他偷人，讓自己成為京城最大的笑話。

  以後就算他背後的主子奪得了皇位，他也如願成為真正的人上人，可是有這樣的過去在身上他註定是要一輩子都被人笑話的。

  蕭衍現在已經懶得管侯府這些風流韻事了，他只知道他的兒子沒了，皇孫沒了，他要怎麼回去和母后交差，父皇那裡一定會對他失望的。

  都怪顧宛如，若不是她鬧著要回來，好好的呆在東宮，這孩子就不會沒了。孩子沒了，要她還有什麼用。

  「你們兩個還跪在這裡幹什麼，還不把找人把側妃給抬回去。」

  蕭衍現在沒有時間處置丁香她們，現在最重要的還是趕緊回去，這個事情瞞不住，他還是趕緊請罪的好。

  說完對著顧淵也沒有了好臉色，只是隨意一句：「本宮要先行回宮，侯爺還是做好準備明日等著皇上召見吧。

  說完便一甩衣袖大步離去，顧淵趕緊躬身行禮，對於顧宛如就這樣形容狼狽的被人抬走他好像沒看見一樣。

  其實歷來不管是皇宮裡的娘娘懷孕還是外面的普通人家懷孕，都沒有說懷了就一定能夠生下來的道理。

  可是這個孩子意義不一樣，他是蕭策登基以來的第一個皇長孫，就這樣不明不白的沒了，蕭策是怎麼都會問一問的。

  顧淵現在擔心的不僅僅是皇孫沒了，他擔心的是這件事情他背後的主子一定會生氣，好好的一顆棋子竟然就這樣失去了。

  姬老頭看到整個事情完全沒有和自家丫頭扯上關係他就徹底放心了。對於接下來就是侯府的家務事，他這個外人還是不要在這裡討人嫌的好。

  說到底姬玉他們留下來無非就是確保這丫頭玩的時候不要把自己搭進去了，畢竟並不經常做這種事容易留紕漏。

  不過眼下這種情況，陳剛死了，孫氏看起來精神好像也有點崩潰了。那個老麽麽絕對活不過今天晚上，一切都很順利，他們也可以放心了。

  原本他們是不支持顧靈筠在今天做這件事情的額，畢竟是她的生日。

  可是顧靈筠卻說：正是因為生辰，所以才要在這一天做，生辰嘛，代表著開始，她新的人生的開始。

  那天顧靈筠並沒有看下去，而是隨著姬老頭他們一起走的，借著送他們出府最後就直接回了海棠苑。

  聽說馮麽麽被亂棍打死了，連帶著她的丈夫兒女都跟著被發賣了。

  孫氏沒有能等到想要的答案，在顧淵準備寫下休書送她回本家的時候一時悲憤觸柱身亡。

  到死她的眼睛都是死死的看著顧淵，死不瞑目。

  顧景軒受不得刺激急怒攻心吐血昏過去了，到底他是無辜的，顧淵讓人把他抬回去請了大夫開了藥。

  孫氏原本是想著就算死她都要死在侯府成為顧家的鬼。只是顧淵並不是心軟的人，幾十年夫妻在他眼裡什麼都不是。

  連屍體帶著休書一起給送回了孫府不可謂不涼薄。

  宮裡皇后得到消息以後也是受了不小的打擊，蕭策更是對著太子一頓責罵，連帶著顧淵也是挨了訓斥。

  東宮一下子氣勢下去了，相比較而言，這段時間一直夾著尾巴做人的景王府卻是好像迎來了轉機。

  因為景王府傳出消息，景王側妃聶氏剛被檢查出懷有身孕兩個月了。太醫去把了脈說可能是個男胎。

  蕭策總全是有了安慰，一口氣賞賜下去好多好東西，同時也親自過問起景王的親事了。

  景王府只有兩個側妃沒有正妃，上次宮宴皇后不僅得了大學士家的女兒做正妃還撿了個侯府的嫡女做側妃。

  偏顧宛如肚子極為爭氣，東宮那麼多女人到頭來也就一個小妾得了個女兒，其他皆無所出。

