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4章 董幼恩的心，痛了

  天地無聲。

  蕭晨天神下凡般的身影，必將永遠烙印在眾人心中，仿佛看到了某座山頭，某個無敵身影，青山依舊在，獨對萬古長空。

  老不羞默然不語，心卻在顫抖。

  他看到了熟悉的身影，熟悉的氣息，以及那該死的壓迫感。

  慈航聖主心中泛起漣漪，勾起了某個回憶，一個獨對蒼生的青衫男子，毅然決然走上一條不歸路。

  至今不見蹤跡。

  金色身影熱淚盈眶，仿佛回到了征戰四方的那一年。

  人間最得意看不到了。

  在自爆的前一刻，似乎明悟了什麼，露出解脫的笑容。

  

  不是一路人，不進一家門。

  原來吳家嶺要的人，並不是天賦有多強，而是理念是否一致。

  當他答應軒轅共同改變這個江湖，便註定了無法加入吳家嶺。

  他以為吳家嶺想要的江湖，就是軒轅說的那個江湖。

  偏偏不是。

  因為蕭晨得到了神針認可，意味著他想要創造的江湖，才是吳家嶺想要看到的。

  一聲喟然長嘆。

  終結了一場看似改天換地，實則極為可笑的鬧劇。

  皇陵深處，祭壇前方。

  那道似乎永恆存在的身影，緩緩睜開眼睛，望著無盡的黑暗，輕聲道：「新的時代，即將到來，我也解脫了。」

  他的身影潰散，化作了塵埃。

  鎮守多年，不然黑暗存進。

  只為等待某個人出現。

  蕭晨，便是那個人。

  城中村老院子。

  蕭晨踏入大門，望著蹲在古榕樹下，抽旱菸的老人，原以為心中怒火滔天，但奇怪的是，反而無比平靜。

  武者修行，各有理念。

  沒有對錯。

  這是一個成王敗寇的時代，永遠都是。

  這是一個勝者抒寫歷史的時代。

  老人抬頭，掃了一眼，諷刺道：「怎麼，想殺人？」

  蕭晨問道：「這是我跟軒轅理念之爭。」

  老人眯眼。

  蕭晨又道：「為什麼針對我？」

  老人反問道：「換個位置，你會怎麼做？」

  蕭晨沉思，點頭道：「也許跟你一樣選擇。」

  老人嗤笑：「那不就對了，有什麼好說的，你想殺我儘管出手，我被殺了，那是技不如人。」

  蕭晨搖頭：「你明知道我殺不了你，在龍城中，你是不死的存在。」

  老人道：「既然知道殺不死我，那就別浪費時間，你該幹嘛幹嘛去。」

  老人顯然不想跟蕭晨討論什麼江湖與家國。

  那些都沒意思。

  老人又不是第一次失敗，上次失敗，便似乎被迫鎮守龍城，成為一個不死人。

  失去莫大自由。

  這一次失敗，又能失去什麼？

  反正老人覺得無所謂。

  蕭晨沉聲道：「我會用時間證明，我心中的江湖，其實不是末日。」

  老人噗嗤抽著旱菸：「你自己跟軒轅說去。」

  蕭晨道：「但我希望，前輩不要插手。」

  老人哼道：「你管得著嗎？」

  蕭晨冷冷道：「如果前輩插手，我會斷了你的生路。」

  老人眯眼。

  蕭晨繼續道：「我會將龍城遷徙，不管付出多少代價，讓龍城除了你之外，不會存在任何生靈。」

  老人臉色微變。

  蕭晨道：「也許前輩不會死，但會更加寂寞，起碼連女人都沒有。」

  「只有前輩一個人。」

  老人怒道：「你敢！」

  他雖然不會死，但最怕沒女人。

  沒有女人的日子，比死更加難受。

  他知道蕭晨做得到，以帝師的權勢，將龍城所有人遷徙，讓這裡成為一座空城，甚至鬼城，不是不可能。

