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2章 本宮想出家
2024-06-02 03:00:02
作者: 迅知
陳江吟實實在在跪了三天三夜,除了解手,就沒起過身,夜裡扛不住困,就直接身子往前一彎,腦袋磕到地上睡。
劉迸跪在她身邊,她既沒搭理,也沒再驅趕。
陳江吟每次只淺淺睡上一兩個時辰,然後就會哭醒,直到三日過後,禮部派人來要將先帝的木棺帶去下葬,陳江吟徹底撐不住了。
她看見木棺被抬走,想要站起身來,可雙腿腫脹麻木,頭也眩暈,起身到一半,就兩眼一閉倒下去。
玉青也累得不成樣子,著急忙慌地要接住陳江吟,好在劉迸在她身側,將她接了個正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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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手中的那封遺詔滑落在地,玉青拾起來,劉迸則是抱著她回公主府。
陳江吟睡了大半日,醒來時見劉迸還沒走,心中有些意外。
她第一句話道:「劉將軍,還在呢?」
劉迸嗯了一聲,多的也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他本以為她會繼續哭,怎料陳江吟第二句道:「劉將軍,本宮想出家了。」
劉迸:「???」
「公主說什麼?」
「本宮說,本宮想出家。」
端著湯藥的玉青正好走進來,聽了這話不以為然,道:「公主這是病糊塗了,是想說出嫁呢。」
陳江吟側了下腦袋,看著她道:「是出家,出家去廟裡,當尼姑。」
玉青趕忙把藥放到一邊,蹲下身將她扶起來,道:「公主您說什麼呢?您與劉將軍的婚約還作數的,怎的就要去出家?」
劉迸也很奇怪,他好不容易向她走了一步,她卻說要出家。
他問道:「公主,可是臣做錯了什麼?」
陳江吟看著劉迸,微微搖頭,輕聲解釋道:「按禮數,本宮要為父皇,不,為先帝守孝三年的,劉將軍先前就對婚事多有推辭,如今正好,我也不再難為你。」
守孝三年,不可嫁娶。
這個禮陳江吟是一定會守的。
劉迸神色有些複雜。
若是以前,陳江吟說不嫁了,他會覺得鬆了一口氣,但現在他將她抱回來,看著她悲痛欲絕,雙目紅腫地跟他說不嫁了,他覺得不開心。
他花了許多時間去接受這樁婚事,又花了很多精力走出幼時的陰影,承認自己不是個木頭,而是也會有男女之情的正常人,他終於進了一步,結果她一退退十步。
劉迸想了想,道:「可婚約猶在,不該違抗。」
他說得認真,陳江吟卻有些看不明白,問道:「劉將軍願意等我守孝三年?」
劉迸道:「理應如此。」
陳江吟想問問他,只是理應如此,還是也有他心甘情願,可話到嘴邊又覺得疲乏,談論這些三年之後的事,很是耗費心神。
三年變故太大,若是期間他再遇心上人,陳江吟想,她也懶得去計較了。
「罷了,一切也該待孝期再說,劉將軍辛苦了,請回吧。」
劉迸出宮後,一直想著陳江吟說出家的事。
他打心裡不樂意聽到「出家」二字。
他生母出家,陳江吟又說出家,本該在他身邊的人一個兩個怎都想往廟裡跑?
劉迸甚至有一瞬間在反思,時不時自己也該出個家去。
他想了想,又突然自言自語道:「出家?門都沒有。」
陳江吟躺倒第二日,精神總算恢復過來一些。
鍾黎按照齊南帝的意思下令斬殺陳謹弈,是日上午,陳謹弈被綁在木架上等待行刑。
到這一刻他還是難以置信,齊南帝真的會親自下令賜死他,直到鍾黎把那捲明晃晃的聖旨放到他眼前,他才徹底蔫了。
陳謹弈後來不喊叫了,只自言自語地小聲喃喃道:「父皇……父皇才是最狠心的,殺親骨肉,您是一點兒都不疼惜啊……」
「也是,您以前捨得殺皇兄,如今自然也捨得殺兒臣。」
「不對,您是怕孤單了,要兒臣下去給你作伴吧,哈哈……」
他垂喪著腦袋,頭髮被血跡粘襯一塊一塊的,身上多出傷口已經潰爛,指甲中的針雖然已經被他拔掉,但指甲蓋里都是髒污的積血。
站在旁邊的劊子手能勉強聽清他說話,對他道:「二殿下,您的罪行我們可是都知道了,先帝賜死您那叫公正,不叫狠心。」
陳謹弈緩緩抬起頭,朝他用力呸了一口口水,道:「他狠不狠心,本殿比你清楚!輪得著你說?!」
劊子手被將死之人吐了口水,氣急敗壞,正要辱罵,見下面圍觀的人群紛紛讓了道,鍾黎正往刑台上走來。
陸霜與鍾黎走在一起,按照鍾黎的意思,他打算讓陸霜來行刑,於是便讓劊子手退下。
劊子手不能親自了結他,有些不爽,但又不敢違抗命令,只好下台。
場下眾人見狀,不太能理解為何是陸霜來行刑,有人猜測她就是東廠選的新君人選,立馬有人反駁道:「怎麼可能,她一個外姓女子。」
「怎麼不可能,陸家什麼地位你我心中難道沒數嗎?打先皇太祖起,陸家就是開國功臣,幾代陸將軍與幾代皇上,都是過命之交,要我說,先帝也沒過繼子嗣,說不定本就有此意。」
對此眾臣各執己見,又有人道:「陸家是不錯,但陸霜畢竟是女子啊,陸家不是有男丁嗎?」
「陸家兩個男丁,一個是劉將軍,另一個還年幼,別說弱冠了,束髮之年都未到啊。」
「未到束髮之年又如何?年幼登基的帝王多了去了,大不了讓大都督輔佐著,先帝不是說了,一切交由東廠決斷嗎?總比女子稱帝來的合適。」
「嘿,那自古將軍還都是男子,那陸將軍帶兵去虞城時,你怎麼不說半個不字?」
「……」
百個人就有百張嘴,百個腦子,意見多有出入也是正常,但此時行刑才是大事,眾人的注意力很快轉移道刑台上。
陸霜不是第一次施刑,她提著刀走進了些,告訴陳謹弈道:「二殿下可知,斬首這事,我有經驗。」
陳謹弈盤算了自己這麼久來的遭遇,算下來覺得件件都與陸霜脫不了干係,他的每次失利,都有她或多或少的參與。
他兩眼死盯著陸霜,恨的連眼睛都不願意眨一下,「陸霜,本殿走到這一步,都是,都是你害的,對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