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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她吐的,好聞嗎?

2024-06-02 02:53:26 作者: 迅知

  「把我這弄得一團糟,你下車就溜?」

  不是他瞎湊熱鬧要送她?不是他莫名其妙死抓著她的手不放?

  陸霜本就丟人到極致了,她分明想著摔下車去吐也不吐他車上,現在卻成了是她要搞的一團糟。

  委屈,但沒得說。

  於是她嘴角扯出一抹比哭還難看的笑容道:「我回頭幫少督主洗乾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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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著她就將另一隻手撫上他的官袍,輕輕一扯拉開了腰帶。

  「你將外袍給我,我下車走回去。」

  這是她現在混亂的腦子裡能想出來的最好辦法了。

  「我送都送半路了,你吐也吐了,你現在說自己走回去?你走得回去嗎?」

  「我自然……」

  不等陸霜說完,他又道:「你怕是會睡死在半路。」

  陸霜:「……」

  她手上動作未停下,他也沒有阻止,握著她的手還漸漸鬆開了力道。

  鍾黎對外面的小太監道:「靠邊停車。」

  陸霜拿著她的衣袍踉踉蹌蹌走下車去,在路邊撣了一撣,稍微折了折後掛在手臂上,道:「洗乾淨了我會讓人送去。」

  「你親自洗。」

  陸霜保持假笑道:「那是自然。」

  那自然是不可能的。

  她見他還靠在車邊不走,又道;「多謝少督主好意,是在下失禮了,少督主先回吧。」

  她說完便轉過身去。

  吐過雖然好受些,但她腳下還是不穩,如踩在棉絮上一樣,輕飄飄地發虛。

  好在外頭涼爽,空氣流通,她深吸了幾口氣穩了穩身子,緩緩往前走。

  那馬車還在她身後並未移動,陸霜也無暇顧及,與他在一處她就會莫名覺得緊張壓抑,再加之發生了剛才那般尷尬的事,她此刻只想能離多遠離多遠。

  說實話,東廠就是皇帝手裡的一把刀,是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地,她才不信東廠的高官會這麼好心送她一個吃多了酒的芝麻官回家。

  說不定是想半路噶了她都不一定。

  至於為什麼,東廠做事需要向她解釋為什麼嗎?

  說不定是因為她在南河無意看見了他殺那狗頭師爺,又或者單純像連孟青那傢伙一樣看不慣她。

  如果說這些想法都很扯淡,那這莫名的大發善心就更扯淡了。

  老話都說好奇害死貓,越是想不通他的行為,那遠離總歸是沒錯的。

  且銀錢債好還,人情債難還,這種天降人情還是不要受得好。

  如此想著她便盡力加快了腳步。

  月色洋洋,淬亮了才空曠下來的街道,路邊人家雖都陸續閉了門戶,但燈火也晃晃悠悠地往外泄。

  地上的影子隨著她的移動深深淺淺地交錯著,後頭的馬車靜幽幽靠在路邊。

  車上的人敞著車簾,倚在車的前沿,衣領袖口依舊齊整,只是少了件像樣的外袍,顯得有些單薄。

  手握韁繩的小太監半晌聽不到後頭的聲音,轉頭輕聲道:「少督主,還要載陸校尉嗎?」

  沒有聽到回答,他也不敢再問。

  鍾黎一手搭在膝上,食指一下一下輕敲著,盯著陸霜的方向,見她人影漸小。

  他自是感受得出來,她與他待在一起有多不自在,清醒著時不自在,喝多了也不自在。

  不過……本就沒什麼人與這副樣子的他待在一起是能夠自在的,那又何必為難她。

  約莫讓她走了幾十步,他才下了馬車,對小太監吩咐道:「就這個距離,慢慢跟著將她送到。」

  那小太監回話時,已不見他身影。

  武練場離陸府距離不近,雖說只剩一半路程,但以陸霜此刻的速度,也得走上近兩刻鐘。

  馬車一路隔著幾十步的距離,不遠不近地跟著。

  陸府後門的樹上,躺著的墩三有感到一震,很快就識趣地落下地去。

  他一邊結果鍾黎的假面和官令等物件往懷裡收,一邊道:「主子,你外裳呢?」

  「……」

  「主子,什麼味啊?」

  墩三今日立了功,嘴上也敢皮上兩句。

  今日鍾黎一直忙著處理各項公務,待在暗閣就沒出去過,墩三知道陸姑娘在他那裡算是特殊的存在後,一直很自覺地多有關注。

  他得來消息說是今日說是陸姑娘到點了一直沒回府,就去報給自家主子了。

  他報上去後且看他主子的反應,如果沒什麼反應,以後他就不給自己加這差事了。

  可主子反應很大,二話不說便出門去,這就說明他做得對,他有功。

  鍾黎看了笑嘻嘻的眼墩三,這傢伙立了點功就在他的火線邊緣上躥下跳,他道:「聞不出來什麼味?」

  墩三搖了搖頭,道:「酒味,可是又有點奇怪。」

  鍾黎道:「她吐的,好聞嗎?」

  「咳!咳咳!」

  墩三立刻拿衣袖捂住鼻子,偏過頭去猛咳了幾聲。

  主子讓都讓陸姑娘吐身上了,心情一定極差,他居然在這種時候作死。

  按理說發生這種事他主子早該將人砍得人首分離,然後皺著眉頭洗半個時辰澡。

  可是陸姑娘是個例外嘛,保不齊這口氣就要撒到他們這些做狗腿的身上。

  墩三咳嗽完,慌兮兮的不敢抬頭去瞧鍾黎,卻聽他又柔聲道:「不好聞嗎?」

  一聽他這溫溫柔柔的語氣,墩三汗毛都立起來了,他表示為剛才的犯賤行為感到後悔。

  倏爾他道:「好聞,主子什麼味都好聞。」

  鍾黎不依不饒道:「那你為什麼閉著氣。」

  墩三:「……」

  他不得不深吸了一口氣道:「我沒有。」

  鍾黎這才放過了他,直接翻牆進陸府去了自己小院,換了身衣裳,又披了件白色的外袍。

  自陸霜有差事要忙之後,她院中的雲嵐和圓丫就空閒了許多,畢竟沒有辦差事還要帶著婢女的道理,所以她們平日裡不是幫著照顧老太太,就是盯著吳氏的院子。

  此時二人正在陸霜院中閒聊,本有些擔心她這麼晚還未回來,但是想想有劉將軍在,家主不太會出什麼事。

  女人在一起,聊的最多的無非就是男人,雲嵐和圓丫沒有男人,她們就聊鍾黎。

  雲嵐還知道收著點,圓丫卻是想到什麼就說什麼,「雲嵐姐姐,家主這樣忙,會不會冷落了鍾公子啊?」

  雲嵐道:「有點。」

  圓丫又問:「那鍾公子會不會像深閨怨婦一樣日日只能獨守空房,好可憐。」

  這個問題雲嵐就有些愣了,她覺得沒了根的這輩子都只能獨守空房,與家主在不在沒什麼關係,但又不知如何與圓丫說。

  只是她不說,本尊卻來答了。

  院門外冷淒淒傳來聲音道:「是啊,我只得獨守空房,好不可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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