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二章 巧了

  IB跟匯通是在一個樓里辦公，但是江小白並沒有先去IB，而是直接進了匯通的辦公室。

  還有人記得他，不光是在這裡實習了一個月，在匯通幾乎上上下下都已經知道了這個去年夏天跑這裡當前台實習的人就是老闆的未來姑爺。

  「小白，不對，應該叫江總。你怎麼來了？」以前一位財務部的同事拿著報表剛從老孫辦公室出來就看到了江小白，十分熱情的過來打招呼。

  「我找董事長有點事，恰好他來滬市就跑來了，最近忙不忙？」江小白也連忙回應。

  

  他來只是給歐陽軒打了電話，其他人應該都不知道，但是寒暄這種事他不陌生，就站在那聊天。

  「找老闆啊，在那，跟孫總在裡面聊天，就不用我通報了吧，你直接進去吧，都是一家人。」說著還擠擠眼睛，一副了解的樣子。

  江小白無奈的笑笑，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這一家子恨不得告訴全天下自己跟歐陽楠談戀愛的事。當然，當初在滬市《最美女聲》總決賽自己出現也有關係，這都已經是家喻戶曉了。

  敲門，聽到裡面有人說話，江小白推門進去。

  「哎呦，你看看，我都忙忘了。」歐陽軒占據了孫總的辦公桌，正在看文件，見到江小白趕忙摘下鏡子，「老孫，給我定個餐廳，俺家大兒子來了，飯還沒吃那。」

  這稱呼讓江小白一愣，以前歐陽軒從來稱呼自己都是直呼名字，親熱點也不過叫小白，這一張嘴就成大兒子了，怎麼有點彆扭。

  孫總笑著站起來，「行，那你們先聊著，定好了告訴您。」

  說著，孫總站起身來，拍拍江小白的肩膀，「你這泰山可是一聽說你來樂的嘴都合不攏，等下好好陪董事長喝兩杯，這幾天可是給他累壞了。」

  孫總出門，江小白走過去，叫聲叔叔。

  「等下，馬上就好。」歐陽軒正在文件上做批示，寫完最後幾個字，抬起頭，直接把文件遞給江小白，「也不著急，還得幾分鐘出門，你先幫我看看。」

  江小白也沒在意，順手接過，文件上一行字映入眼帘，《洛陽百貨收購案》，這應該算是機密文件了。

  凡是涉及到收購併購，都是屬於企業的商業機密，因為一點點內幕消息的外流都會對這個事情造成重大影響。

  比如說股價的波動，高了影響收購，低了能導致收購直接流產。這種事情可不是誰都有機會接觸的，涉及到的人不光是有競業避止協議跟隨，甚至還得單獨簽訂保密協議，可不是鬧著玩的。

  江小白連忙把文件退回去，「歐陽叔叔，這麼大的事您還是自己研究吧，再說了，我姐可就在樓上，萬一我知道了這裡面的東西跟我姐說一嘴，您就不怕我姐趁火打劫啊。」

  「這話讓你說的，好像我賺錢不是給你賺的一樣。你爸可是沒少給我抱怨說你小子懶得要命，等我們退休以後還不知道誰幫你們打理公司那。再說了，就算是你姐插一手又有什麼關係，反正錢進自家人口袋，左兜和右兜，有什麼區別？何況你姐也有分寸，不會吃相太難看的，一家人分什麼彼此。」歐陽軒毫不在意，又把文件推回來，「這是今年最重要的一個莊了，做好了，銀子大大的。」

  匯通做的是金融，但是很少參與直接收購，更多的角色是扮演收購方的資金提供者，一般來說都是過橋，除了短期的利息收益，還能分割一部分倒買倒賣的利潤。說白了就是利用內幕消息，打好提前量，先行在二級市場上購買一部分股權，等到高點賣出。

  這種事並不新鮮，主要是他提供資金的時候對於莊家的時間點掌握的不要太好，什麼時候進場什麼時候收割，精準到讓人咋舌。

  你想啊，這就好像在眼看著莊家操作一樣，比透著玻璃牆看都要清楚，那還能有虧的風險？真要是做虧了，那也是太貪，接手坐莊最後把自己玩進去。

  匯通在歐陽軒手裡已經不是一天兩天了，他早就定好了策略，就是絕對不參與坐莊，小打小鬧一樣賺錢，何樂而不為。

  江小白拿過文件，一目十行的掃過。上面其實內容很簡單，除了一些利益條款就是資金提供的時間還有數額算是關鍵要素。

  對方是一家能源類企業，收購洛陽百貨這個A股上市公司主要是借殼上市，走的迂迴路線。總共需要資金六個億，時間是兩個星期以後，使用時間三個月，除了利息以外，還給出一千萬的股份，算是很有誠意了。