  顧宛如這一胎懷的正是時候，得了蕭策的眼，生下來只要是個男胎必然大受重視，誰能想她沒事回個娘家不但孩子沒了，還把自己母親的醜事給撞出來了。

  現在孫氏雖然已經身死，可是卻害苦了顧宛如，有這樣一個聲名狼藉的母親就算是普通人家都會被瞧不起，何況她嫁的是最為重臉面的天家。

  按照皇后心思最好即刻就把顧宛如送回侯府，只是這樣就等於徹底和侯府撕破了臉面，而且也是明面上打了皇帝的臉。

  畢竟這個側妃還是他金口玉言親自封的，思來想去皇后還是把這想法壓下去了。只能先等等，以後若有了機會名正言順的把她踢走更好。

  不管怎麼樣顧宛如現在在太子府的日子絕對是不好過的，拖著剛剛小產的身子數次刦求見蕭衍，連門都沒進去就被趕出來了，人也被以養病為由遷到太子府西邊最偏遠的桃園裡。

  現在整個侯府算是柳姨娘當家，沒有了夫人，柳姨娘生了顧知安這個兒子，現在又懷有身孕，可謂是終於揚眉吐氣了。

  顧景軒到底今年才十六歲，之前一直被孫氏保護的很好，心智上還算是個孩子。他不如從小就活的小心謹慎的顧知安那麼有心計。

  經歷了這樣的事情，一時間整個人就頹廢了。

  顧淵雖然恨極了孫氏，可是對於這個嫡子一直都是偏愛的。看他一日一日的鬱鬱寡歡不肯振作起來對他也是頗為失望。

  顧淵突然就忙了起來，整日整日的早出晚歸。顧知安去了麓山學院，臨走前細細叮囑了柳姨娘讓她不要張揚，千萬不要去招惹海棠苑。

  只是柳姨娘憋屈了這麼多年，好不容易熬死了孫氏，正是得意的時候又哪裡聽得進去讓她收斂鋒芒的話。

  對顧靈筠更是沒有放在眼裡，一個娘都不知道的庶出女兒還能翻出什麼風浪來嗎。

  海棠苑裡顧靈筠自上次算計了孫氏以後已經一個月都沒有出門。每日都是悶在屋裡最多不過是去院子走走。活的一點存在感沒有。

  孫氏死了，和廖家的親事自然就沒開始已經結束了。現在侯府接二連三的出事人人都道侯府風水不好。起初對於顧靈筠那起子熱乎勁現在是完全歇了心思。

  因為不知什麼時候開始外面都開始傳言說顧靈筠就是個掃把星，自從她回來以後侯府就沒有安生過。從

  前十來年也沒出過什麼事，可是看看這不到一年的時間，侯府簡直就是撞邪了楊。

  就算顧靈筠是神醫的徒弟，可是若是生來就帶著厄運的話，那就沒有哪個大家族會接受的。

  小七看著這些日子一直有些悶悶不樂的顧靈筠，心裡嘆了口氣，到底是心太善良了。所以才會一直耿耿於懷，解不開心結。

  「小姐今日天氣正好，咱們出府走走吧，您都好長時間沒有出去了。」

  顧靈筠聞言只是輕輕的搖搖頭：「你想去就自己去吧，我近來身體犯懶哪裡都不想去。」

  「小姐您還在為大小姐的事情傷神嗎？」小七忍不住在她身邊蹲下來問道。

  顧靈筠沒有看她，「我本意只是想對付孫氏，並沒有想害了顧宛如的孩子，不管怎麼說孩子都是無辜的。」

  說完她有自顧的笑了起來，只是那笑容怎麼看都是透著苦澀，「小七，這樣的我你害怕嗎？孫氏的死可以說是我一手推就得，雖然她確實和陳剛先苟且在一起。

  可是如果我不出手最少現在她和陳剛還有馮麽麽還是活著的，顧宛如的孩子不會沒了。

  我的手上沾上血了，也洗不乾淨了。最重要的是以後這雙手還會沾上更多的血，這樣的我你會不會覺得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