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不會輸的

2024-06-02 02:48:40 作者: 不枉

  江南的月影絲是整個江北朝絲綢里價格最昂貴的,向來以物料稀缺,材質輕柔,白日在日光的柔和照射下折射出七彩的微光,而在夜晚卻泛出淡淡的星光,甚是好看。

  而且月影絲還屬於極少數可以在地方能買到的京城貢品,乃是珍貴十分。

  況且月影絲價格昂貴這麼多年,怎麼可能在短短几天就價格暴跌。

  根本就不可能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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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皖皖姐,你在胡話些什麼,那可是月影絲啊,不是普通絲綢怎麼可能跌價!」

  李婉兒急得心都要跳出來了,下意識拽著蘇皖的胳膊想把她從雅間中拽出去。

  「皖皖姐!」

  蘇皖卻紋絲不動。

  蘇皖安慰地拍了拍緊緊拽著她手臂的手,安慰道:「婉兒,我知道我在做什麼,相信我,嗯?」

  李婉兒見蘇皖堅定的眼神,終究還是放下了手。

  「姑娘,你可確定?」空曠的女聲響起。

  蘇皖堅定不移地說:「我已確定,五倍注。」

  「好,簽字畫押。」

  女聲話音剛落,門就被遮面的婢女緩緩推開,她走到蘇皖身邊遞給她簽字畫押的紙張。

  蘇皖看著桌前的紙張想都沒想直接簽字畫押,並把三百兩的銀票放到桌子上的錢匣上。

  空曠的女聲又響起:「好了,你可以離開了。」

  蘇皖對著旁邊的李婉兒說道:「婉兒,走我們回去。」

  李婉兒點點頭,深呼吸,沉沉地吐出一口氣,隨著蘇皖離開了。

  蘇皖出了賭場門後,一想到過些時日的一千五百兩隻覺得甚是痛快,連走步都是輕鬆的。

  現在沒有銀兩寸步難行,想必哥哥也是一樣。

  如若能找到哥哥,給蘇孜點銀票傍身,那生活必然會順遂得多。

  想到這蘇皖心中又不舒服起來,她真的太擔心蘇孜了。

  而自己也聯繫不上莫林蕭,也不能從他那裡打探到蘇孜的消息,當真只能徒勞煩憂罷了。

  「皖皖姐,你這是怎麼了?」李婉兒覺得身邊的蘇皖越來越陌生。

  蘇皖卻沒什麼反應,只是淡淡道:「我們雖有茶鋪但這只是杯水車薪,九牛一毛,江南這麼好,難道婉兒沒想到在這山清水秀的地方有一座自己的府邸嗎?」

  蘇皖想給李婉兒一個容身之處,她知道李婉兒很喜歡江南這個地方。

  「蘇姑娘,你這是要去哪裡啊?」鳳棲等人突然出現在蘇皖的身後叫住他。

  蘇皖和李婉兒聞聲回頭,看到打扮花枝招展周圍圍了一圈的鳳棲。

  鳳棲穿了一身粉紅色碎花流蘇錦袍,穿金戴銀,滿滿的貴女氣息。

  李婉兒見鳳棲說話陰陽怪氣,只覺得來者不善,不是什麼好人。

  她揚聲問向蘇皖:「皖皖姐,這人誰啊,穿得花花綠綠的。」

  蘇皖看著鳳棲眉頭蹙起幾分,有些不耐煩地說:「一起學琴的同學。」

  鳳棲扭著細腰向蘇皖走來,上下挑了她一眼酸眼酸語道:「蘇姑娘這是去哪裡啊,沒想到在街頭也能碰見,真是巧得很啊。」

  蘇皖沒興趣同鳳棲做表面子問好,敷衍道:「我只是閒逛罷了,沒想到就此碰上當真是有緣分,鳳姑娘繼續陪伴吧,我就不打擾了。」

  隨後蘇皖就拉著李婉兒準備離開。

  可卻被鳳棲身邊的婢女攔住了去路。

  李婉兒見狀趕忙怒道:「你這是在做什麼?」

  鳳棲用手帕捂住嘴輕輕地笑著:「沒什麼啊,最近幾日都沒見到蘇姑娘有點想念罷了,我聽聞前幾日蘇姑娘陪伴王爺去延尉府用膳了,怎麼如今和我說計劃話就不願意了?」

  蘇皖只覺得李婉兒這些話甚是無奈,輕嘆道:「鳳姑娘,我與你與任何牽連,你為何找我麻煩?」

  鳳棲卻不以為意,不屑地說道:「你是王爺身邊的人,我羨慕都來不及,又怎麼會找你麻煩,只不過今日碰巧遇上,我想約你一同和我的姐妹聚聚,難不成蘇姑娘不給面子?」

  李婉兒一聽鳳棲的話,就知道她是來找麻煩的,趕忙上前幾步,怒氣沖沖地說道:「你是誰,憑什麼和皖皖姐這麼說話,我們去哪是我們自己的事情,與你何干。」

  李婉兒說完話就要擼起袖子做好動手的準備。

  鳳棲見狀連忙後退幾步,強忍著怒氣,假笑地說道:「蘇姑娘不必如此吧,今日我舉報的宴會招待的都是一些貴女,就算蘇姑娘不想去也不用靠著王爺隨意對官家女眷動手吧?」

  江南貴女?

