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五章 大雪

  兩個小子哪裡肯聽岑昭雪的，在雪地裡面一跑起來就沒個邊，這時，岑德業也出來了，岑昭雪連忙投訴了：「爺爺，您看蘇念這丫頭瘋成什麼樣了？」

  岑德業只是摸著鬍子呵呵地笑。

  「爺爺，您把蘇念都寵得不成形了，跟個小孩似的，到時候要嫁不出去了。」

  岑德業仍然在笑。

  ……

  在這起蠱毒事件中，保和堂又立了功，他們在年前左丞相請到了京城裡面作證詞。

  

  古代的作證程序很是複雜，到了京城後，先是被請到公堂之上，場面冗長而嚴肅，對證的人主要是岑德業和岑良裕、岑伯裕，蘇念在裡面聽得暈乎乎的，不住地打瞌睡。

  好不容易對證完畢，岑家人就被留下來吃了一頓慶功宴。

  慶功宴還沒有開始，外面又飄起了鵝毛大雪，不一會兒整個天地間就白皚皚的一片了。

  蘇念的瞌睡勁一掃而光，正好左丞相家也有幾個半大不小的孩子，他們也出來玩雪了，蘇念也跟著他們玩，跟個小孩子一樣。

  在蘇念玩雪的時候，趙今東和裴阿四也來了。

  慶功宴嘛，自然是不少了他們的，而這兩人正巧又在進門的時候遇上了。

  本來在岑家人舉證的時候，他們就該來的了，但是雙方都有事，能恰好碰到一起，也實在是很巧了。

  趙今東與裴阿四進來的時候，便看到正在院子裡面玩雪的蘇念。

  白雪皚皚之中，她披著紅色的裘衣，雙臉凍得通紅，卻笑得跟孩子一樣純真。於是這兩人都不禁看得呆了。

  蘇念一直玩到慶功宴開始，有人過來通知她來吃飯了，她這才意猶未盡地上桌。

  怪只怪這雪實在是太好玩了。

  真希望這雪再下幾天，這樣她回到保和堂還可以繼續玩。

  上桌後，意外發現趙今東和裴阿四都在，而且竟然跟她一桌。

  沒辦法，這裡女眷少，左丞相已經將自己的妻兒叫出來了，還是未湊夠一桌女眷，所以這裡就多出了兩名男人。

  但這慶功宴也不似現代那種那麼瘋狂，所有人都安安靜靜地坐著吃東西，並不尷尬。

  左丞相的夫人見這一桌實在太安靜了，便主動聊起了天來，先是對趙今東道：「睿王殿下，今天這菜還合適吧？」

  趙今東點頭道：「這菜不錯。」

  丞相夫人覺得有點悶，便又對裴阿四道：「裴……」

  裴阿四：「叫我阿四即可。」

  「阿四兄弟多吃菜，不要客氣，」丞相夫人尷尬地道。

  這些男人怎麼全是悶葫蘆啊？

  再看蘇念，丞相夫人不由地便笑了。

  蘇念因為來得早，在公堂上悶了許久，後來又玩了雪，早就餓了，因為這裡挺嚴肅的，又不好意思主動問東西吃，現在好不容易開始吃了，她自然胃口極好。

  雖然外面很冷，但是屋裡燒著地龍，桌上的菜下面都有熱水，所以這些菜都是熱的，吃得她的胃暖暖的，吃得腮幫子也鼓鼓的。

  丞相夫人覺得這樣的女孩子可懂事了，想吃就吃，矜持個什麼呢，於是她便笑眯眯地問蘇念：「這位姑娘是……」

  蘇念倒也爽快，只道：「我叫蘇念，保和堂的。」

  「莫不是之前在羽林衛立功的那位小神醫？」丞相夫人又道。

  這個時代雖然沒有網絡，但是八卦消息一樣如這冬天的北風一樣，無孔不入。

  「丞相夫人抬舉了，我哪裡是什么小神醫，不過是瞎貓遇上死耗子罷了，」蘇念一邊吃一邊謙虛地說。

  「哪裡哪裡，有這麼容易的話，我們怎麼沒遇上死耗子？」丞相夫人笑道。

  中年婦女最關心年輕女孩的婚事，見蘇念還梳著小辮子，沒有盤頭髮，便關切地問了一句：「蘇念姑娘還沒婚配嗎？」

  「沒呢，太皮了，嫁不出去，」蘇念又笑了笑，笑完夾了一口紅燒肉放嘴裡。

  「怎麼會嫁不出去呢，你這麼漂亮，醫術又高明，要不我幫你留意一下？這京城裡面那麼多適齡公子，怎麼都能挑到一兩個合適的，」丞相夫人倒是挺喜歡做媒人的。

  她說完後，桌上的趙今東和裴阿四的臉色就更冷了，一時間，桌上的氣壓冷冷的，丞相夫人還以為是哪扇窗戶沒關好，讓北風給飄進來了，還讓貼身的丫頭去注意一下。

  蘇念卻在心裏面想，丞相夫人雖然人脈廣，讓她幫忙找肯定能找到更好的，但是又擔心她找的門楣太高，自己高攀不上，而男方又礙於丞相夫人的面子不得不娶，那婚後矛盾就多了。

  她便笑道：「謝過丞相夫人了，這事還是交給我爺爺去辦吧，我爺爺會替我張羅婚事的。」

  「沒事，我就替你留意一下，要是合適你們就見一見，要是不合適那便算了，」丞相夫人倒不強求。

  ……

  外面，雪還在下，且並沒有停下來的趨勢，外面的馬路都積了厚厚一層積雪，這樣天的並不合適上路，萬一馬車軲轆陷進雪地裡面，那就麻煩了。

  而且，天也快黑了，左丞相便安排客人們在他府上住著。

  保和堂路遠，岑家人自然是不必回去的，護龍山莊也在京郊外面，所以裴阿四也不回去了，而趙今東……他們睿王府的馬車不知怎麼，居然壞了，也回不去。

  所以，全部人就都在左丞相家裡面住下來了。

  廂房那邊有一個院子，院子裡面掛著許多花燈，蘇念晚飯吃得太飽，便在院子裡面看花燈，順便散散步。

  晚間的院子別有一番景象，雪已經停了，但花燈映在白雪上，似乎把雪也映成了五彩斑斕的顏色。

  蘇念正在屋廊下面走著，剛走不久，竟看到裴阿四也站在這廊下面看花燈。

  裴阿四察覺有人來了，轉過身，看到是蘇念，他的眼神忽然一亮，比這花燈還要亮。

  「念丫頭，」裴阿四叫了一聲。

  自從在京城相遇以來，他就沒有叫過這個稱呼了。仔細想想，這稱呼還是從他開始叫起來的，以至後來爺爺每回叫她念丫頭，她都會恍惚一下，接著想起他。

  蘇念「嗯」了一聲，問他：「你怎麼不去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