  「怎麼沒看到抵押物？」江小白放下材料，這種借款可不是三萬五萬，單位是億，真要是出點差錯，別說匯通，就連歐陽家家族企業都會隨之崩塌，就算是好生意，斷了現金流誰都沒辦法。

  「在另外一份協議里，我可再也不干拍腦門的事了，當初上過一次當，現在說出天花亂墜都不行。」歐陽軒笑，他明白江小白的顧慮，「你沒看到我跟親家的協議都拿在建工程當抵押，這還不是咱們家的事怎麼會沒有抵押物。他們的廠房和現有資產都拿來做抵押了，公證昨天就出了。」

  「那就好，最起碼對雙方都要公平合理。」江小白沒繼續看文件，放在桌子上，「歐陽叔叔，您還吃過虧啊。」

  「怎麼沒有？這才幾年的事。」歐陽軒站起身，也是類似差不多的情況，一家企業找到我說要融資借殼上市，可是到了最後，直接把我給丟爛攤子裡了。要不是當初克制一點，現在沒準我在那條街上要飯那。」歐陽軒有點感慨，伸個懶腰，「哎，對了，你還沒說你來有什麼事？楠楠欺負你了？不能啊，她也就是咋咋呼呼的，玩心眼還能玩過你啊。」

  江小白低下頭，這算是誇獎嗎？不過很快抬頭，「我就是挺長時間沒看到您想你了，也沒什麼大事。對了，叔叔，說說你怎麼吃虧的唄，不是讓您難堪啊，能讓您吃虧的可是不多，我也得引以為戒不是。」

  「要不是一家人，我還真以為你是來看我笑話的。」歐陽軒用手點點江小白。

  這個時候孫總進來，「董事長，餐廳定好了，就在不遠，我讓司機送您。」

  「不用，走著去就行，你跟我們一起吧。」老黑雖然沒有出現，但是他知道江小白身邊有形影不離的保鏢，甚至自己家閨女身邊都有人保護，比自己安保做的都到位。

  「不用了，你們爺倆說點話，我就不摻和了，還有幾筆資金需要落實，回頭我自己去吃就行。」老孫有眼力見，推脫了。

  出門果然見到了老黑，歐陽軒拍拍他肩膀，說聲辛苦。然後跟江小白一起往餐廳走，「當初也是被人忽悠了，密謀很久，最後被耍的差點跳樓……」

  電梯裡沒說什麼話，畢竟是公共場合，這種私密話不適合講。等到出了大樓，兩個人一邊走，歐陽軒一邊當初教訓講給江小白。

  「你別說，還是巧了，當初那個老闆跟你同姓，公司在滬市算是科技企業吧，概念挺唬人的，人也能說會道。也是說要借殼上市，從我這裡融資。只不過對方擔保抵押物不足算是缺陷，但是給出的回報卻是十分豐厚，更別說還允許我們提前布局的收益，我也就動心了。」距離真的不遠，眼看著就到了餐廳，歐陽軒就打住，進了包間才繼續剛才的話題。「做生意切記掌握火候和原則，以前我還是很堅持的，那次就面對回報有點動搖了。加上對方的保證信誓旦旦，對於創業者那種難處也是了解不少，於是就同意了對方的要求……」

  江小白有種得來全不費工夫的感覺，這次來就是想問歐陽軒這個事，沒想到他竟然主動提起，於是就旁敲側擊的讓他把這個話題繼續下去。

  「到底是怎麼損失的您說說，我也好學習學習，這種教訓遠比成功經驗要來得寶貴。」江小白落座以後幫歐陽軒拿餐具，故意往跟前湊湊。

  可能是他的做派讓歐陽軒很滿意，或者是這種好學的精神很得他心，就繼續回憶著，「也是當時不慎重，在協議簽署以後，我就著急去布局，先行在二級市場緩慢的吸籌，要知道概念股當初可是牛市，尤其是網際網路項目，拿出來一個上市就是大牛。所以為了獲利更多就貪心了一點，直接把ST的洛陽百貨股價拉升的超出了預計。然後又出貨壓了一下價，好不容易才恢復到跟他們約定的價格，可是誰想到還沒有等我把資金交割給使用方就出了問題。」

  說到了關鍵的地方，飯店裡上菜的就進來了，孫總早就已經按照歐陽軒以及江小白的口味點好了菜，一時間蝶燕紛飛，時間不長就擺了一桌子。

  江小白有點心急，但還不能表現出來，只能盼著趕緊這些服務員上完菜走人。

  歐陽軒招待姑爺子也不嫌浪費，操起筷子，「先墊墊肚子，一邊吃一邊說。」