  她整日呆在王府里,得不到片刻消息。

  而那些女眷們興許聽聞家父一些朝堂消息,說不定還能打探出蘇孜的行蹤的蛛絲馬跡。

  倘若真如此,那就真是解了燃眉之急。

  「那就一同前去吧。」

  鳳棲倏然呆住,她沒想到蘇皖能答應得如此之快,她想過要是蘇皖前去的話定然能在宴會上冷嘲熱諷一般,但這幾天學琴的過程中,她也對蘇皖有個了解。

  她並不是愛湊熱鬧之人,也沒想蘇皖能答應她。

  實屬驚奇。

  李婉兒也沒想到蘇皖能答應,連忙轉身看向蘇皖,輕聲疑問著:「皖皖姐。」

  蘇皖給了李婉兒一個放心的眼神,抬腳上前幾步,不卑不亢地說道:「我來江南也有一段時日,平日裡也沒有什麼朋友,如若在鳳姑娘的宴席上結交幾位知己,那也是我的幸運。」

  鳳棲被蘇皖這麼一說明顯不知道說些什麼了,愣了幾秒後,又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冷靜道:「好啊,那就隨我一同來吧。」

  「且慢。」蘇皖打斷後。

  鳳棲不明所以,疑問看她。

  蘇皖說道:「我的妹妹性子直爽,也剛開江南不久,可否與我一同前去?」

  鳳棲打量李婉兒一番,只覺得她氣質粗鄙不堪,與那些門中貴女們格格不入,在心裡不禁狠狠地嘲笑一番,「當然可以,蘇姑娘的妹妹我一定會照顧好的,那我們就現在出發吧。」

  蘇皖點頭,拉著李婉兒一同前去了。

  宴會舉辦地點在一處偏宅的庭院裡,蘇皖他們到時女眷們早就到得差不多了。

  眾人看鳳棲一來趕忙向她圍過來,滿是獻媚討好。

  李婉兒向來不喜歡這種場合,本想四處轉轉,但看蘇皖孤身一人,覺得有些不放心。

  蘇皖看出李婉兒心中所想,輕聲說:「你去吧,我剛剛看到亭後有一處小溪,你進去看看,不用擔心我。」

  李婉兒有些猶豫,蘇皖又催促幾句,才拖拖拉拉地離開了。

  蘇皖看著四周嘮著正歡的貴女們,也起身轉了轉,可沒走幾步就看到蔣心念。

  蔣心念也沒想到能在這裡看到蘇皖,愣了一下,隨後趕忙起身走向蘇皖,規矩地像蘇皖行禮:「蘇姑娘好。」

  自從上次延尉府一句,她也清楚認識到蘇皖在游封心中的地位,蔣延延也對她說,與其進不了王府,還不如討好他身邊的人,為以後謀好路。

  而游封的身邊人就是蘇皖。

  蘇皖看著蔣心念行著禮,趕忙將她扶起,說道:「我的身份怎配蔣姑娘行禮,蔣姑娘快快請起,當真是折煞我了。」

  她怎會不知道蔣心念的心思,上一世這樣的人多了去了,為了想在游封面前得到美言幾句,恨不得把全身家當都送給蘇皖。

  就憑她是游封的枕邊人。

  說實話,她不喜歡這個樣子。

  可蔣心念卻毫不在意,恭敬地說道:「蘇姑娘這是什麼話,已經不知道你和王爺的關係,一時沒有照顧到還望蘇姑娘不要計較才好。」

  蘇皖無聲地笑笑,沒有說話。

  這時周圍貴女的嘰嘰喳喳閒聊聲傳入蘇皖耳旁:

