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你在教我做事?
2024-06-02 02:52:39
作者: 迅知
接下來的一個月里,陸霜只幹了三件事:陪老太太、督促陸啟霄、和鍾黎吵鬧。
自從那一夜過後,鍾黎愈發不要臉皮,幾次三番還想賴在陸霜屋裡過夜,美其名曰是他洗的被單他怎麼不能睡了,結果次次被陸霜趕出院門。
雖沒讓鍾黎再賴在她院中過夜,但也習慣了經常帶著他同祖母一起用膳,畢竟看在祖母喜歡熱鬧的份上,她就忍了。
可在胡安兒成婚前幾日,鍾黎連著三日沒有來陸府。
陸霜詢問了雲嵐和圓丫關於陸倩的動向,二人也說沒什麼異常。
她有些不習慣這種突如其來的安寧,陸倩什么小動作也沒有這有些出乎她的意料。
但她很快也就意識到,陸倩大概不會親自對她下什麼手,估計是與陳謹弈計劃好了什麼,最後是由陳謹弈出手。
陸霜的警惕不由得高了幾分,陳謹弈雖無能,但他手下的暗兵還是有點東西的,為了以防萬一,陸霜趁著這最後幾日準備了一些小刀小刃的,打磨鋒利以備不時之需。
暗閣。
墩三已經著急地打轉,鍾黎一臉無所謂地坐在主位上忙著這些突如其來的公務。
他在陸府賴了近一個月,於都督想找他回去準備大婚卻尋不到他人,最後只得往暗閣撥了一堆公務,這才將他招了回去。
他花了兩三日把要實地探查的差事辦完,還剩一桌子要閱覽的冊子,還包括東廠幾處私產的帳冊要一一審查,很是費時。
「主子,這……這於都督來話了喊您去把喜服試一試,明日就成婚了,這要是不合適還能讓繡娘連夜吊兩針。」
鍾黎面無表情,不慌不忙地飲了一口熱茶道:「義父說公大於私,我且還有公事要忙,喜服就不試了。」
說罷他慢悠悠翻了一頁冊子,神情與看畫本子一樣悠閒。
不對,似乎還不如看畫本子來得認真,墩三記得先前鍾黎看陸姑娘送給他的畫本子時,巴不得挑燈夜讀呢。
「你還站在這幹嘛?」
鍾黎抬眼看了一下墩三。
「主子……這好歹是陛下賜的婚,也算是公事了,你還是抽空去試一下吧。」
「你在教我做事?」
墩三額頭冒汗,「屬下不敢。」
鍾黎將手裡看完的那本冊子隨意一扔,道:「按理說,娶妻要先將彩禮過了去,本座給胡家彩禮了嗎?」
「沒……是屬下忘記備了,屬下現在就……」
「就什麼?就去備?你若不想跟著本座大可以滾。」
墩三:「屬下誓死追隨主子。」
他要是真滾了,怕是活不過今日吧。
見主子火氣這麼大,再加上向來不喜拖延的他竟能在陸家耗費那麼多時間,墩三的腦子也總算是有一點點轉過彎來,「主子您是……不喜歡胡姑娘?」
鍾黎擰著眉飲盡了茶,「她長什麼樣本座都不知道。」
墩三嘴角抽了抽,一時失語,但同時也很自覺地幫鍾黎把茶續上。
他發現他主子在陸府住久了,這假面也是越來越不想帶了,因著今日他沒帶假面,所以添茶的小太監也不許進來,這活就得墩三來做。
他一邊添茶,一邊心裡歪歪:當初是您說要娶人家,結果現在人家長什麼樣都不知道,還日日宿在陸姑娘家裡,還瞞著陸姑娘。
墩三第一次覺得主子太不正經了,甚至有一點……失德。
但這話他是萬萬不敢說出口的。
只是即便他不說,鍾黎也能將他的心思看透。
他淡淡張口:「怎麼?覺得本座人品不行?」
「屬下不敢。」
「本座本來就不是什麼好人。」
墩三:「……」
他還是頭一次聽主子這麼誠實地評價自己。
不過鍾黎後面又加了一句:「但本座也沒有殘害少女的惡習,把你那些骯髒的想法都收一收。」
墩三嚇得一個哆嗦,趕忙道:「屬下從未想過主子的不好!請主子明鑑!」
話落室內一片寂然,沉默良久後,直到鍾黎嘴裡輕飄飄吐出一個「滾」字,墩三才如釋重負地退了下去。
東廠這邊見自家少督主對婚事毫不上心,便也都把態度放得鬆懈,可胡家是恰恰相反的忙活成一片。
胡家人當然知道東廠那邊遲遲不給彩禮來是下女方家面子的行為,胡家主母王氏已經跟胡長坤吵翻了天。
胡長坤扯著嗓子道:「我有什麼辦法?我扯著這張老臉去討彩禮?那我這禮部尚書的臉面還要不要了?!」
王氏吼道:「那沒有彩禮你就有臉面了嗎?左右都是沒臉面,那你不該去要?」
「誰愛要誰去,反正我是不去!」
王氏扯著胡長坤前後晃著,「你個沒良心的,安兒是不是你女兒?是不是你嫡出的獨女?!」
胡安兒聽著她爹娘一番吵鬧,煩躁地砸了胭脂,眼淚啪啪往下掉。
這些待嫁的日子將她十幾年來對結婚的美好幻想打得稀碎,本來花了兩三月時間她已經在慢慢接受嫁給太監的事實了,想著好歹東廠位高權重,於都督官職甚至壓他爹一等,她再怎麼不濟好歹也是有權有錢地過完這輩子。
結果東廠摳門到連彩禮都沒有。
那她這是被白送給一個太監?
偏就他這死要面子的爹,覺得身為禮部尚書,去討要彩禮太過於丟面子,那到時候她被白送過去,所有人都會默認為她胡家已經私下收過了東廠的彩禮。
這種啞巴虧吃得她如鯁在喉。
胡安兒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要經歷這些,但又覺得這事就像一個死局,她只能逆來順受。
哭了半晌,她還是在婢女們的安撫下試好了婚服。
好在是御賜的婚事,婚服還是很華麗的,但是她最近消瘦得厲害,顯得不太撐得起來這身衣裳。
但她多少受了些他爹的影響,即便是里子爛透了,這面子也要撐著,再加之她成婚那日二殿下也解禁了,她說不定在成為人婦之前還能再最後見上他一面。
於是她最後這幾日強迫自己認真吃飯,氣色才稍微好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