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開著燈睡不著

  當夜，姜晴晴在又一次提到從綺雲之後，獲得了跟戚川嶼同床的機會。

  看著身邊人不情不願的樣子，姜晴晴發現自己居然開始習慣了，甚至看到他這樣還覺得挺有意思的。

  一直到半夜，姜晴晴被一道玻璃的破碎聲驚醒。

  「怎麼了？」

  開了檯燈，姜晴晴這才發現戚川嶼半個身子掛在床邊，拳起的手心有鮮血流出。

  而他身上，睡衣已經被汗水打濕，整個人臉色更是慘白的嚇人。

  「你別動。」姜晴晴連忙下床，過去將戚川嶼扶起來，看著他痛苦的樣子擔憂道，「我去叫人。」

  「站住！」戚川嶼一手按住床上，顧不得掌心的傷口一把拉著姜晴晴，「你是想讓人過來圍觀我現在的樣子嗎？」

  簡簡單單一句話，戚川嶼卻說得非常費勁。

  跟白天那副盛氣凌人的樣子完全不同，此刻的他脆弱得不堪一擊。

  

  看得姜晴晴心疼不已。

  「可……」姜晴晴有些猶豫。

  「把藥拿給我，吃了藥就好。」

  姜晴晴看了眼滾落在地面上的藥瓶，所以他剛才之所以差點摔倒就是因為要撿藥？

  雙氯芬酸鈉緩釋片。

  這只是常規的止痛藥，除了暫時性的緩解疼痛根本沒有什麼實質的作用，他一直吃的就是這個？

  「醫生沒有給你其他的藥嗎？」

  「沒必要。」戚川嶼撐著身子，接過姜晴晴手上的藥直接干吞了。

  姜晴晴趕緊給他倒了水。

  吃了藥戚川嶼整個人無力地靠在床頭，緊蹙在一起的眉頭泄漏了他此刻的痛苦。

  幾分鐘之後，他才啞著聲音開口：「今晚的事，我不希望有別人知道。」

  話音剛落，戚川嶼感覺到手心傳來一陣刺痛。

  「你…」

  他抬頭，正好看到面前的人跪在床上，拿著捏子一臉認真地看著他的掌心。

  「你手心裡有碎玻璃，需要處理乾淨。」

  女人低著頭，垂落的髮絲恰好拂過他的手腕，柔軟帶著洗髮露的味道，是他熟悉的味道。

  戚川嶼心口一燙，趕緊錯開視線。

  「好了，這兩天你的手就不要碰水了，有什麼需要喊我或者梁里。」姜晴晴沒發現他的異樣，確認傷口沒有碎片之後，又用紗布細細地包了起來。

  「對了，你身上都是汗，我給你拿條毛巾。」姜晴晴說著拎著藥箱下床，只是剛動手腕卻被人拉住。

  「怎麼了？」

  戚川嶼的視線落在姜晴晴的腳上，女人的腳很是小巧就連腳趾都白透得像是珍珠。

  此刻卻染上了不少的灰塵，在大紅的床鋪之間很是礙眼。

  「把鞋穿上。」

  姜晴晴愣了一下，這才發現從剛才到現在她居然都沒發現自己沒穿鞋。

  再看戚川嶼依舊一副不情不願的模樣，姜晴晴笑著應道：「我知道了，謝謝。」

  燈光微暖，落在姜晴晴眼中仿佛點了萬千星光，明艷而溫暖。

  戚川嶼錯開視線，沒開口。

  姜晴晴很快拿了毛巾過來，這一次戚川嶼倒是沒再說什麼，只一把接過毛巾。

  「我自己來。」

  「好。」

  姜晴晴也沒再堅持，蹲在地上將破碎的玻璃碎片一點點的收拾起來。

  戚川嶼看著她的動作，「明天讓人來收拾。」

  「沒事，我收拾就行了。」萬一放到明天忘了，到時候反而危險。

  見他已經換好衣服，姜晴晴又道，「你快點休息吧，我再看看有沒有碎片。」

  姜晴晴說著彎腰在地上一點點找著，突然一道明亮的光線落在她視線所及之處。

  她詫異地看向舉著手機的人。

  「既然要找就快點，開著燈我睡不著。」

  姜晴晴愣了一下，笑道：「好。」

  第二天，晨光破曉。

  姜晴晴推著戚川嶼出來的時候，從綺雲已經在廚房裡忙著做早飯了。

  看到兩人一起出來，從綺雲眉開眼笑地招呼道：「起床了，早飯一會就好。」

  戚川嶼淡淡地嗯了一聲，對身後的姜晴晴道：「你不用跟著我。」

  說完看到從書房出來的梁里，他又道：「還不快過來。」

  梁里應了一聲，趕緊過來取代了姜晴晴的位置。

  「你要幹嘛？」

  姜晴晴不明白昨晚不是好好的嗎，怎麼這一早起來又一副看她不順眼的樣子。

  而且這都要吃早飯了，他這是準備去哪兒。

  「少奶奶，晨會時間到了。」

  梁里看了眼戚川嶼，開口解釋。

  看到戚川嶼露出不耐，趕緊推著戚川嶼進了書房。

  「晴晴，你過來。」姜晴晴剛準備追上去，從綺雲從廚房探了個頭，衝著她招手。

  姜晴晴趕緊過去：「媽。」

  「你別管他了，他這是害羞了。」自己的兒子自己了解，從綺雲笑道，「他打小就這樣，脾氣差還特別容易害羞，一害羞脾氣就更差。」

  「是這樣的嗎？」

  姜晴晴倒是第一次知道有人害羞也會脾氣差，又認真想了想昨晚的相處，隨後笑了。

  「挺可愛的。」

  從綺雲見她這樣，笑道：「你就不覺得，他這樣子很討人嫌。」

  「怎麼會，我覺得挺好的。」

  當年花園裡的那個少年不也是這樣嗎？

  明明是想要告訴她該怎麼做，卻偏偏用那麼惡劣的態度跟她說話，最後讓她多笑笑時，卻又自己先害羞了。

  現在少年長大了，人還是那個人。

  「真的好？」

  「媽。」發現從綺雲打趣的眼神，姜晴晴不自覺地紅了臉，趕緊轉移話題，「你燒什麼呢，我來幫忙。」

  「攤個餅，吃不吃？」見姜晴晴害羞，從綺雲心裡的石頭也放了下來。

  她喜歡姜晴晴，卻也擔心自己的堅持會讓兩個人變成怨偶，現在看來她那個兒子還是沒讓她失望。

  姜晴晴應道：「吃。」

  「那你幫我打幾個蛋。」從綺雲說著拿了碗遞給姜晴晴，「媽別的菜燒得不行，攤餅可是練了好多年的。」

  她說著輕輕一笑：「他小時候就喜歡吃這個，你待會也嘗嘗媽的手藝。」

  姜晴晴點了點頭，看著從綺雲熟練地動作，想著書房裡的那個人。

  心滿意足地笑了。

  這樣的日子是她曾經夢寐以求的生活，她從沒想過有一天她也會擁有這樣的幸福，可眼下，因為一個人，這些都擁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