  「你們聽說了嗎?江南最大的布衣閣要關門了。」

  「什麼?怎麼可能呢,他們家可是最大的衣閣,樣式新穎,平日裡客人絡繹不絕,怎麼會突然要關門呢?」

  「聽說從北鄰國進的布料有很多存貨沒有上,一時周轉不開,月底就要關門了。」

  ……

  這些蘇皖都記得,所以這也是她會在賭房裡賭月影絲跌價的事。

  其實月星絲的用料並不昂貴,貴的主要是它珍貴的配色。

  而懂這種配色的製衣者只想著物以稀為貴,所以只想著以貨少暴利一番。

  可沒人卻知,在布衣閣老闆壓的那批貨里,有一張月影絲調製的清單。

  按日期月底就會到貨,而在那時布衣閣老闆已經宣告關門,而清單流落出去,倏然間庫存的月影絲價格大跌,而布衣閣老闆後悔也來不及了。

  蘇皖聽聽笑笑,起身準備向周圍逛逛。

  這時一個身穿淡紫色長袍繡著大片金線的少女邁著輕盈的步伐超蘇皖又來,身後還跟著一臉得意的蔣心念。

  「你就是王爺的人?」范瑩看著蘇皖臉色逐漸變暗,壓著心中的怒火,語氣也不是很和善。

  蘇皖知道她,他是江南范首富的獨女,因為幾年前游封遊行時的匆匆一面,就對游封一見如故。

  可游封壓根就不記得這個人。

  在上一世游封繼位,江南發生災情後,這個范首富捐了一大筆災銀,等游封宣他入宮領賞時,蔣瑩也一同來了,她本想借著這個機會可以討賞入宮入為妃。

  殊不知游封最不喜別人動念頭到他頭上,隨意打發她嫁個宮中大臣,而范瑩卻死活不願,口出惡言,差點牽連全家。

  范瑩見蘇皖不說話,覺得自己被忽略了一番,在江南她雖趕不上那些朝臣之女,在寸土寸金的江南,自己的地位甚至比那些頭銜的兒女們都榮耀幾分。

  「為何不回答我?對了,你還不知道我是誰呢吧?我是江南首富的女兒。」

  范瑩滿滿都是得意之色。

  蘇皖禮貌地點點頭,回答道:「范姑娘好。」

  而現在身邊的蔣心念見狀眼中一閃,頓時開口揚聲道:「蘇姑娘是王府的人,你怎麼敢讓蘇姑娘主動和你問好?」

  鳳棲見蔣心念出頭火氣頓時上來,她沒想到蔣心念能這麼勢力,一個沒忍住就冷嘲熱諷地說出聲:「蔣心念,怎麼這麼著急就抱大腿了,不就是王爺吃飯帶出來的人嗎?也沒收入府,想必連個陪房都不是……」

  啪!

  鳳棲捂著臉頰,只覺得臉側火辣辣的疼,絲毫沒有想到被蘇皖狠狠扇了一巴掌。

  就連范瑩也愣住了,她本以為蘇皖地位家事都不如她,可沒想到也是一個狠對手,不好嚇唬住。

  「我是朝中大臣的女兒,你敢打我!」鳳棲不敢相信剛剛這一幕,只覺得甚是丟人,周圍的女眷們對她指指點點的話語聲比臉頰都痛。

  下一秒,她抬起巴掌就要還給蘇皖,可蘇皖卻抓住她的手,狠狠地甩到一邊。

  蘇皖厲聲道:「這一巴掌是你父親打的,你既然知道我是誰的人就該知道有些人能不能惹得起,你可以期望我虎落平陽被犬欺那一日,但現在我還是七王爺身邊的人。而我們的關係也不是你們這等人可以隨意揣測的。」

  「我雖不喜別人惡意攀附,但也覺不能別人不能認清自己的身份,自以為有一個好身世就高人一等了,我從不想借著誰的勢,但有人偏要不痛快,那就別怪我做出什麼別的事情。」

  蘇皖句句誅心,絲毫不留情面。

  鳳棲是個衝動的性子,見蘇皖這麼說只覺得是被撥了面子,絲毫沒有考慮問題的嚴重性,就當還想說著什麼的時候,就被范瑩拉住。

  范瑩連忙把鳳棲拽到一邊,見四周無人時對鳳棲說道:「我也沒想到這個賤人能動手打你,但那麼多人在你以王爺的名義挑釁是實屬不該,不過我早留有一手。」

  說罷,范瑩的嘴臉揚起一抹陰險的笑。

  鳳棲沒有反應過來,一臉疑問,范瑩見狀貼緊鳳棲的耳側小聲說著,只見鳳棲的嘴角扯得越來越大,眸中流露出兇狠的笑。

  而不知情況的蘇皖正準備離開時,卻被蔣心念叫住。

  她本想著趁著這個機遇表示一番,卻沒成想因自己惹了蘇皖的痛快,隨意連忙派婢女取來此次宴會上朝廷賜下的清酒遞給蘇皖。

  蔣心念一臉歉意地說道:「蘇姑娘都是我不好,要不是我你也不會和鳳棲起爭執,不過來一趟在回去前嘗一嘗宮裡賜的清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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