  那時候老人才生不如死。

  他明明活著，卻覺得活得沒思議。

  老人臉色變幻。

  蕭晨神色平靜道：「請前輩不要懷疑我的決心以及我的能力，我可以讓龍城變成空城，更是用很多中方法將皇陵炸毀。」

  老人沉默。

  他知道現代社會有種極為恐怖的殺傷性武器，可以摧毀一座城市。

  蕭晨真的可以毀掉皇陵。

  老人深呼吸，不甘道：「你想要什麼？」

  對方沒有直接出手，而是來城中村，顯然不是裝逼的，而是為了談條件。

  蕭晨道：「我即將離開龍城，不過希望前輩能保護一個人。」

  「你不是離婚了嗎？」

  老人不耐煩道。

  蕭晨道：「我欠她一條命。」

  老人呵呵，不屑道：「別他麼給我裝純情，董幼恩是什么女人，你比我更清楚，也別在我面前裝作一往情深，我不是沒見過真正相愛的情侶，你太次了。」

  蕭晨皺起眉頭。

  老人諷刺道：「說的天花亂墜，不過是因為心中愧疚而報恩而已，你根本不喜歡董幼恩，所以別表現地很深情的樣子。」

  蕭晨神色呆滯。

  老人冷笑道：「從一開始你就不喜歡董幼恩那種蠢女人，到了你的境界，什麼狗屁愛情，不值一提，你要做的事情，遠遠比什麼報恩和愛情更重要，如果董幼恩阻攔你的理想，你會毫不猶豫殺了他，對不對？」

  蕭晨深呼吸，內心出現了一絲波動。

  他不敢回答。

  也不願回答。

  老人搖頭道：「有一點，軒轅比你好，起碼他很直接，開門見山，不像你沽名釣譽，假裝正人君子而已，其實都是一個卵樣，武者有什麼君子，不過是一群貪生怕死，自私自利的人。」

  「得了，我不想聽你解釋，放心，既然你想要保護董幼恩，我承諾，只要我不死，她就沒死，不過我只關注生死，不會時時刻刻看著她。」

  蕭晨鬆口氣，拱手道：「多謝。」

  他知道自己現在的實力，無法殺死老人，更加不可能殺死老人。

  因為老人死掉，皇陵破開，龍城將死絕。

  老人就是皇陵，皇陵就是老人。

  這無法改變。

  至少目前為止，蕭晨沒有其他想法。

  「滾吧。」老人滿臉厭惡，冷笑道，「最看不慣你們吳家嶺滿臉正義凜然的樣子，做的事情跟其他武者沒什麼區別，所謂的理念，不過是殺人的藉口。」

  「小子，送你一句話。」

  蕭晨神色一正，道：「前輩請說。」

  「屠龍少年終惡龍，你想創造的江湖，其實不一定是你理想中的江湖，人心如此複雜，你能管得了所有人嗎？」

  「規矩不是一成不變的，也許你現在無比堅定的事情，很快就會改變。」

  「不送！」

  蕭晨轉身，走出城中村，望著天空，陷入沉思。

  屠龍少年終惡龍。

  自己會變成惡龍嗎？

  蕭晨深吸一口氣，說道：「走吧，去京城，該解決當年的恩怨了。」

  黑色商務車離開城中村，經過了杏花巷，前往飛機場。

  在經過伏龍巷時，

  蕭晨坐在車內，看到了一道熟悉的聲音。

  董幼恩！

  此時的董幼恩，正在接受董家人的熱情迎接。

  董家人好似覺悟了。

  董幼恩有些不適應，尤其是老爺子諂媚的樣子，讓她一時間無法接受。

  董幼梅站在不遠處，面帶微笑，可是笑容里，隱藏著滔天的怨恨。

  董幼恩似有所覺，茫然扭頭，看到了對面經過的一輛商務車。

  她愣怔了一下。

  忽然，

  董幼恩不知道為什麼，心臟好似被狠狠扎了一下。

  真的很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